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他忍不住的哽咽起来,那罗桀一定会怀疑自己,所以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在此时流泪。
距离那一幕只剩下不到几个小时,只要他再撑一下,再忍耐一下,之後,就可以尽情宣泄内心的不舍与哀痛,尽情凌虐那样不负责任的自己了。
而现在若要制止自己情感泛滥,他只能这麽做。
将那挚爱容颜刻在心上後,他缓缓地阖上酸涩眼眸,最後一次在他的体温里入睡。
当罗伊再度睁开眼帘时,罗桀已不在房间里,怀中只留下两人相拥残留下来的甜蜜错觉。
发现罗桀不在,他脸色一下子退去,惶恐地瞟向床头柜上的闹钟,很怕自己就这样错失与他道别时机。
但见到时针才走到七点,他整个人顿时又像是泄了气的气球,全身无力躺回床上,失神地看著前方,泛红了眼眶。
努力将那股可悲感吞回身体里後,他消极地走下床,走出卧房。自走道上听见从厨房方向传来声响,黯淡的眸颤动了一下,随後走进浴室。
看著镜子里的苍白面容,他无意识的摆动手臂刷牙、整理头发;在一番盥洗下,整个人清爽多了,不过那双眼却依然带著死寂。
知道自己绝不能以这个模样去面对罗桀,他用手捧起冷水,狠狠的拍打脸颊,要自己打起精神来,「就快结束了罗伊,你做得到的.....」
尽管嘴唇扬起一道看开了的嘲讽笑容,可是他的身心却处在一个紧绷状态,体内血液不断地再流失。
再次用冷水泼打脸颊後,他收起心中忧郁,恢复那个脸上只带著笑容的罗伊,走出浴室,准备划下这段感情的句点。
来到厨房口,鼻间马上窜入浓郁饱满的香气,他没有马上出声,而是站在门旁悄然地观察罗桀。
看著罗桀用擀面棍将塑胶袋里的白米碾碎,然後放进鸡汤里准备熬粥,紧接著处里煮熟鸡肉,完全都不嫌麻烦地亲手剥丝,内心除了钦佩还怀著感激。
钦佩他愿意放下身段在厨房里帮他准备早餐,做到一般男人做不到贴心细腻;感激他总是无微不至的照护自己、疼爱自己;包容他这个不成熟又任性的弟弟。
说实话他是该跟罗桀说声谢谢,感谢他为自己做的一切。但在感谢他之前,他更该说的是「对不起」这三个字,因为他真的亏欠他太多了。
「你打算就一直站在那里看,不来帮我吗?」
蓦然听见他对著冒著蒸气的锅子抛出这一句话,罗伊含著湿润的眼微微弯起。停顿的脚步开始移动,自後方抱住他的腰杆,倚靠著那副宽广的背。
「你怎会知道我躲在後面?」失而复得的温暖让他脸上展露出满足;将脸埋进罗桀的衣服里,他用鼻尖摩娑著他的气味。
「用那麽热情、爱慕的眼神看著我,都快把我的背烧穿两个洞了,你说我能不发现吗?」自我感觉良好的呵笑一声後,罗桀空出一只手,回应他的爱抚。
被他那样亏损,罗伊默默盯著眼前纯白布料,闷嗔一句:「少臭美了!听你这样说好像把我当成是很花痴的女人。」
那带著鼻音的抱怨,让罗桀脑中立刻浮现他噘起嘴的可爱模样,莞尔一笑。
「冤望阿!我可从没那样想过喔。」内心清楚他不是真的不高兴,但他还是认真解释:「我只觉得我们好像有心电感应,因为刚刚有一瞬间我感受到了你的视线触碰到我,所以才出声试探。」
「心电感应阿....」罗伊呐呐自语,心里也知道他是想哄自己开心。
倘若他们真的有心电感应的话,那他现在可能就察觉到自己有多哀伤,不可能还这样跟自己说笑。
「也许我们真的有.....」语气里带著淡淡笑意,可是他眼眸却放空看著自窗外洒进的光线。
「不过真难得,我们家的赖床虫竟然这麽早就起床,继那天亲自做早餐给我吃之後,我就没看过你这麽早起床了。」没发现他的异样,罗桀收回手继续处理剩下的食材,将煎过的香菇切碎,再与鸡肉丝一起放进粥里。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在过三十分钟就要上班了,我不想连最後一顿早餐都没能与你一同好好分享,就失去你。)在心里无助低语後,罗伊更加抱紧怀中的他。
「你不在,我睡不著....」这是他的另一番真心话。
听见他压著情绪的说话,好像这麽早起都是自己的错,又藏著依赖一面,罗桀薄唇噙著笑意。
刚好所有准备工作都结束,现在就只剩下等粥熬好;他拉开罗伊困在腰际的手,回过身,反过来抱住他。
「你这样说会让我以後每天早上都舍不得放开你的。」
还没看见自己期盼的脸,思绪先接收到这句话,那看似平凡简单的爱语,却让罗伊心口灼烧的叫疼。
颤颤地、带著假象的幸福神情,扬起眸,他上扬的嘴角里尽是逞强,「那你可能会被公司开除喔,这样要怎麽养我。」
身体却像是排斥自己的虚假,泛起一阵一阵颤栗;越是吸取罗桀的热暖,他的心越冷。毫无预警的他对著那张柔情似水的脸打了一个喷嚏。
美好情调就这样被打断。注意到他身上只穿著薄薄衬衫,而嘴唇看不到任何血色,罗桀神情马上转为正经,「怎麽起床後怎麽不加件衣服,最近天气开始转凉,你这样很容易而感冒的!」
念了一句,心切的他立刻用自己体温包围住罗伊,抱著他走出厨房,朝著卧房而去。
罗伊环抱著他的颈子,看著他因关心自己而肃然的脸,胸口随著那一步一步稳重力量变的沉浊。
想到自己即将放开这份温暖,此时,已决然放手的心竟跳出来质问自己:为什麽自己一定要选择逃避,而不是为了罗桀变得更勇敢呢.....?
为什麽不能再坚持下去?
为什麽不能只为了他一人而活?
好多个问号跳出来责备他,但他却做不出任何回答。
「快点换上裤子跟外衣,然後去餐厅坐著乖乖等我,再过几分钟我就把早餐端过去,知不知道?」对著那张著无辜眸子的脸蛋轻捏了一下,罗桀揉揉他在阳光下透出光泽的褐发。
「嗯。」
用微笑应对他的温柔。在两人身体断绝接触的那刹那,罗伊只觉得自己的心像破了一个洞,所拥有的快乐迅速在流失,而恐惧与空虚却不停涌进。
? ? ?
无心把玩桌上餐具,罗伊双眸不时瞟向厨房口,等待罗桀出现。
在事先掌握离别情节走向後,眼下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很难熬,他几乎无法忍受与罗桀分开。彷佛他是他赖以生存的空气,全身细胞都因缺氧而躁动不安。
「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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