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性死亡(第一部完结)》分卷阅读229

    璃门被人用力推开,呼啸的冷风宛若穷凶极恶的野兽般涌进空旷的楼梯间,傍晚的夕阳像是被打翻的血浆,漫过天台花园里的每一根草木。

    印桐站在门外,听见遥远的钟声在不停地回荡。它就像一个死去的冤魂,发出宛若少女般细碎的呢喃。

    她说:“这里好冷。”

    “你为什么不救救我。”

    ……

    傍晚博闻楼,四层。

    韩昭远一斧头砍下了许广博的脑袋,拎着只断手向前走了几步,一边舔着断口的血水,一边用污浊的手指描画着电梯上的数字。

    他就像个贪玩的熊孩子,由下往上一刻不停地摁亮了电梯停靠的楼层,一直摁到四楼的位置,而后突然疯了似的猛戳着写有“4”的按钮。

    老旧的金属按键不堪重负地发出卡顿的悲鸣,恶劣的肇事者却没有丝毫改过自新的举措。他像是换上了癔症,又像是突然心血来潮,沾满污血的脸上带着一副和动作截然不同的冷静,漆黑的眸子仿佛两块冷硬的石头。

    笨重的电梯载着它的乘客渐次攀升,直到发出“叮”的一声提示音。

    韩昭远松开手,向后退了两步,他看到电梯门渐次向两边挪动,而后挥动斧头径直砍碎了已经布满血水的按键面板。

    电梯里的明光照亮了他的眼睛,他就像一条脱离族群的孤狼,在长达几日的饥饿后,遇见了垂涎已久的食物。

    他笑了。

    他说:“嗨大个子,是不是你杀了我亲爱的女朋友?”

    chapter147愿望

    印桐在踏上天台的瞬间就关掉了和董天天的语音通话。

    他其实多多少少猜到了在这个天台上会发生什么,毕竟那些推搡了他一路的小混混向来口无遮拦,什么腌臜言语都说得出口,仿佛多骂两句就能显得自己成熟稳重。

    christie当初的想法已经无从得知,横竖印桐在被扒掉外套的一瞬间就想打烂那几个小崽子的狗头,然而游戏规则彻底束缚了他的肢体行动,逼着他摔在天台的泥水里。

    ——感谢学校的天台绿化,磕起来虽然脏了点,但确实不怎么疼。

    印桐趴在地上看着不远处的christie,小姑娘扮演着一个旁观者的角色,苍白的小脸上镶嵌着两颗冷硬的眼珠,看上去就像是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她沉默着,看着印桐被拽掉衬衣的扣子,看着那些嬉笑着的小崽子扒掉同伴的裤子,逼迫着他向前走。

    ——蝼蚁总是擅长将同伴拽下深渊。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印桐总是试图想明白自己为什么沦落到这个地步,然而直到几分钟之前他才意识到,也许有些事情发生得根本没有缘由。

    或者说它的起因真的很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就好像christie此刻面无表情地守着天台一端也许并不是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她只是在扮演一个角色,一个旁观的、刽子手的角色。

    ——也就是说,当初执行这场暴行的也许是四个人。

    ——两个施压者,一个旁观者,还有一个执行的懦夫。

    印桐被掀翻在草地上,衬衣的扣子崩进湿漉漉的泥土里。

    大概是前些天刚下过雨,花园里的泥土带着一股腐烂的气息。印桐觉得自己的意识就像被撕成了两半,一半在试图将身上这条哆哆嗦嗦的狗崽子掀下去,一半站在christie身边,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

    他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糟糕的黄昏,仿佛看到christie那张苍白的小脸被人摁在泥土里。少女的恐慌如有实质般揉杂进了每一寸空气,就像在他的脑海里种下了一株尖叫的曼德拉草,吵得他整个人都开始眩晕。

    印桐能感觉到,自己的记忆正逐渐地串成了一条完整的链,可他依旧看不清那些零散的画面,就好像有一双手还捂着他的眼睛。

    他觉得荒诞。

    直到踏进这座楼梯间之前,他都认为自己的“失忆”是一种药物上可以治疗的病症。然而当他意识到christie的存在究竟具有怎样的意义时,才恍惚间意识到自己的“想不起来”,也许不能被称为“想不起来”。

    他的“记忆”被“删掉了”。

    被什么人,用一种他可能未来都不会了解的方式,从他的脑海里,像是处理垃圾文件一样删掉了。

    倘若陈彦的“数据人格”理论可以成立,那么christie的存在已经足够证实这个理论的可应用性。如果所谓的“灵魂”只是一段可以篡改的“数据”,就算篡改时需要付出的代价比较高昂,或者执行的条件过于严苛,也是有可能将一个活人“恢复出厂设置”的。

    也是有可能,将身为“印桐”的他删改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新生儿”的。

    ——但是christie为什么要这么做?

    ——抹掉我的记忆会带来什么好处吗?

    印桐觉得自己的思维陷入了死循环,他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想岔了,又无从分辨这一切从什么地方开始出了错。

    天台上的泥土味太重,潮湿的雨水仿佛将这块花圃泡成了池塘印桐用了将近五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嘴里的东西是什么,抬起眼睛,正对上一双惊恐的眼眸。

    ——是血。

    他咬了人。或者说当初在这个位置上的christie咬了人。

    他的视野里浑浊一片,依稀能看到无数张恐惧的脸。不同的尖叫声揉杂着猎猎风声在他的脑海里横冲直撞,哭嚎声伴随着血腥味埋没了他所有的思维,印桐觉得自己就像被塞进了一个工作中的风箱,有什么东西正在不停地挤压着他的脑浆。

    他觉得饿,饥饿感榨干了他喉咙里所有的唾液。他觉得自己的嘴唇已经裂开了一道道口子,可是很明显,它们刚浸泡过污浊的血液。

    他根本无从思考着当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意识再度回溯的时候,印桐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天台边上。

    这是一种极端怪异的场景。他的心理因为眼下十二层楼的距离打了个哆嗦,肢体却依旧稳稳地固定在天台的边缘。他能感觉到有一双小手贴在他的后背上——christie应该就站在他身边,她大概还保持着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准备将印桐推向脚下的深渊。

    ——就像之前将夏泽兴推下去一样。

    印桐张了张嘴,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隐约听到风声中有谁在哭,仔细去听又辨不真切。他试图和身边的刽子手说些什么,却在开口的瞬间因为惯性摇晃了一下,猛地栽下天台的边缘。

    他意识到自己能动了。

    这场自由来得怪异又突兀,以至于印桐在摔下去的刹那只来得及抓住天台边缘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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