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有人进来,我们才能出去?除了我们,谁还会没事来青西海转转啊,要是没人来,我们就要困死在这里了吗?”
他说这句话时,云隙和牧单正气定神闲的观察软沙砾中的两枚蛋——几日未注意,椭圆那一只竟比先前大了整整一圈,与云隙的壳放在一起也毫不逊色。
牧单看他一眼,说了两个字,符邺。
青瀛睁大鸟眼,寒舟看不下去,将他的大脑袋按进砂砾中,尖尖的喙戳进老深,解释道,“符邺会追过来,等他追来,进入青西海,出口便会打开,我们也可趁机出去。”
青瀛将鸟喙扒出来,吐出一把小石子,幽怨瞪着寒舟。
解释就解释,这般凶残。
此等孽徒,还是他收着莫要出去祸害别仙了。
青西海风浪很浅,海水卷着白色浪花柔柔推向沙滩。
景致很好,但能吃的东西很少。
一群仙妖从未这般期待符邺快些追杀他们来。
等到第四日,云隙发现椭圆蛋蛋一天比一天大了时,澄净的天空劈开一道阴郁的裂缝,从里刮来嚎啕的阴风。
牧单将云隙和蛋蛋揣进怀里,与绪卿各自拽住青瀛火红的鸟翅膀,在那道裂缝慢慢被粗鲁撕开的同时,冲向与之相对的另一当空生出的半扇青白云湍。
青瀛大叫,“穿出去会不会又回到妄罗境?”
两根触角在风中飘摇,传出来不急不慢的声音,“不好说”
‘说’字刚刚落下,只觉得周身都好似挤在急促的风刃中,云隙缩回触角听见一声清脆的碰撞声,然后眼前一晕,昏了过去。
他这一昏不知昏了多久,脑中浑浑噩噩,做了几个离奇的梦。
梦见他贪吃了钦封的修为花,醉醺醺的躺在钦封的袍子上看着他师父笑嘻嘻的劝他比出个‘心’来耍耍,他不依,师父便将他丢进释尊温酒的小炉子里说要做个白水煮蜗牛来尝。
云隙感觉自己热的很,像是真的被煮熟了,想起他那两个蛋还未出壳就要没了爹爹,他与牧单还未行礼,单儿便要当了寡夫,孤儿寡爹带着两个娃的凄惨景致,云隙触角猛地一抖,满头大汗醒了过来。
醒了的地方漫着朦胧氤氲的雾气,雾气里湿热散发着淡淡的香味,一层一层青色纱帐重重叠叠,随风摇摆。
云隙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飘在水面上,便奋力借水流游到了岸边。
等他爬上岸,才发现原来这是一方墨绿玉砌成的温泉池子,池子里洒了不少粉色花瓣。
云隙抖掉小壳上的花瓣,听见水面上那只火红的大公鸡舒服的泡着,哼哼唧唧说,“童儿,加热水……”
“小隙。”牧单醒了过来,脸色苍白,撑着水面游了过来。
云隙一惊,连忙爬过去,着急的抖着触角望着牧单身上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从后脊一直划到了前胸,伤口外翻着,被水泡的惨白。
牧单撑着身子问,“这是哪里?”
泉子里的众位陆续醒了过来,青瀛扑腾几声,欢喜道,“谁这么知心知热,为本上仙将泉子都烧好了。”他说罢摇了摇脑袋,诧异说,“不对不对,这、莫非……青西海的出口是本上仙的温泉殿?!”
不管出口在哪里,总归出来了。
青瀛招来仙童,借了些修为助自己与云隙化为人形,云隙踩着地,连忙跑过去抱住牧单,擦干单儿脸上的汗水,喊道,“青瀛,召药仙来!”
渊源宫里有一间专属云隙的卧房,药仙取了药,用法术为牧单疗伤,趁着疗伤之际,云隙这才听老头说起,他们在离开青西海时符邺便杀了过来,牧单与符邺过了几招,以身当下符邺的恶咒,为他们保全了后路,供他们安然通过。
瞧着牧单后脊上的伤口,云隙心疼极了,守在床边伺候了两日,等牧单伤势稳定之后才终于安下心来,走出了房门。
“云隙!”青瀛跑过来,神情急切。
云隙嘘了一声,走到院中,“怎么?”
青瀛摊开小布包,剥开潮湿的黑土,椭圆的蛋蛋比前几日又大了些,足有一只鸡蛋那般大,青瀛指着另一只蛋,艰涩说,“裂了,估摸是牧单中了符邺的恶咒时不小心伤到了蛋蛋!”
云隙收在袖口的手猛地握紧,脸色难看的很。
半晌后,云隙垂着眼,说,“不要告诉单儿”
青瀛答应,“我找个药仙来给蛋蛋看看?”
云隙低头瞧着圆滚滚的老大,上面有一道极细的线横过整个蛋上,明明是先出生的,但瞧着没有老二长的好。
云隙沉默了会儿点点头。
“我瞅着老二也不太对劲,是不是受了妄罗境的影响?”
明明是只蜗牛蛋,怎地越长越大?
那地方真他娘的该揍!
提起这个,云隙郁色的眼里才隐隐有了些暖意,“他像单儿”
所以老二应当不是只蜗牛。
青瀛哦哦点头,将小布包小心翼翼揣起来欲去找药仙。
“等等”云隙拉住他,附耳说了几句话。
青瀛惊讶,转眼又了然的点头,“我将蛋蛋托付给仙子就陪你去寻天君。符邺这档子事如今已经不是鬼界妖界的恩怨了,这天上的神仙也该出些气力了。”
云隙点头,不舍的看了眼小布包,回了卧房。
轻纱罗帐,牧单趴在床榻上朝云隙招手。
“醒了,还疼吗?”
牧单低头吻上他的唇,温热的舌尖推开他的唇瓣,手下扯开云隙的腰带,“不疼了,辛苦你了。”
云隙勾住他的脖颈,眼底含着一点点水色,瞧着有点委屈,他闭上眼,将单儿拉下来与自己亲吻。
细细的吻灼热的落在身体上,云隙轻叹,打开身体迎合他。
牧单抬手挥开床幔,俯身上去,云翻雨覆,一片春情。
待**褪去,窗外的晚霞已经将云端染的绚烂无比,云隙坐在床边出神的看着漫天霞光。
牧单伤势还未痊愈,情事过后脸色有些泛白,他从身后搂住云隙,“想什么?”
云隙抿唇道,“接下来,该是一场大战了”
“别担心,我会保护好你和蛋蛋。”
云隙笑一下。
牧单在他脖间轻嗅,“不能总是叫蛋蛋啊,想好名字了吗?”
想到那只裂了缝的蛋蛋,云隙眼中一闪而过的担忧和杀意,他很快的掩盖去,慢吞吞念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牧单,“禅语,读的书倒是不少。”
云隙傲娇趴回牧单怀里,“取‘染’字,念之牧染,可好?”
染儿染儿,牧单念了几遍,笑着应下了,“另一只呢?”
云隙推他胸口,“你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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