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的地牢里透着腐霉气息,壁上几盏油烛泛着微弱的光,微微晃动。
白骨坐在牢中特制的椅上,手脚皆被铁皮捆着,整个人困在椅子上,苍白的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平平静静的,似乎对接下来的事半点不在意。
牢房外传来了脚步声,只听一人低声道:“秦兄,你看过可就得走,若是上头发现,我也很难办。”
另一人闻言开口,那清澄的声音中似乎带着笑意,“多谢蔡兄相助,来日我必当报答。”
二人一路客套而来,待脚步渐近便停在了这处,身后铁栏处传来一阵解锁声,白骨被铁皮拷着固定在椅上,转过头也看不见人。
铁门慢慢打开,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那人缓步进来,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不发一言。
白骨也垂着眼不说话。
他默站了片刻,才靠近她身后伸手拢了拢她的头发,她没法梳理头发,便只能乱糟糟的塌着。
白骨微微侧头避开了他的手,身后的人却没管她,解了她的发带,伸手一边替她梳着一边道:“明天要见天子,你这一头乱发会叫人看低的。”
白骨闻言没再作声,只垂着眼看着一地杂乱的茅草。
秦质用发带将她的发重新束好,才起身走到她面前俯身看着她。
许久,他才轻轻一笑,面上带着些许疲惫,白骨见他眼里布满了血丝,便垂下眼不再看。
秦质一笑过后,微微抬眼看向眼牢房外,忽而靠近她耳旁,用极低的声音轻道:“明日圣上问你,谁杀了王进生,你就推给公良亶,一口咬定你不是鬼宗长老,后面的事全交给我就好。”
他说完便慢慢退后,手撑把手处看着她,似在一定要得到她肯定的回答才放心一般。
白骨看了他半晌,忽然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没看懂过这个人,他一会儿说要做她哥哥,一会儿又说不做了,现下又想着为她谋生路……
她慢慢垂下眼睫,苍白干涩的唇瓣微动,“你还记得那次你给了一个小乞丐馒头吗?”
秦质慢慢蹲下身子,仰头看着她轻道:“记得。”
“你那时为何给他馒头?”她微微抬眼看向他,“我想听真话。”
秦质薄唇微抿,半晌才开口,“因为他身上不干净,我不喜欢他站在附近,便用几个馒头打发了去。”
白骨闻言眼睫微微颤动,忽而轻轻笑起,“原来如此,我那时还以为你是看他可怜才给他的……
我那时还想,我的运气也不是一直糟糕,这么好的人都能给我遇见了,甚至贪心地想,我要是早些遇见你该多好……”
秦质心口突然有些闷。
白骨手指微微摩挲了下,心中有些涩,“其实怪不了你什么,是我自己把你想得太美好了,其实很多东西都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以为你喜欢吃我种的白菜,以为你真心将我当弟弟……”
秦质闻言眉间微微折起,神情中带着一丝难堪,唇瓣微动却终没说出什么。
白骨看着眼前的人,眼眸微泛水泽,“我以往的年岁皆如地窖里的老鼠一般过活,早已经过够了……”她微微笑起,苍白的面容难得显出些许平和,“明日就照你说得做罢,你帮了我,往日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往后你要好好的。”
第83章
一夜平静过去,
天边刚起暗沉的青色。
秦质在屋里坐了一夜,见天色差不多了,便起身将官服穿好。
褚行轻叩门扉两下,“公子,
时辰到了。”
便见里面的人打开门走出来,玉面带着一丝疲惫,显然又是一夜未睡。
“公子,您吩咐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只要白公子能够从容面对圣上,公良府绝对没办法撇清,
您不必过于担心。”
秦质闻言不语,看向天边渐渐泛起的鱼肚白,
时辰越近这心中就越发不安稳。
自古伴君如伴虎,天子面前根本容不得半点差池,白骨若是言错一句都难挽回局面。
他静站半晌,思索片刻才开口道:“走罢。”
巨大的朱漆门慢慢打开,
皇宫大而宽阔,一座座宫殿屹立其中,
雕梁画栋,
红墙黄瓦,庄重之间极尽奢华之能事,重檐屋顶上盖着黄琉璃瓦,
阳光洒下来越显金碧辉煌。
白骨被一群侍卫押到了金銮殿外,
手脚皆被铁链捆着,
铁链上各拴一个实心大铁球,四个大汉极为吃力的捧着铁球跟在她后面,她倒是走得很轻松,只手腕有些被铁链子磨破了,毕竟那铁链子也极重,寻常人根本连步子都迈不开。
白骨第一次进来却有几分稀奇,整个天下的权力中心皆在这里,那派头自然不似她以往见过的那种,与暗厂相比,一个是光明,一个是黑暗。
她随着人候在殿外,听着里头众臣启奏谈论声,才知道原来早朝是这般开的,正想着忽听一声太监尖利声从殿内遥遥传来,“宣钦犯白骨入殿~”
前头大太监忙带着她一路行上阶梯,步入庄严肃穆的大殿之间,入目是几人拉手才可环抱住的通顶大柱,殿中皆站满了排列有序的朝臣。
殿中众臣此时皆看着白骨,皆没想到这般难以缉拿的逃犯竟然生了这般出挑的面皮。
此人身上白衣有些褶皱,头发理得一丝不乱,发长及腰,苍白孤瘦,眉间一点朱砂衬得整张脸都带几分蛊惑,这般也太过男生女相,实在看不出武艺有多高强。
白骨一进来便看见了高高在上的皇帝,明黄色的黄袍加身,上面绣着龙腾图,头戴冠冕珠帘垂落下,看不清具体模样,只能依稀瞧见是个年过四旬的中年人,帝王多年在位不怒自威,还未开口说话,通身威仪便让人觉出压抑。
秦质看着白骨走进来,便抬眸看了眼对面的公良亶,他的面色很是难看,盯着白骨神情紧绷惨白,似乎已经一脚踏进了鬼门关一般。
秦质不着痕迹收回视线半点未觉同情,眼眸微微一转,温润的面上暗透几分凉薄。
一人从队列中往一侧行出,“启禀皇上,这就是日前抓到的白骨。”
白骨在殿中跪下,便听天子垂问,“暗厂的长老?”
白骨闻言看着地面,“草民只是一个江湖人,未曾听过什么暗厂。”
公良亶闻言垂首静立,只要白骨能和暗厂撇清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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