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光》分卷阅读83

    ?祝夏也尴尬,说:“我那时候揍过的人多了……不过既然咱俩以前见过,你怎么不早说啊?而且这个逻辑也太怪了,被我揍过跟找我谈恋爱哪儿来的联系?”

    联系是有,但不大。梁宇对自己是个双性恋觉悟得比较早,当年也比较混,有一回被朋友拉去跟隔壁学校的人打架,在隔壁学校里那群小鬼里一眼看到祝夏,因为这小子在人堆里长得最好看,没想到打起架来也最狠,梁宇虽然被揍,但心里有了点意思。后来朋友再找他去帮忙他也去,结果没成想祝夏从此以后都不来了,他也因为惹到他老子被扔出国了两年,对祝夏那点意思也就忘到九霄云外。

    后来余琳琳找梁宇拍《请神》,梁宇的公司没接,没想到顶上他的小子长得颇眼熟,让他把往事给想起来,搞得梁宇觉得这么巧都进了娱乐圈,又有点念想,然后祝夏跟傅泽明好地穿一条裤子了。再后来他和祝夏成了同学,对这个人终于有了了解,是个有意思的人,但和当年自己脑补的性格差了很多。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有个特别想要的限量款玩具,当年没能买到,长大以后有机会再买,但已经没那么想要,却又不是完全不想要。

    梁宇问:“你就说,要不要试试跟我处对象?”

    都在娱乐圈混饭吃,梁宇肯定很帅,但祝夏直了快二十年,除了为傅泽明的神颜弯了这回,还真没对别的同性有过色心。而且就算他是一直都弯,对梁宇这型也不感兴趣,他喜欢脾气好的,梁宇的脾气比他还爆。

    毕竟是这么熟的朋友,祝夏想了想,还是用委婉的态度地拒绝:“不是,哥们儿,你爸都逼你相亲了,咱这不合适。”

    梁宇古怪地看着祝夏,又是那种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说:“不用想到这份上。”

    祝夏微微一愣,对上这种陌生的眼神,他却莫名觉得熟悉。

    “我还没去相亲,恋爱也不是谈了就得结婚,我们不就是试试吗?”梁宇说,“你失恋了要谈新恋爱,我又觉得你不错,我们合不来大不了分手做朋友,谁对谁都没责任,试试又不损失什么。”

    如果是一年前,祝夏真的有很大可能性答应,反正就跟梁宇说的一样,试试又不损失什么。大多数人十来岁的时候,都会同性产生暧昧不明的好感,他虽然一直喜欢女孩子,但只要谁对谁都没责任,完全可以跟男孩子试试,反正他又不恐同。

    可现在他全身的血液冰冷冻结,祝夏终于发现那种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他在梁宇身上见到了自己,他正坐在梁宇的位置,傅泽明则坐在他的座位,初春的风似暖非暖,带着不知名的花朵香气,在缓缓移动的金色尘埃中,他连傅泽明的眼睛都不敢看,只是小声说:“可咱们俩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不是这么回事。”祝夏说,“喜欢一个人不是试出来的。”

    第十四章

    虽然来的时候全副武装,但祝夏跟梁宇吃饭还是被拍了,因为真人秀正在热播,他们俩吃夜宵又是节目里一个梗,第二天上了热搜,话题里除了明夏/夏明女孩们悲痛欲绝,还有梁祝/下雨姑娘敲锣打鼓,以及傅泽明的唯粉跟祝夏的唯粉大战三百回合。

    关怡秋看到这个消息之后,忍不住问傅泽明:“怎么祝夏好久没来家里玩了?”

    已经三月中旬,下午的阳光干燥温暖,发财趴在傅泽明的膝上懒洋洋地甩着尾巴,傅泽明正坐在沙发上看历史资料,他放下书,答道:“我们有些想法不同。”

    傅泽明说的很平淡,但以关怡秋对儿子的了解,他们想法不同的肯定不是一件小事,虽然她很喜欢祝夏,但作为母亲当然更向着自己的孩子。

    关怡秋没再追问,傅泽明表现的也不想再提,她走过来说:“把发财给妈抱吧。”傅泽明站起身把发财递过去,关怡秋抱着猫走开,傅泽明坐下继续看资料。

    话剧真人秀第一期结束,第二期要排的那两幕里,傅泽明要扮演三十九岁的曹丕,而曹丕只活到了三十九岁。

    人无法预知未来,所以不能准确地知道自己会在哪一天死,但每个人最了解自己的身体,一天天被病痛侵袭,感觉生命在一点点流逝,像一个倒置的沙漏,虽然不知道死去的具体日期,但傅泽明相信曹丕能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而曹丕在死前的最后一个冬天,去雍丘见了自己的弟弟曹植,给弟弟加封了五百户封邑,又将自己的一些衣服送给他。

    曹丕是个冷静的人,和因为才华备受宠爱的弟弟相比,他一直很清醒。在少年那些宴饮交游中,他和曹植有过亲密的时候,但后来他们比陌生人还不如,在父亲死后,他几乎将曹植囚禁在了封地,他们心中互相怨恨。

    他们之间的遗憾,出于选择,来源于命运,不知道在曹丕死前,他们是不是终于能释然?

    傅泽明看久了资料觉得眼睛有点干,他摘下眼镜把书合上。

    此时此刻,祝夏正在机场接卢云波,卢云波在甘肃拍的那部电影终于杀青,他下午飞到北京。接到人的时候祝夏吓了一跳,和上一次见面比,舅舅瘦了不少,还老了一些,眼角的纹路也比以前深,鬓边有零星的银发,整个人看起来终于更符合他的实际年龄。

    卢云波看外甥有点愣地看着自己,笑着问:“怎么了?”虽然衰老已经无可隐藏,但卢云波笑起来还是风度翩翩、令人侧目。

    祝夏也笑,说:“没什么,觉得您真是比我帅多了,看我爹妈照片也比我好看,咱家怎么就我最丑啊?”他曾经觉得舅舅是不会老的,他也想象不出舅舅老的样子,可哪有人会不老?老去好像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根本不给人准备的机会。

    祝夏掌心有点出汗,说笑了一句,他转过头不敢再看舅舅。

    回到家,卢云波先去洗了个澡,洗掉一路风尘,然后跟外甥一起在晚饭后闲谈。出于某种心理,祝夏不想先提起两个月前的那通电话,希望舅舅先问他当时想说什么,但已经过了两个月,卢云波似乎忘了这件事,他和外甥聊刚刚拍完的电影,也说祝夏正在排的话剧《日月》,和外甥讨论曹植的个性、成就与失败,从头到尾不提那通让祝夏揪秃地毯的电话。

    卢云波今天有点累,聊到九点多,他起身准备回房休息,祝夏握住自己的手,说:“舅舅,我想跟你说件事。”

    卢云波看向外甥,祝夏坐在他对面,低着头。卢云波坐回位子,说:“你说。”

    “我……”明明才说了一个字,他却好像已经失声,又变成了八岁的样子,巨大的恐慌和愧疚包裹住他,他害怕看到舅舅失望的表情,可那个春日也令他心痛难当。

    “我喜欢上一个男人,是想谈恋爱,想结婚那种。”祝夏艰难地说。

    室内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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