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重新落在桌案上,安静地像是不存在。
逢春待秦质浸洗好双手,伸出柔荑取过白骨手腕上的帕子,双手递上。
一旁的友人又言了几句,秦质转头笑言接上,随手拿过逢春递来的帕子擦干,便递了回去。
逢春刚忙伸手接过,随手将帕子扔进了白骨端着的水盆里。
那水盆离得白骨面近,帕子砸落水盆溅起的水花全落在白骨的面上。
她不避不躲,只微微抬眸看了逢春一眼。
逢春见状一脸刻意,以手掩唇面露惊讶,“原来是你呀,对不起,我刚头没认出你来,以为只是寻常的仆人。”说着她看了一眼桌案,似满目歉意,“你看这水花溅的到处都是,劳烦你将桌案好生擦一擦。”
白骨不言不语,伸手用衣袖将桌面上的水滴擦拭干净。
秦质闻言看了一眼这处,见什么便又转而与友人谈笑,可才说几字便似忽而觉出什么,面上的笑意也突然不见了踪影,话间微微一顿,又看了回去。
眼前跪着的仆从,一张陌生的脸,俯首垂眼,神情寡淡。
白骨将桌案上的几滴水珠擦拭干净,端着水盆规规矩矩起身,微微抬眸看去,不经意间便对上了秦质的眼。
他对上她的眼,眼眸微微一眯,露出几分莫名意味,一言不发却不容忽视。
白骨心中忽而一滞,手慢慢握紧水盆,这视线一直落在身上,心中莫名紧绷,她明明知道自己易了容不可能被认出,却还是感觉在他面前无所遁形,这眼神看的她一时有些手颤,生怕他认出自己,坏了大事。
她心中越紧,面上神情越松,眼里也没透出异样的情绪,垂眼略带几分女儿家该有的娇羞,慢慢避开他的视线,端着水盆规规矩矩与一众仆从往帐外退去。
待到退后十几步,她才抬眼看去,便见秦质已然收回视线与周围人谈笑风生,没再看来她才略微放松下来,自己若是易容便是完完全全成了另外一个人,神情姿态都得模仿,绝对不可能会有破绽,他又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可即便他看不出来,白骨也还是选择谨慎为上,等再次端菜上席的时候,特意往前排了几个位置,待到一队人分成两行时,便到了秦质斜对面,后排了许多,离远了些许距离。
且端菜上桌案时又不着痕迹地观察了那处几眼,见他并未如之前那般看来,便觉安全许多,慢慢松懈下来,注意力也转到了此行目标身上。
上菜时歌舞暂歇,舞姬慢慢退下,瓷盘落下无声,帐中只余零星谈论声。
忽而白骨这处一声女子惊呼,桌案后头伺候的美人忽被贵人大力推开,身子胖硕的大人酒意已然上头,喝得面红耳赤,看了眼远处左右逢源的秦质,突然将酒杯掷在柔弱美人身上,直大怒道:“你眼珠子往哪处瞧,没看见你该伺候的人在眼前吗?”
这话一出席间骤然一静,五大三粗的武人向来心直口快、人情不通,这席中的全都是人精,又如何看不出这其中意,抬眼看向席上端坐的秦质。
秦质看着这处神情泰然,端得有礼有节的温润公子模样。
白骨一时起也不是,跪在原处也不是,不由慢慢跪行至一旁,垂首俯身尽可能降低存在感。
国舅爷面色一沉,二人皆得罪不得,便只看向倒在地上的美人,“连酒盏都端不稳,不如取了这美人臂给金大人赔罪。”
那美人吓得不轻,纤细的身子抖得越发厉害,闻言只能幽幽低泣,却不敢开口求饶。
席间众人虽有些许可怜这美人,却都没有打算开口拦阻。
那武人没想自己这一番大怒,竟惹得这美人没了一只手,一时有些于心不忍,可国舅爷已经发了话,他若是不应,难免落了国舅爷的面子,且还显得自己雷声大雨点小,刚头的怒意仿佛成了笑话一般,一时不上不下,尴尬地下不来台。
秦质默不作声看了半晌,忽尔温和有礼开了口,“伺候的人手脚不利落,难免会惹金兄不如意,我这处的倒是伶俐地何人心意,一定不会叫金兄不快。”说着,便看了一眼逢春,眼中的意思已然很明显。
逢春虽有些没想到这一处,但到底不傻,反应过来后赶忙应声,起身往金大人那处去。
金大人不想这人竟替自己解了围,上头的酒意也解了些许,倒有些许不好意思,当即便顺着梯子往下爬,“这人确实笨手笨脚的,换个人也好,不过再怎么样也不能抢你的人,你那处没伺候的人可如何行。”
秦质闻言温和一笑,“确实得要个人伺候,我看金兄前头这个伺候的人就不错,看着就机灵讨巧,很合我的心意,便让她来我这处罢。”
白骨一怔,微微抬眼看向秦质,见他正含笑看向这处,不由越发愣住。
众人闻言皆心中了然,这女子不过寻常模样,至多能称清秀,说是正合意也不过是好给人台阶下,这一番倒叫列坐众人皆看秦质为好。
金大人向来是个大老粗,直来直往,闻言当即抓了逢春,又拉起白骨,将二人一道送到秦质这处,十分自来熟道:“秦弟莫有客气,你中意哪一个,只管与哥哥说,哥哥全给你要来!”
白骨一听哥哥这个称呼浑身微微一紧,神情忽而淡漠,垂着眼睛一声不吭。
秦质起身笑而应道,不着痕迹看了一眼白骨,见之细微情绪便不动声色收回了视线。
金大人闻言笑呵呵,忙将二人按坐在秦质身旁,再回到座位时,管事已然机灵快速地换上了另外一个讨喜的美人。
国舅爷见二人这般化干戈为玉帛,便起身敬了二人各一杯酒,席间觥筹交错、歌舞升平片刻间又热闹了起来。
秦质除了刚头要人的时候看了眼白骨,后头便再没有理会过二人,席间照旧谈笑风生,白骨、逢春二人便如摆设一般放在一旁。
逢春刚头险些被送走,上前替秦质倒酒时便越发小心翼翼,且这端正君子,不容人近的距离感也让她越发不敢往上凑。
白骨被逢春挤到后侧,一直闷声不吭,视线慢慢落在他身上,坐姿闲散中不失端雅,从后面看都能叫人移不开视线,确实当得珠玉在侧。
白骨慢慢垂下眼睫,伺玉说过,夫妻、亲人能在一起一辈子,兄弟自然也能。
可他愿意和旁人一辈子做夫妻,却不愿意和自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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