《将军男后》分卷阅读17

    盛衡的对自己情绪的把控非常擅长,他很快压制了自己的愤怒,逗起了赵景祁:“方法那么多,你和荆家那位五年来一面都没见到?”

    赵景祁被盛衡一句话噎了回去,顿时憋的满脸通红,盛衡却不懂见好就收:“不对,那天还见到了。”

    “陛下……陛下别拿臣打趣。”赵景祁憋的像一只煮熟的虾子,“臣和陛下不能相比的。”

    盛衡满足了自己不开心别人也不能开心的恶趣味后,哈哈大笑了起来。其他的侍卫不懂他们二人之间的机锋,只在后面默默跟着走路。

    赵景祁与盛衡不同,若说盛衡是活了二十多年首次尝到情爱的滋味,赵景祁则体会过所有关于情爱的美好,他与任清在一起的七年中,品尝过所有的幸福,因此分开后的痛苦也是成倍的。

    在武昌府与任清一见,所有的幸福和痛苦都被勾起,他心中百感交集却不知如何抒发,本以为再见不知何年何月,但赵景祁没想到,相见的日子这么快就到来。

    楚北渚赶回梨雨堂已经是隔天,梨雨堂的氛围出奇的诡异。

    先是任清没有在梨雨堂。

    楚北渚回梨雨堂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任清,但任清的房间上着锁。问过旁人后,任清是与楚北渚同一天,均是昨日离开的梨雨堂。

    楚北渚对任清最了解不过,任清若是去看望白昕,定会打包一堆白昕日常用的东西带到书院。但现在任清房间丝毫未动,并且将房间上锁,显然不是打算一两天就回来。

    这个场景和五年前何其相似,当时任清也是一声不吭就离开了梨雨堂,连张字条都没有留下,随后一走就是两年。这次任清也是没有通知任何人就离开了,而能让他这么做的,很可能还是赵景祁。

    楚北渚脑中一片混乱,任清的想法他从来都猜不到,因此他想了一会儿就放弃了,直接转向医馆去处理他的伤口。

    背部的伤口不深,楚北渚到医馆包扎过,简单地休息几个时辰就又找回了日常训练的节奏。

    到教场时依旧是黄昏时分,新进梨雨堂的孩子们也在教场训练,但是今日的教场却出奇的安静。没有了教头训斥的声音,在教场四周自己训练的人也没有人交谈。楚北渚就算再迟钝也能感觉到,这份尴尬的安静是给自己的。

    他走到哪里,目光就追随到哪里。仿佛整个梨雨堂的人都在注视着他一样,背后的视线让他十分不适。

    他刚来得及稍稍拉筋,一叠声的“堂主”就随之传来。楚北渚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李戴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到他面前。

    “堂主……”

    楚北渚话音未落,堂主李戴便飞起一脚踢在楚北渚当胸,楚北渚没有防备,重重向后摔去,腰狠狠地磕在了条凳边缘,下半身瞬间失去了直觉。

    李戴一把拽住楚北渚的衣襟,将他从地上半提起来,目露凶光地盯着他:“楚北渚你自己犯贱,我管不了你;但是梨雨堂马上就被你搭进去了。”

    楚北渚一听这话,怒火攻心,用力挣开李戴的手:“到底是谁把梨雨堂搭进去的,你自己把我们当给你卖命的狗,现在反咬一口。梨雨堂不参与朝廷的事,不杀朝廷的人,你现在做的这些还不够把梨雨堂推上绝路吗。”

    李戴没想到楚北渚会跟他顶嘴,反手就是一巴掌,重重打在楚北渚脸上,楚北渚的腿部使不上一点力气,眼看这一巴掌过来,却不能躲开。

    这一巴掌李戴用了全部的力气,楚北渚被这一下扇倒在地,先是一阵眩晕,等眩晕过去,感觉耳边嗡嗡作响,眼前出现了一片片黑色的斑点。

    李戴还在楚北渚耳边吼着,但他听不清具体内容,只觉得这声音像锯片一样在他的脑中来回拉过。

    楚北渚扶着身后的条凳勉强坐起:“李戴,老堂主于我有恩,我心甘情愿留在梨雨堂,但我在梨雨堂卖命十年绝对不是因为你。你和隋溪针对我已经不是一年两年,多少次接的单子根本就是想让我死在外面——”

    “你少他妈胡说八道。”李戴五官狰狞,看着楚北渚的眼神就像要将他生吞活剥。

    “我根本,不在意你是如何想的,”楚北渚感觉自己奇迹般平静下来了,看着李戴张牙舞爪的样子,他竟觉得有些好笑:“我确实不能离开梨雨堂,但从今天起,你也别想再拿捏我,以后接不接任务我自己决定。”

    “可以,你现在有了新的靠山,就想一脚把梨雨堂踢开。我倒要等着看,看你像条狗一样,被盛衡一脚踢开的时候,再怎么爬回梨雨堂。”

    “这就不劳堂主费心了。”楚北渚看着李戴的样子,像看着死人一般。

    李戴抱着臂,冷笑了一声:“你还不知道吧?闫思设死了,梨雨堂走镖的人全都死了。”

    楚北渚的瞳孔猛缩:“你说什么?”

    李戴摇了摇头,嘲讽地看着楚北渚:“齐王反了,杀了闫思设祭旗。你那时候在干什么呢?

    “你看,你说不愿再杀人,但是你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还是有人因你而死。”李戴怒气冲冲地走了,楚北渚坐在地上,慢慢找回双腿的直觉。

    从李戴出现时,教场上的所有人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观望着这边。刚才和李戴发火时,楚北渚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现在众人的目光却让他十分难受。他讨厌成为目光的焦点,尤其是这些目光没有一个是友善的。

    他们看着楚北渚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叛徒。

    而楚北渚百口莫辩。

    他应该说什么?说自己是为了救皇上,才扔下了闫思设和梨雨堂的同伴?说闫思设的死与自己无关,就算自己在他也难逃宿命?说齐王设下圈套刺杀盛衡,一计不成才将矛头对准了闫思设?

    哪种理由说出来,都是彻头彻尾的笑话罢了。

    楚北渚坐在地上,背靠着长凳,突然觉得一阵无助。为了所谓的不再杀无辜的人,他只坚持了短短几日,但现在的结局却是他又间接害死了无辜的人。

    闫思设笑成一朵菊花的脸仿佛还在他的眼前,临行前,他逐个拉着手,说自己有多么不想死。但没想到,到了最后,反而是这些人陪着他一起去死了。

    坐了不知多久,楚北渚感觉自己麻木的双腿找回了一点知觉,他自己缓缓站了起来,没有人上来帮助他,大家对他唯恐避之不及。

    楚北渚简单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让自己看上去没有过分狼狈,抬脚离开了教场。

    ☆、家世

    齐王反了,用湖广总督闫思设的脑袋祭了旗,但转天,自己的脑袋也由不得自己了。

    齐王的这次谋反,像一场闹剧一般匆匆收场。赵景祁率领湖广卫所的驻军将齐王叛军就地绞杀,从起兵到齐王一家老小被擒住,只过了一天一夜,用时之短,甚至连京营三大营的军队都没来得及赶到湖广。

    出乎意料的是,盛衡却没有留在湖广,而是在飞龙卫的护卫下匆匆返回了都城。湖广当地的百姓均不知道皇上曾匆匆驾临湖广,又匆匆离开。

    齐王的谋反虽然仓促地像小孩子过家家,但是一时间,湖广从官员到百姓人人自危,生怕自己被查出和叛军有任何牵连。

    回京的盛衡却始终脾气不顺。

    崔安海是唯一一个敢在这时候进书房的人,他端着参汤进殿时,盛衡依旧在批折子。

    因着齐王谋反,同时牵连出来成千上万的事情,盛衡自从回京后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陛下,用点汤吧。”崔安海将参汤放到了盛衡手边。

    崔安海看着盛衡的侧脸,从黄河决堤,再到他前去湖广,到齐王谋反,盛衡竟是接连忙碌了小半年,他越想越是心疼,心疼这个从小带到大的孩子,两行老泪便流了下来。

    盛衡本没想理崔安海,但看着他竟独自哭了,也是于心不忍,他放下手中的折子,劝道:“崔公公,朕无事,你不要太过担心。”

    崔安海抽噎着,跪了下来:“陛下,老奴伺候您二十年有余了,不忍看您像现在这样疲惫。”

    盛衡叹了口气,将崔安海扶了起来:“朕是劳累,但这些都是朕的分内之事,这四海之内皆是朕的子民,朕无法置他们与不顾。

    “如今齐王一案,湖广官员近半数都牵扯进去,从湖广布政使到武昌知府,上上下下都要换个遍,还有闫思设,他为国尽忠,死得何尝不冤。这些都要朕亲力亲为。”

    崔安海抹了抹眼泪:“老奴明白,但老臣想求陛下件事。”

    “什么事,你说。”

    “老奴想求陛下,离那楚北渚远一点吧,”崔安海哭着对盛衡道,“老奴活了大半辈子,见了太多祸国的妖人,求陛下别再接近他了,老奴求您了,陛下。”

    盛衡没有接话,崔安海接着说道:“陛下想要什么样的男子没有,何苦痴想这一人啊。”

    “你也觉得朕总是念着他?”

    崔安海点点头:“陛下说肃清大梁内的杀手组织,已经半年有余了,然梨雨堂本应首当其冲,却仍存留至今……”

    盛衡没有生气,却是笑了:“是啊,旁人都是知晓了,独独朕和他二人还不明白。”

    任清回到梨雨堂已经是再三天之后的一个中午,回来的悄无声息。

    这个时辰昼伏夜出的刺客尚在睡眠,正常作息的人又在用午膳。任清回来时偌大的梨雨堂空空荡荡,一路没有遇见一个人。

    梨雨堂内没有专门伺候人的侍女和下人,任清回来后甚至不及宽衣,而是倒头就睡,睡得天昏地暗,直到傍晚时分才悠悠转醒。

    而楚北渚傍晚在校场训练时,一个瘦瘦弱弱的小男孩在远处看着他,犹犹豫豫地想要过来又不敢。楚北渚本没想搭理,但是小男孩却一步一蹭地走了过来。

    “那个……那个……”小男孩在楚北渚面前怂的不行,“副堂主叫您过去。”

    “任清什么时候回来的?”楚北渚惊讶于任清突然回来,就顺口问了一句,没想到楚北渚在小男孩的心中形象太过可怖,他嘴一瘪,眼中就含了两包泪,哭着道:“我……我不知道,”

    放在平时,楚北渚理都不会理,但今天他鬼使神差地拍了拍小男孩的头。没想到小男孩眼中的两包泪竟直接被楚北渚拍了下来,但他又不敢出声哭,只能抽抽噎噎,看上去异常委屈。

    楚北渚这下释然了,他就是看上去吓人,没办法。

    任清的脸色看上去十分不好,是一种病态的苍白,嘴唇上也毫无血色。楚北渚不知道任清这两天经历了什么,但是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任清看出楚北渚的担心,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没什么大事,小风寒而已。”

    楚北渚用怀疑的眼神盯着任清,一脸“你当我傻吗”。

    “好了好了,”任清无奈道,“梨雨堂就算逃过一劫。”

    楚北渚先是“唔”地应了一声,随后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你……你去找赵景祁了?”

    “哟,”任清乐了,没有否认,“小傻子难得聪明一回。”

    没想到楚北渚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欲言又止地看着盛衡,似乎陷入了极大的纠结。

    任清看着楚北渚的表情,心底也是一惊,但表面上依旧装作若无其事:“有什么话直说,你那表情能藏得住什么。”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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