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本子上开始记录,整理思路。”
她把本子掀开,指着“5宋”那一栏说:“那通电话里,我爸在和人吵架,声音很大听起来很不耐烦,那是他第一次在电话里提到姓宋的。好像是电话那边说姓宋的站错了队,这几年就要换届,不能落下把柄这些话。我爸说,姓宋的站错了队管以前的事儿干什么,都这么些年了,有把柄早拿出来了。”
“往后我爸在电话里大吼大叫的次数越来越多,我爸提的最多的一个人名儿就是姓宋的——后来管他叫宋局长,还有一个苏主编。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是谁,我爸也从来不称呼他,我管电话那边的人叫‘他们’。”
栾景年的眼睛一闪,有些执拗的精明。
“我偷偷翻过我爸的手机,通话记录删的很干净,但后来有一次,我无意间碰见了一条短信,那条短信刚发过来,我不敢点开,但是屏幕上有几个字儿的预览内容,写的是‘宋庆在清水乡……’,叫宋庆的局长不算多,籍贯在清水乡的也就这么一个,后来我在网上查到了宋局长的资料。”
“宋局长是谁我查了很久,但是我一直对当年那场车祸耿耿于怀,自己翻过来覆过去看当年的新闻,苏主编我熟……”
她话说到这里突然被打断了,本来低头看着本子的眼睛抬了起来,手指还摁在画红圈的字儿上,指甲在那张纸上戳出了一道儿浅浅的印子。
宋海林大汗淋漓地醒了过来。原来是做梦。栾景年那天把他留在教室跟他说的这些话,结尾说的是,“对了,我爸爸,叫栾盛臣。”
这是他第一回听到那个肇事司机的名字,那个害他心尖尖上的苏慎不能站起来的人。但是这个时候,他愤怒不起来,只能发抖。因为,要是愤怒,要是恨,他爸爸可能也要在里边排一个位置。
他也要在里边排一个位置。
凶手的子女们,这些年过得快活,就只有苏慎那么难地讨生活,那么难地一个人失去了他本来不该失去的一切。
凭什么!
这么长时间以来,这些话反反复复以梦的形式重现,一遍一遍让他不得安宁。
当时,栾景年的话是被他打断的。
实际上,他对栾景年的打断不只这一次。很多次。多数都是他实在接受不了听不下去才打断的,栾景年倒是一直不动声色的样子,被打断了她就停一停,掌握着节奏好像没受过干扰似的马上接下去继续说。
她那天打头问的是,你和苏慎在谈恋爱吗?
宋海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她立马问了第二个问题,“你来清水乡是干什么的?”
宋海林当时觉得莫名其妙,这话,栾景年刚转来这里的时候就问过他。
“上学。”他说。
栾景年看了他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你是真的不知道啊——”
紧接着,她脸色一凛,说:“我觉得,你不应该和苏慎谈恋爱。”
宋海林险些跟不上她的思路。
“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我从好几年前就开始怀疑,那时候脑子里有思路,但没有一个能把它们串联起来的契机,正好,前短时间有了这么个契机,所以,我比较完整地推测了一下,得到的结论,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一下。”
“我们家一开始搬来清水乡,我就觉得不对头,后来在这里碰见了你和苏慎,我就觉得更不对头了。一个苏主编的儿子,一个宋局长的儿子。一开始我接近你,是因为我想知道你来这儿的目的,一开始我以为你和我一样,都发现了蛛丝马迹,想亲自来查一查,后来观察了你很久,我才发现,你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爸来这儿有什么目的,但是这和你爸有脱不开的关系。他们都是冲着苏家来的。我不知道他们当年为什么要害苏主编,也不知道他们要来苏家找什么,但是他们他们是一伙儿的,都不是……好人。”
说到最后这半句话,栾景年的声音颤了一下。
要她承认自己的父亲,那么温柔又顾家的父亲不是个好人,不知道花光了她多少撕心裂肺的努力。
“你明白不明白?”栾景年的声调拔高了些,“你爸和我爸还有电话那头的人,都是一伙儿的,他的十多年前害了苏主编,现在可能要再来害苏慎!”
宋海林觉得口渴。
栾景年的话一遍遍的碾在脑子里,害苏慎吗?
当年的车祸,和他爸爸有关?
苏慎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儿,不赖老天爷对他不公平,赖他爸爸?赖上一辈儿不知道怎么着了恩恩怨怨?
每当想到这里凉气儿就打脚底,指头尖儿往上升,浑身都被冻僵了似的动弹不得。
宋海林满头大汗地坐在床上,看着窗子里透进来的暗暗黑黑的雾气,抬头一看表,才反应过来,他在家睡午觉竟然睡到了太阳落山。
自打天热起来之后,处处都好像躁动了起来,脾气大情绪也躁,叽叽喳喳的蝉鸣鸟叫听在耳朵里也烦闷的不行,特别是挤在满是汗臭味闷在热气儿的教室里的时候。电风扇垂死似的哐响一下转上半圈儿,剩下半圈吱呀哟呀啊,然后再来一声儿哐,再转半圈儿没声儿的。来回折腾。
扰人的噪音再加上老师急吼吼想压过杂音的嗓门儿,更是让人耳朵脑袋齐齐发懵。
高考那几天占不了清水乡一中的考场,但按照惯例,还是给低年级的同学们放了假。这惯例提出的初衷倒不是为了让同学们放松,而是不得已而为之。
高三的学生同一个考场给分成一组,每组一个带队老师,清水乡统共就那么几个老师轮换着使,碰见这种一年一度的大事儿,几乎是全体老师齐上阵,就连管后勤的关主任都没放过。
不过放假归放假,作业可一点儿都不落,和平时比起来还更多了。宋海林在屋子里边写作业边对着风扇吹了一整个上午,头疼得不行,脸午饭都没吃就躺下睡了午觉,一觉醒过来外边天就已经黑了下去。
夏天的清水乡,一到太阳落山的时段儿,大家就都搬着小马扎拿着蒲扇聚到胡同口儿唠嗑,宋海林揉着眼睛出来的时候,奶奶正在自家门口和一群人侃大山,不知道谁家破了个西瓜,正一人一角儿啃着。
他穿着半袖短裤拖鞋,慢慢缩回了家里,生怕他们看见他再给叫出去一通爷爷奶奶舅舅姥姥的挨个儿乱叫一遍,还得听每个人都夸他一顿夸够了才算完。
回到院子里,他盯着和苏慎家隔的那堵墙,正要翻过去,突然听到了一阵声音,脆脆的金属声,说不上来是什么乐器发出来的,不过音调挺熟,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他扒着墙头凸出来的砖,蹬了两下,利索地翻到了苏慎家的院子里。
苏慎听见动静,抬眼看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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