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建国开车途中,不时会通过后视镜看后排座位,发现白鹿正在轻抚甄诚后背,知道自己好胜心极强的儿子可能正在经历极度痛苦。
车里的几个人都很沉默,逐渐变大的雨点打在车顶,劈里啪啦的声音仿佛是自然的配乐。
“小鹿,你遇到过拼尽全力也无法战胜的对手吗”甄诚的声音比平时略微沙哑,在狭小的空间内可以听的很清楚。
“有很多,”白鹿依然在轻抚甄诚后背,仿佛这个动作可以穿过,触摸到他柔软的灵魂,“我不是你这样的天纵奇才,打球这些年碰过不少打不过的对手。我清楚失败的痛苦,可能也早已习惯了。”她说到最后,自嘲的笑了笑。
“失败之后应该怎么做”
“收拾心情,继续路!”白鹿是打不了三号位,也不适合打四号位的球员,失败的经历在她练球生涯里比比皆是。
甄诚没有再说话,静静聆听车顶被雨点敲打的声音和轰鸣的引擎声。
酒店停好车,王玲说了几句贴心话,随后创造机会让白鹿和甄诚多接触。
甄诚是万众瞩目的球星,不适合在大堂停留,去了白鹿的房间。此时大人们都在,不会发生乱来的事。
白鹿去卫生间打了一盆热水,说道:“阿诚,你把帽子摘了,我给你洗把脸。”
甄诚略觉惊讶,但还是照做。他现在像受伤的小孩,正是需要一点温柔的时候。
白鹿的手有茧子,与脸部接触时有种摩擦感,但甄诚并不觉得难受,反而很受用。他遇到过无数女子,似这般对他温柔以待的几乎没有。
人心情低落时更容易接受别人的情感,感动这种感觉,出现在了甄诚心底。
白鹿用温水洗过毛巾,拧干净边的水,帮甄诚擦掉脸剩余的水滴。随后,她去卫生间将盆中的水倒掉。
甄诚等到白鹿坐回椅子,问道:“你经常照顾人吗”
“我奶奶瘫痪在床,平时都是我爸妈照顾,只要我在家,便会帮着搭把手。”白鹿说的很平静。
甄诚光听都知道白鹿小时候受过不少苦,悲悯之情同时出现,看向她时,竟然有了与初见时不同的观感。
白鹿眉眼间有不易察觉的柔情,观之会产生怜爱之心。她这种长相,属于颇为耐看的类型。
“你在看什么”白鹿察觉了甄诚的目光,与之眼神相对。
甄诚瞳孔不自觉放大,片刻又恢复正常:“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和初见时似乎有些不同。”
白鹿笑道:“我还是我,哪有什么不同。看起来你是雨过天晴,都开始开玩笑了。”
“或许是我的错觉吧,总觉着你是很温柔一人。可能这种性格不适合打比赛。”
“我以后恐怕不用打比赛了。”白鹿的眼神明显暗了下去。她把甄诚当成了贴己人,没有假装坚强,将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我已经被青年队裁掉了。”
甄诚心惊之余,比赛失利带来的痛苦缓解几分,心中暗想:“小鹿的职业生涯前途未卜都没哭过,我一个大男人因为输球哭算怎么回事。”他出声劝道:“小鹿,你不要太伤心了,青年队不能打,还有各级女子职业联赛可以尝试……”
“我爸考虑让我放弃打篮球。”
“为什么你是热爱篮球的不是吗你手中的茧子……”
“我想过了,他说的对。我练了这么多年,始终没找到合适的位置,如今又遭遇膝盖大伤,与其混日子,不如想想以后的路。”
甄诚想起白鹿是他母亲介绍给他的,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不知怎的,过去开朗的他没有直接回应。他认同系统的话,觉得太轻易的东西不会被珍惜,决定将接触期延长,看两人究竟是否合适。
房间内出现片刻沉默,接着还是甄诚发问:“你打算接下来做什么”
“可能想做个篮球教练,也可能是干点别的。”白鹿私下里思考过这个问题。
“这还有点远,等回国以后再考虑不迟。”甄诚现在不知道该以何种身份看待白鹿,没有问题的答案,“现在几点了”
白鹿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回答道:“接近午夜了。”
“你早点休息吧。我明天可能很早就去练球,你带着你爸逛逛洛杉矶。”甄诚拿出钱包,里边有一些钞票,想要给白鹿。
白鹿不是拜金的女子,将甄诚拿着钱包的手推了回去,说道:“我和我爸能来美国转一遭就很感激了,哪还敢多花你的钱。”
甄诚手停在半空,问道:“真不要”
“真不需要。我可以在酒店里看看电视剧,比出去逛强。”白鹿谢绝了甄诚的好意。
送钱被拒绝,于甄诚来说还是第一次。白鹿这些异于寻常女子的差别,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
白鹿送甄诚到走廊,挥手告别,笑着说道:“回去洗个澡,继续准备接下来的比赛吧,或许还有机会。”
甄诚知道湖人究竟有多强大,并不是轻易便能击败的,但他此时完全不担心会失败。他在心里感谢老妈在这个时候让他和白鹿认识,这个温柔的大姑娘似乎有种魔力,抚平了失败给他带来的痛楚。
如果没有她,不知多久才能走出这种情绪。
小乔丹站在甄诚房间门外,他正在等待甄诚回来。
甄诚看到面带沮丧的小乔丹,好奇问道:“德安德烈,现在都是午夜了,怎么还没休息”
“对不起,是我没用,场没给你支援。如果我能扛住安德鲁,或许结果会不一样……”小乔丹眼眶有些红润,没能接着说下去。
如果没有白鹿安慰,甄诚此刻情绪和小乔丹也差不多,不过他已经从低落情绪中走出来,说道:“德安德烈,我们是并肩作战的队友,代表的是一个整体,只要场拼尽全力了就不要自责。系列赛还很长,忘掉这些,开始备战下一场比赛吧。”
“甄,我保证下一场会倾尽所有!相信我。”小乔丹没把握胜过拜纳姆,不敢说下一场表现会不会更好。
“加油!”甄诚与小乔丹击掌,随后返回各自房间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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