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昔人,不是昔人》分卷阅读51

    之主的命令他不得不听,镜零也不敢不听,有情之人终被拆散,他脸色难看得惊人。

    若按往常,泰恒必然会三言两语安抚西海龙王一道,可如今被迫娶人心上人的是他,他亦满心俱是怒火,烧得他一句话也不愿多说。

    两人对视过一眼,西海龙王拂袖而去,泰恒站在原地,在寻朔光和留下来二者之间摇摆不定,一旁阶上忽然走来一人,对他道:“陛下请仙君在偏殿暂待。”

    泰恒一看来人是君兮,干脆捅开天窗说亮话,“陛下请的是朔光,还是泰恒?”

    他早想着夫殷能看出他的伪装,不说破不过是为了方便赶走龙王,可只要夫殷不说出来,他能见夫殷便好,还管夫殷是因着什么原因不说。

    却未想到夫殷竟还会故意趁着他与朔光互换身份时,诱导朔光接受他根本不会同意的婚事。

    君兮面上是滴水不漏的浅笑,“陛下说了,站在殿外的无论是朔光仙君还是泰恒仙君,都可请去偏殿暂等。”

    说至泰恒二字时,她有意咬重了字音。

    泰恒眼中一沉,思绪掠过万千,他无心对着非当事人的君兮发作,闷声跟着君兮去了偏殿。

    君兮候在偏殿,待夫殷入殿来,行过礼后,便将偏殿宫人尽数带了下去,独留泰恒与夫殷二人在内。

    木兮守在门外,冲君兮招招手,示意君兮悄悄过来与她一同偷听。

    门里夫殷与泰恒的声音模模糊糊。

    “你可懂我意思?”夫殷问。

    泰恒反问:“陛下这句话,是对我说的?”

    夫殷平静答:“自然是在问泰恒仙君。”

    泰恒紧抿唇,心内既觉可笑,又丝毫笑不出来。他变回原本模样,双眼直视天帝,夫殷却似压根没注意他的变化,转身坐进椅中,再转眼来时,一看往日情人正站在自己眼前,淡漠神情分毫未动。

    “陛下逼我娶他人是何意?”泰恒问。

    夫殷:“不过做场戏罢了。”

    “臣不愿做这场戏。”

    “仙君已答应此事,不得反悔。”

    泰恒声音里带了几分恼怒,“那是朔光——”

    “谁又知晓那是朔光?”夫殷问,“泰恒仙君现在出殿去,对外头的人说方才你与朔光互换身份来见孤,你看事先被追究的是孤赐的婚事,还是你与朔光的欺君之行?”

    泰恒哑口无言。

    夫殷面色漠然,“仙君可想好了?”

    泰恒沉默良久,忽然道:“臣喜欢陛下。”

    夫殷一愣,原本沉静的眼瞳好似被人投了块碎石的湖面,荡起细微涟漪。

    他收了一些日子的情诗,总觉摸不清泰恒想法。他那些为泰恒生里来死里去的过往像是抹不去的耻辱,哪有人会这样傻,偷偷喜欢一个人这么多年,情愿暗自为他改变自己,却不敢说一句我喜欢你。

    他应是高高在上的仙界之主,那些脆弱而可笑的往事不应为他人所知。泰恒却在知晓后,态度转了大弯,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一句句诗写来,看得他满头俱是雾水。

    夫殷想不透泰恒的想法,索性不想了。

    “臣喜欢陛下。”

    夫殷怔愣看着泰恒,那人双眼澄澈,写满认真。

    夫殷受不住,垂下眼回了句:“与我何关。”

    “与陛下有关。”泰恒声音大了些。

    “孤已下旨要你娶镜……”

    “臣做了许多错事,有心来向陛下认错。”泰恒没听夫殷说话似的,一撩下摆,跪在了殿上。

    夫殷眼神冷下。

    “臣年幼之时,曾遇一人,倾心不已,”泰恒轻声道:“后遭大病,失去了有关他的记忆,也伤了仙根,无从修炼仙法,往后臣入仙界与霖止交好,意在与人交好求人庇护,虽是好友,臣却始终嫉妒霖止天资,憎恨自己无能,彼时与陛下相遇,见陛下也如霖止一般天纵英才,便动了坏心思,故意戏弄陛下,以泄己身嫉恨,此为一错。”

    夫殷微睁大了双眼。

    泰恒从来一副风轻云淡模样,他从未想过仙根损坏一事在泰恒心中留下了这样大的伤害。

    “魔界再遇陛下,臣有心与陛下相许,却从未主动开口,以致盈冉假扮陛下,欺骗了臣,使臣与陛下陌路上千年,此为二错。”

    夫殷表情一变,“你说什么?”

    仙魔之战前,他送走泰恒,此后再见已是天罡池畔手刃盈冉之时,他从来以为泰恒是在他昏迷的三个月里与盈冉相遇倾情,此时听来,却好像是他想错了。

    泰恒看着终于卸去冷漠神情的帝王,缓缓道:“臣与陛下饮酒作别,离去时觉察陛下好似亲了臣,后续便又偷偷去了次魔界,遇见盈冉,盈冉假作陛下,给了臣一纸定情诗。”

    夫殷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背过身去,来回走了几步,脑子里疼得厉害。

    泰恒跪在桌前,安静看着他的后背,他在蓬梧岛时,将夫殷在魔界时的样子看了许多遍,折岚说得对,纵然夫殷在魔界在他面前展现只是个沉默的魔君形象,可在细微处,他依然可以看出夫殷的温柔,夫殷的怯懦,夫殷的许许多多好与坏。

    这与他后来在仙宫里看到的夫殷是重合的,他喜欢这样的夫殷,自卑而勇敢,脆弱而强大。

    “臣……”

    “不必说了。”夫殷打断了泰恒的话。

    他转过身来,眼中的湖面复冰封了起来,静谧无声。

    “你我之间再无可能。”

    玉石板地的温度透过衣裳,侵入骨髓,凤凰细微发起颤,又逐渐平静。

    他朝前拜了一拜。

    “臣不求结果,只望陛下知晓,臣知有错,臣喜欢陛下,故而臣不会再犯错,从今往后,臣不会做任何有害陛下之事,亦不会让任何人伤害陛下。”

    泰恒跪直了身子,唇角微微勾了笑,“陛下需要臣做什么,臣便会做什么。”

    他像平日那般笑了,眼眶却红了一片,夫殷没来得及看清,这人已伏下身去,又拜了一拜。

    “谢陛下赐婚。”

    第44章

    泰恒从地上站起,垂首退出了偏殿,夫殷看他走远,无意识的朝前两步,腰侧撞上了檀木桌发出闷响,轻微痛感将他意识重新唤了回来。

    木兮与君兮从门外走进,一看他脸色不对,连忙上前扶了夫殷的手,轻轻去揉夫殷按着的腰腹处。

    她们二人在外听了两人谈话,与夫殷一般,思绪一时转不过来,虽有千万无语欲言,却不知自何处开口。

    “……陛下可疼?”君兮问。

    夫殷摇摇头,“无事。”

    君兮又问:“陛下心里疼不疼?”

    夫殷面色茫然一瞬,没有作答,他看着那扇大开的殿门,泰恒的身影早没了踪影,他就那样静静看着,然后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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