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顷刻之后,他悲戚大笑,“祁沅要亡!祁沅国要亡!!鬼刹帝,哈哈哈,鬼刹帝,你杀了我吧,杀了我,我将化成厉鬼冤魂,日夜攀附在这裕銮殿内,凄婉哀歌,我会亲眼看着这祁沅国的天下是如何毁在你兄弟二人手中!哈哈哈——”
噗!笑声戛然而止,一颗带血的头颅滚落在这威严庄重的大殿内,头颅上,一双悲愤的眼睛直勾勾望着宫殿大门,血洒裕銮,死不瞑目!
哭嚎声刹那间充斥殿内!
皇帝冷声下令将人拖下去,扔掉长剑,肃穆而站,接住于述递上来的丝绢,轻轻擦去手腕上的血滴。
“啊!”门外跑进来个少年,看着地上的血渍目光暗了暗,转而立刻笑吟吟的走了过来,朝皇帝行了礼,“皇兄,你好久都没看过我了!”
这少年长得很美,下巴尖尖的,没有男孩子的洒脱,反而多了几分阴柔之美。
于述朝少年行了礼,“见过七王,陛下刚处理完公事,还未用餐,老奴这便派人去传膳来,您陪陛下用些膳吧。”
七王朝他挥挥手,“快去。我要在九玲听风阁用膳,那里风景好。”
于述颔首,退下去传唤膳食了。
“皇兄,我们也过去吧,外面起了风,在听风阁上刚好能看到似锦苑的花海,嗅到花香呢。”
皇帝露出的右眼中神情稍作缓和,踏步朝外走去,“牧隐,若你下一次再这么胡闹,弄这些腌臜晦暗之事,孤便连你也一挡处罚了,就当孤没有你这个皇弟。”
七王笑嘻嘻的毫不在乎,“知道了,皇兄,我也就是听人说的,一时好奇罢了,以后再也不玩那些阴晦的东西了。”
皇帝淡淡嗯了一声,摆驾九玲听风阁。
盛夏夜晚凉风习习,深蓝的天空偶尔有白鸟飞过。
云隙正沿着一株名叫素瑾兰的茎秆往上爬,线形的花瓣含着浅黄色的花蕊在风中轻轻摇摆。
远远地,就听见小刺猬的叫喊声。
云隙慢吞吞的转过软软的触角,只见小刺猬身上背着什么东西正火急火燎的朝他跑过来。
自从前几日小刺猬发现了一条通往不知什么殿的小水道后,每天都能看到阿团驼着花花绿绿的东西在他面前献宝。
第一次驼了一背的雪米糕,红豆味道花生味的,阿团小爪捧着吃了一晚上,吃的撑成了个刺球,云隙趴在雪米糕上爬了半天,也只啃下来一点点沫沫。
后来又见它扎了一身的蜜饯,沾了蜂蜜,甜腻的很,蹲在素瑾兰根下朝他挥舞小爪叫他下来一起吃。
蜜饯向来是很好吃的,尤其对喜爱吃甜的云隙来说。
但不幸的,甜腻粘黏的蜜饯插在阿团的刺上,它大概是向来没驼过这么粘黏的东西,抖了半天的小刺都没抖落一个蜜饯。
最后只好哭唧唧的向公子求助,身上好粘,刺都粘在一起了,怎么都分不开,把阿团吓坏了,伤心了好久。
云隙只好用仙术将小刺猬团城球,滚到花圃田中央的漂亮水法前,借着水法喷出来的露珠给它洗澡,洗了好大一会儿,洗掉蜂蜜汁液,才将全身蜜饯都拔掉了。
阿团湿漉漉的趴在水法台阶上,捧着掉下来的蜜饯洗干净给云隙吃。
“不甜了,对不起公子。”阿团冷的哆哆嗦嗦。
云隙无奈的笑着,慢悠悠取出自己的蓝田蜜涂了上去,两只小东西就趴在水台旁边啃了一夜的水蜜饯。
云隙瞧见阿团小刺猬越跑越快,这小东西好像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转眼就忘了那一身黏糊糊的蜂蜜,每天都去宫殿里偷点凡人吃的东西,乐不思蜀。
就是不知,今天这又是什么呐。
“公子,公子!快下来,我身上有好吃的,要趁热吃!”阿团活泼的很。
云隙抬头瞧了瞧他好不容易爬了一点枝茎的,上面的素瑾兰在风中花枝招展,好像在向他炫耀,他永远都吃不到了。
唉,叹口气,云隙慢慢朝下面挪。
阿团直起小腿,抱下来小蜗牛,将他放在自己用花瓣铺成的小床上,然后扭过头兴奋的给云隙瞧他身上的东西,高兴的给他介绍,“碳果木烤羊腿!听说是鬼刹帝的晚膳!”
云隙一撩眼皮,每根刺上扎着指甲盖那么点羊肉块儿,唔,这就是传说中的羊肉串,不,羊肉串球吧。
“上面那三块是五香的,我偷了作料,中间两块是辣的,我沾了麻椒,还有十三香的,公子公子,你闻闻,是不是很香啊!”
云隙张开软软的小嘴,“啊嚏”
阿团,“……”
阿团伤心的看着一直颤着触角打喷嚏的小蜗牛,只好离他远一点,捧着炭烧羊肉吃起来。
远处,伫立在晚风中的阁楼上响起一连串幽静亘远清脆的铃铛声,细密的铜铃铛坠在阁楼檐上于暗蓝色的夏夜中随风摇晃。
阿团捧着羊肉块坐在拇指粗的木枝上,顺着云隙的目光穿过高空阑珊的花枝朝遥远的那头望去。
阁楼前站着几处身影,模糊看不太清楚,夏风吹着阁楼上的人衣袖翻滚,青丝飞舞,阿团说,“戴面具的便是鬼刹帝,听上膳宫的婢女说,鬼刹帝在那上面吃饭呢,应该不会看到我们,公子且放心。”
云隙看了两眼,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团道,“听民间的百姓说,鬼刹帝左脸狰狞恐怖,看一眼就能吓死人,而且左眼是血眸,听说不论是妖,仙,见一个杀一个。”
像它们这种跑的不了最好还是离得远远的好。
云隙用花瓣上的露水清洗背壳,淡淡说,“不过凡人罢了。”
阿团点点头,道,“也对。公子可是《妖神录》排名前三的妖,就连青瀛上仙也想要您,自然是不怕的。”
不怕倒是不怕,就是跑的慢。
它只是担心它们家公子打架也慢,万一打起架来吃亏啊!
第5章这树不正经
星河铺洒漫天银辉,晚风习习,九玲听风阁上的铜铃铛在风中叮叮当轻响着,阁前是一片素瑾兰,浅色花瓣映着夏夜的银辉,仿佛一个恍然就能将人带入前世的梦里。
皇帝负手而立,迎风站着,身后的七王笑嘻嘻的望着他的背影,“皇兄,听说前两日朝中那群老臣又向你哭诉要你选妃立后了?”
“嗯。”皇帝抬眼眺望似锦苑中央伫立的一支高树,银辉落在雪白的枝干上,仿佛下了霜般静谧纯美。
七王仰头饮酒,啧啧嘴,摇头道,“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皇兄都说的这般明白了,那几个老家伙倒是不死心。”他放低了声音,随意嘟囔,“糟蹋那些美人儿做什么……”
细微的声音透过风中传入皇帝的耳朵,拢在袖口中的手倏地收紧,身体僵硬,没有遮住的右眸黑的像一滩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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