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凡制药》第一章 去世的人

    褐黄色的薄雾笼罩在天空之下,暗色的霞光几乎埋藏在灰色的云朵之下,偶有一只飞鸟在低空之下飞过,摇晃在徐徐微风之下,只在土黄的地面上留下模糊的影子,或许会在某一时刻还留下了自己。

    人们常在飞过的影子下看到留下黑色辩驳的血迹,冷漠或者恶心的关上窗。

    啪!

    破旧的玻璃窗在年轻的手拉动下带着吱呀声闭合在了一起,随着声响,掉下一缕灰尘还有已经快掉落完的漆皮。

    已经关上的窗依旧透着并不好闻的风霾,屋外依旧能听到老人的咳嗽声。

    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如同老旧的风箱,气喘如快没气的锅灶,一进一出间已经没有了规律,没有了长短间生命的淡定。

    老人又一阵裂肺的咳嗽带出黑色带着白色斑纹的血液,血液带着浊物仿佛要喷出却无力从嘴角流下,沿着干涸的黑色血迹流淌积在丝绸做成的睡枕上。

    全手工制成的睡枕已经没有了丝毫华贵的模样,全部都是黑色以及浓厚的腥臭味。

    “臭小子皮了,药好了没”不间断的咳嗽依旧挡不住老人骂人,似乎中气十足。

    “好好”刘俊一边应付着,一边给刚关好的窗四处塞着布条。

    把最大的几个裂隙堵上以后,这才走到另外一个房间,随手把门关上,弥漫在房间的草药味道愈发浓厚。

    一张碎着釉裂着口的陶瓷锅里沸腾着灰黑色的液体,像是动物关节的骨头还有植物的根茎在其中翻滚,散发着浓浓的中药味道。

    骨头已经煮的发白,他拿着玻璃棒只是轻轻的搅动一下,骨头便又碎裂了,变成小块沉入锅底,又翻腾起来。

    他看着不停上下翻滚的药材有些出神,仿佛他脑海里的思绪翻腾着,杂乱依旧翻腾着,玻璃棒搅动着杂乱翻滚,沸腾依旧。

    用勺子捋起浮沫,倾倒在一旁的废液碗里,目光飞向石墙上的摇摆短钟上,陈旧无光的石英针走过了一圈圈时光,短暂的停留在了下一个刻度附近,时针分针停摆,只有秒针还犹豫不前。

    也许是坏了吧,下意识的思绪如同药材碎裂,随着水蒸气翻腾上涌散去。

    玻璃棒停下了,水面还在顺势前行,就像音符的回音。

    端起还在沸腾的陶瓷锅,混浊的药液飞流而下,短暂的挂起一道墨绿色的虹,当碗里的药液还晃荡着空中的气息的时候,已被端上餐盘。

    “老头该吃药了,还能爬起来不”

    老人破旧如刮铁的咳嗽声戛然而止,房间瞬间恢复了平静,随着木床咯吱咯吱响起进行的节奏,老人翻身而起,闭着的眼睁开,黑褐色的瞳孔映照着全然不符这个年龄的光芒,有力摄人。

    老人沉默不语的抹了抹脸颊边的黑色的结痂,手端起药碗就着滚烫的药液喝下。

    刘俊坐在一旁看着老人把药喝完,“药还行不”

    喝完的药碗搁置在床头柜上,没有一点残渣的碗壁上倒映着两人模糊的脸。

    “九分药来三两命,一分命运靠天定,就这样啦。”老头满面红光看着刘俊,“老头子走了,还有个任务交给你,就在床头柜里。”

    抽开抽屉,里面是一封信,信封的正面写着加里,后面是老头的姓氏。

    “这是”

    “老头子的亲儿子,十岁的时候被人拐跑了,你帮我找到他。”

    随着信封是个小孩的照片,看了一眼照片,平静的脸一抽,“十岁的人丢了,你给我两岁的照片干啥”

    “就只有这张照片最近啦,特征不也很明显么”老头把照片和自己比了比,“简直一模一样。”

    神特么一模一样,我怎么看不出来,行吧,答应吧,刘俊郑重的点了点头。

    老头破锣的嗓子就像断续的碟“还有啊。”

    刘俊平静“您说。”

    “这老屋已经租给隔壁婆婆家了给她摆个摊,下个月就搬进来。”

    刘俊握了握老人的枯瘦的手,“好。”

    “她也不容易,老伴去了,俩孩子也去了,小儿子跑了也回不来,钱就不收她了。”

    刘俊颤了颤手,天气有点冷,没说话。

    “我租了她二十年”老人的话语戛然而止,本已经几乎摸不着温度的手,几乎冰凉。

    刘俊老人的手放回他的身旁,金丝绒的被子缓缓盖过头顶,药碗上只留下一个人的影子了。

    他平静的坐在椅子上,闭上眼。

    “铛铛铛”

    钟声响起,十二点了。

    过了许久,斜阳靠东,快擦入地平线的时候,刘俊晃了晃,疲惫爬满了全身,却不是睡的时候。

    政府的政策虽然快停摆,老人的尸体却不能留着,最好需要在天黑之前焚毁,非常时刻,普通人是没有资格享受葬礼的。

    联系了火葬场不久,焚烧队很快就到达,穿着防化服的几人小心翼翼的下了车,他们的职责现场焚化逝去的人,没有多余的交谈,老人被两人抬上焚化车,缓缓的向焚化仓送入。

    刘俊靠在门框上,一支烟点起,深深的吸了一口,心中平静如镜,和老人住在一起十余年不曾知晓他的名,姓氏也是大众化,却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制药水平,爷俩从未被病毒感染过,他只是寿终正寝而已,如此凄惨的模样只是小小的恶趣味大概想看看自己伤心的模样

    烟缓缓烧了半根,想着再狠狠吸上一口的时候,摸了摸空扁的烟盒,再想想老房子半个月之后也不是自己的了时候,叹了口气,掐灭,等这根烟吸完,可能的话,就戒烟吧,生活不易啊。

    珍重地把半根烟放回到烟盒里,盖上盒子放回口袋,抬头看的时候,焚化仓的门已经紧紧的关闭了,焚化车的排气管偶有一阵轰鸣,冒出一阵灰烟。

    工作人员站在车旁边默默的等待着,一旁站着的士兵站着笔直的军姿,目不斜视,无论是谁看到刘俊都没有上来打招呼的样子。

    刘俊刚想上前打个招呼,两位士兵警觉举着防爆盾置于身前,警惕的盯着他。

    他退回了脚,想到了原因,整个星球已经是病毒肆虐,几乎人人都带着口罩甚至都穿着防化服,只有一部分人不带,要么是病人要么是疯子。

    只好继续等待。

    焚化的速度很快,十来分钟过后,随着一阵颤动,老爷子已经被装入了一个小盒子,一个看不清表情的工作人员低着头把骨灰盒放在中间空地上,所谓的尊重礼仪早就在灾难出现的时候已经丢弃了。

    刘俊笑了笑,上前走上前捧取骨灰的时候,就听到车子轰鸣声远去,耳边传来隐约的话,

    “诶,又疯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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