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杨桓周围的人都不敢轻易提起这个名字,可“清璇”这两个字却在这样的情景下,被猝不及防的喊出来……
这孙珏,怕是凶多吉少!
在场的人里面,最急的还是常严,他膝行到孙珏身边,上去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骂道:“你个逆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不过一个公子,并无官位傍身,你竟然还敢无故关押我大商的官员!谁给你的胆子!还不给李大人磕头道歉!”
这番话听起来严厉,但实际上还是避重就轻了。
招惹一个叫“清璇”的女子,尤其还是在这样一个大婚的场景下,比犯了大商的律法,后果要残忍千倍万倍。
“本相看你家这公子,倒是喜欢清河县。”
杨桓微微勾起唇角,阴冷一笑,在座的人便纷纷胆战心惊,皆用哀怜的目光看着孙珏,叹他时运不济,怎么就触了丞相的逆鳞。
果然,众人又听杨桓云淡风轻的来了一句:“既然如此,本相怎能拂了他的意?那就让他在清河做个师爷,终生不得调迁,待到李县令致仕,便让他承了这县令的位置。只是李大人这女儿,着实与你无甚缘分,你两这婚事,便罢了罢。”
这轻轻巧巧的一番话,便让常严与孙珏两人如坠冰窟!
孙珏是世家的公子,往后入仕,那也肯定是四品起步,现在被杨桓贬做清河县的师爷,连九品都算不上的师爷,还终生不得调迁!
且不说这是给孙珏的仕途判了死刑,往后京城贵族们聚会,若谈起孙珏,那必定是他们家族的耻辱。
其残忍程度,也无异于死罪了。
**
这荒唐的婚事随着杨桓的一番话而作罢,满屋的红绸带看起来像个笑话。
小郡王苏煜尚未从方才的震惊中回神,此刻他与杨桓一同在知县府的后花园散步,一双眼睛不停打量杨桓脸上的神色,还暗自偷笑。
杨桓便无奈,叹气,说道:“看什么看,我脸上开花了?”
苏煜便风流一笑,满眼鸡贼:“丞相脸上自然是没开花了,可我倒是看见千年等铁树开了花。”
杨桓眉头一蹙,侧过脸看苏煜,不解的问道:“什么铁树开花?”
苏煜勾起唇角,,笑说:“知县的女儿小是小了点,不过养个几年,就是大姑娘了。”
这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可杨桓却面色淡淡,沉声说道:
“你莫要胡乱说,人家姑娘清清白白,你怎能随意坏了她的名声。自清璇两年前去了,我便再未想过再娶,至于今日出手帮这姑娘,不过是看她与清璇有几分的相似罢了。”
这姑娘穿着大红的嫁衣跪在自己面前,一双明净的眼里蓄满了清泪,盈盈一片。而跪在她身边的李明英,在提起孙珏时,更是一脸的恐惧与无助。
那一刻,他的心绪不知怎的,就忽然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一场巨变。
两年前的清璇,那个只有十六岁的待嫁少女,独自一人面对凶残的苏玉琳的时候,是否这是这样的恐惧和无助?
她是否这是这样噙这泪水,等待自己的救助?
可偏偏……
往事不堪回首,而再度睁眼,看见跪在面前的这一对父女,就这么下了决心——
他绝不会让孙珏如愿娶到李清璇的。
不仅如此,还要让他付出终生后悔的代价。
苏煜等了许久,没看见杨桓有什么动静,便笑开了,一根食指指着杨桓笑道:“怎么,我说中了吧?一提到这丫头,你神色便不太对。从前我老担心你孤身一人,还想着要不把我妹子便宜了你,现在看看,倒真是不必了。”
杨桓看着苏煜,没好气的说道:“一派胡言乱语!”
苏煜却还故作风流,摇着折扇说道:“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惜取眼前人。杨丞相,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你后悔时,她已嫁人啊。”
杨桓正欲说什么,忽见一个下人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喘着大气说道:“丞相,郡王,不好了!李县令回去以后就口吐鲜血,昏过去了,不省人事啊!大夫说了,恐怕县令老爷是活不长了!”
第6章
清璇
李明英双目紧闭,脸上毫无血色,嘴唇苍白。他躺在床榻上,失去了意识,鼻息间的呼吸也甚是微弱。
清璇看着他,想起他今天上午还跪在杨桓面前,恳求他解了自己和孙珏的婚,可现在却这样无力的躺在这里,心中刺痛,眼泪便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
杨桓便是在这个时候赶来了。
他疾步走入,衣袍携着风,面色冷峻,他厉声说道:“竟然有人敢在本相眼皮底下动手脚,胆子还真是不小!这些日子本相懒得管旁的闲事,你们便都忘了本相的手段了么?”
这番话说的狠厉,众人跪在屋内,皆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见没人说话,杨桓便一声冷笑:“哼,来之前大夫便告诉了本相,李明英中了剧毒,本相前脚刚罚了孙珏,后脚便有人给李明英下药,未免太巧合了些!”
常严一听这话便慌了,赶紧解释道:
“丞相!此事冤枉啊!下官愧疚没看管好孙珏这逆子,从您离开到方才,下官都是一直在训斥他,并未出去走动?屋里的人都可以作证的!”
常严说的真切,杨桓却嘲讽一笑:“难不成李明英还有什么别的仇家,想置他于死地不成?”
常严还欲辩解,清璇却冲出来,急声说道:“胡说!方才下人给我送了一碗甜汤进来,爹爹渴了,我便将甜汤给了他喝,爹爹喝完之后便口吐鲜血,分明就是中了毒!”
一边的郡王苏煜一挑眉毛,他的小厮便心领神会,端来了那碗甜汤。
清淡的银耳莲子汤,已经被李明英吐出的鲜血染成了淡红,县令府的老管家红着眼睛用银针去试毒,却发现银针变成了深黑。
这结果不言而喻,这汤里有剧毒!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苏煜用折扇挡着视线,一副不忍多看的模样,杨桓却还是那个表情——没表情,淡淡说道:“来人,把孙珏架出去,就地问斩。”
常严立刻就慌了,连滚带爬到了杨桓面前,哭诉道:“丞相!此事有失偏颇,万一珏儿不是凶手,岂非是冤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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