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所以,母亲打他时,他也不再哭了,母亲抱着他,威胁父亲让他留下来时,他也只是一声不吭了。
他刚出生就是被遗弃的,他的人生毫无意义。
就这么过了十年,直到父亲和那人意外重逢,他的母亲彻底疯了。她给他的父亲打电话,让他立刻回来,不然,她就带着ko去死。挂了电话之后,她就把整瓶的安眠药全部灌进了ko的嘴里。
ko那时候是想死的,他觉得人生太累,死是一种解脱。他才十岁不是吗?可他是真的认真地思考过关于死亡的问题的。
苦难总是能让人迅速成长起来,更何况,他本就那么聪明。
ko最终还是被救了回来,得益于他的父亲及时赶到。可他醒来后也没觉得什么好高兴的,只是觉得,啊,这无聊的人生还得继续呢。
事情闹得太大,最终惊动了老爷子。顾医生在抢救ko的时候,看到了他还未褪去的伤痕,触目惊心。
ko是个早产儿,他小时候经常生病,他们也只以为是体弱的缘故。事实上,是因为陈丽萍做得很小心,她不敢做得过火,就总是让ko感冒、过敏……得些看似不严重又很常见的小毛病。她起初也没想到这个法子,只是某一次ko生病,他的父亲留了很长时间,于是,一念起,万恶生,ko就彻底沦为了工具。
ko最终被带回老爷子身边亲自教养。他的父亲对他的母亲已经彻底失望,提出离婚。她不肯,又是哭嚎又是哀求又是悔过,他的父亲却是斩钉截铁。这一次,老爷子也没有站在她身边,尽管,当初是他选定的儿媳。也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老爷子总觉得他们这个家变成这样他有很大的责任,所以对她仍有一份亏欠。
当六年后,ko的父亲出家,ko搬出祖宅开始抚养小满,她提出想要搬回祖宅等着ko父亲时,他同意了。事实上,那六年,她一直住在他们原来的家里,没有离开过。她说她要敬佛,老爷子便专门为她设了一间佛堂,想着让她清心凝神,希望她不再执迷。事实上,后来的十几年,她一直很安分,就好像彻底放下了一样。但没想到,她这一生,已是入了迷障,解脱不得。
ko在回到老爷子身边之后,才慢慢得知了关于他父亲的完整故事。
他的父亲和那个人相识在大学,志趣相投,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这事儿被一向古板保守的老爷子知道后,必然是棒打鸳鸯。
可他的父亲不愿离开,一直和那个人坚定地在一起。老爷子却开始张罗给他订婚,最后选来选去选定了陈氏的千金,陈丽萍。
她是一直喜欢着ko的父亲的,从十几岁在宴会上见到他之后,心底就有了他的影子,再也挥散不开。他是她的朱砂痣白月光,也是她这一生都解不开的谜题。当她下药和他春风一度开始,他们的命运就像设定的剧本一般一步步滑向了黑暗的深渊。
老爷子是知道这件事的,甚至默许了它的发生,他逼着ko的父亲早日娶了陈丽萍,他一心一意只要让他的儿子回到正途上来。也是老天爱开玩笑,一个多月后,陈丽萍查出有孕。他父亲的爱人自动离开。虽然这件事错不在ko父亲,但是孩子就是责任,他没法坦然地待在ko父亲身边。
他们就这样分了手。ko的父亲心灰意冷地成了婚,但是ko的存在让他决定好好担负起这个家庭重任来,即便,他们没有爱。若不是后来陈丽萍的猜疑和不择手段,他们至少可以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他甚至还表示,如果陈丽萍有了更好的归宿,可以随时结束这段婚姻。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的事。
婚后他们相敬如宾,ko父亲信守承诺,没有再和那个人联系,但他也无法与陈丽萍亲近,这是他婚前就和她说明了的事。但是,人的心总是不知足的,既想要对方的人也想要对方的心。
她害怕他会离开,嫉妒和憎恶在她心里种下了魔鬼的种子。她千方百计打听到那个人的情况,又想尽办法断了他的职业生涯,整个行业几乎没有他的容身之地。那个人的家境不好,尚有还在读书的弟弟。为了生存,他一个人做了几份工,没日没夜,积劳成疾。十年后,他和ko的父亲偶然相遇,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
ko的父亲离婚后,就放弃一切和他重新走在一起。两人回了那个人的家乡,过了一段温馨日子。可是好景不长,那人被查出来胃癌晚期。若不是当地医疗技术不够发达,他们大概这辈子都不可能回a市。
ko在那段时间见过那个人,一点也不像母亲说得那么恐怖。相反,他总是温和地笑着,即便化疗那么痛苦,他也一直坚强地笑着。父亲一直陪在他身边,那是他从没见过的父亲。原来父亲开怀大笑时是这个样子的,原来爱一个人,是这个样子的。这些,都是他从未得到过的体验。
ko和那个人有过一次单独的谈话。那个人一直保持着微笑,他说:“对不起,让你这么小就离开了爸爸。我马上要走了,我走后,你好好陪着爸爸,让他不要难过好吗?”
他不记得他是怎么回答的了,只是那人给他的那种温暖的感觉一直留在他心底,没有消散过。
那人死后几个月,ko的父亲抱来了一个婴儿,他说:“这是你弟弟。”
那个婴儿对他咯咯咯地灿笑,完成了对他生命最初的救赎。
而当多年以后,他看到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完成了对他生命最后的救赎。
正文完结
从祖宅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年初二。送走了亲戚之后,轮到他们和这里告别。
钟伯把他们送到门口,老爷子没有出现。
“孙少爷,你们有空就多回来。”钟伯挥挥手,眼眶里有泪水滚动。
“我知道。”
“钟伯再见。”
“钟爷爷再见。”
三人上了车,祖宅越来越远,渐渐地消失不见。
车道上,车辆来往川流不息,四处可见喜庆的红色。路过广场,大屏幕上正巧播放着bling的视频。三个男生穿得喜气洋洋,兴高采烈地向全国观众表达着春节的祝福。
郝眉心中一动,目光看向ko。他恰巧也心有所感似的回过头来,给他一个明媚的笑容,然后继续转过头,专心致志地开车。
“妈妈刚刚问我们想吃什么。”
“我们?”
“我和我们都一样。”
“你定吧。”
“小满呢?”
“阿姨做的都好吃。”
“好吧,点错了可不能怪我,两个挑嘴的家伙。”
“没事,我和我们都一样。”
ko朝他笑笑,郝眉低下头给他妈妈发信息。小满坐在后座上跟着电台哼着不知名的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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