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路撒冷》分卷阅读100

    了凯旋,那时候再看他的眼睛,完全已是无可救药的征兆……

    他抓着我的手,那种神经质的僵硬从他的手指上传递给我,他语气特别真诚地说:“我一直,一直在等那一天。等他死了,我就解脱了。解脱了……最多也不过是十年……他死后,一切都归我,他的女儿,他的国家,他的臣民,都是我的,全都是我的……”

    “你已经疯掉了,加西亚。”我很不满地瞪着他说,“而且你抓得我很痛啊!”

    加西亚无辜地松开手。

    当时我就觉得,他真是一个可怜的,无辜的,倒霉的,不幸的……坏人。

    那之后,我常常在王宫的高处,遥遥看见加西亚独自一人坐在塔楼里。

    有一天,也许他是有点醉了,我走过去叫他的时候,他忽然又抓住我的手,浑身发抖。他哭了,因为他的眼睛红得滴血。他一面哭一面对我更正了他以前说过的话:“我一直很害怕那一天,他死了……我该到哪里去呢?安德烈……要是他死了,我要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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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我诡异地笑了几声。在马车外等候多时的主教被我突兀的笑声吓得一抖,脸色白了白,我高深莫测地勾起嘴角,走下马车。

    这里是基督时代一千年后的罗马。

    世界一如既往被阴谋所笼罩。

    罗马,一如既往地深处阴谋的中心。

    我登上天使堡的石阶,站在高处,最高处,往东方眺望。

    东方的尽头,是一座白色的城。

    无数亲爱的亡魂葬送了,耶路撒冷,会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吗?

    耳畔的夜风呼啸而过,仿佛又听见他的声音:

    “安德烈……要是他死了……我要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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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最亲爱的朋友,一生没有爱过任何人。

    因为那既不是爱,更不是恨。

    我的一生也没有爱过任何人。

    我却为一个人的存在而得到救赎。

    因为那既不是爱,也不是恨,而是……

    《天国下的守墓人》part1

    他的容颜,如湖水,如阳光,如清晨的第一滴朝露。

    他因俊美的容姿而闻名于世,他的名字蕴含着玫瑰的传说。

    在他出生的那一年,一个路过的游吟诗人为他的母亲唱了一首歌,他的名字便从这首歌谣中来,兰开斯特——

    伦河畔的玫瑰,在雾色的清晨散发出芬芳。

    诗人临走前献给兰开斯特的母亲一束火红的玫瑰,从此消失在海的彼端。

    那丛红玫瑰就在城堡高阁上静静绽放,干枯,直至化作尘埃。

    伦河畔的领主拥有广袤的土地,河谷的温润气候使得那里百花盛开,有玫瑰和丁香,铃兰和百合,然而再没有哪一朵,比得上兰开斯特出生那一年的那一束火红的玫瑰。

    ——领主夫人如是说。

    便是他母亲的那一句话,令兰开斯特一生也无法忘却那如火一般的红。

    (一)世界上最美的红

    兰开斯特的母亲是苏格兰的贵族女儿,如同苏格拉高地的冰雪一样,身体冰凉,沉默寡言,眼睛透着寒冷的蓝色。她母亲的美貌在领主大人的所有臣民间家喻户晓,性格冷漠亦闻名于世。

    在那个年代,苏格兰的女儿嫁到伦河畔的城堡里,就永远失去了回到故乡的机会,兰开斯特的母亲终日显出一副郁郁寡欢的神态来,自兰开斯特记事的那一天开始,他便从来没有感受过母亲的手轻轻抚过他的头顶的温柔。

    他只记得母亲美丽的容颜,银色的长发,披着柔软的羊毛披肩,坐在城堡的高阁上,永远,永远只注视着窗前的那一束红玫瑰。

    眼神那么温柔。

    幼年的兰开斯特,总是站在远处,静静地望着母亲的侧影。

    那玫瑰早已失却了红,花瓣干枯破碎,但从母亲的描述里,兰开斯特觉得那颜色是世界上最美的红。

    “你会知道的,兰开斯特,”这是母亲唯一一次转过来,看着他,“有一天,你也会找到那种独一无二的颜色,当你遇见那个人的时候,你就会知道。”

    这或许是唯一一次,母亲将目光从那束枯萎的玫瑰上移开来,看着他。

    “原谅我。”银发的美丽女人对他说道。

    说完这句话的母亲,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原谅我。

    母亲这样对他说。

    原谅我,不爱你,兰开斯特。

    原谅我,无法爱你。

    (二)帽檐上的金雀花

    兰开斯特的母亲死后,伦河畔的领主,兰开斯特的父亲,将有着与母亲相似面容的他送往法国。

    兰开斯特的叔父在安茹的宫廷中负责指导王子们的学业。

    1125年,渡海的大船抵达海峡对岸的法兰西。牵着叔父的手,兰开斯特走进了安茹的华美宫廷。

    这是一个前所未见的富有国度。

    城堡之中,雕梁画栋,金碧辉煌。而路过他身边的男男女女,衣着精致,举止高雅,周身散发着芬芳的气味,令人目眩神迷。

    而这一场惊叹而新奇的际遇,在他第一眼看见富尔克五世的儿子——安茹的杰弗里时,达到了顶峰。

    时值一个夏日的下午,在安茹宫廷精美的宫殿里,兰开斯特在他的叔父的带领下,来参见他在法国的监护人,安茹的富尔克伯爵。

    宫殿一端的走廊里,站着四五个少年,腰间配着长剑,臂上挂着图案精美的盾牌,正在谈笑。

    其中一个,穿着深绿色的骑装,扎着白色的腰带,脚下是一双骑马的白色长靴。尚未看到面容,便能觉出他身上惊人的美丽。

    他有一头深红色的长发,束在身后,像玫瑰花瓣一样卷曲着,随着他头部的微微动作而变换着深深浅浅的丰富色泽。

    兰开斯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直到叔父拉着他的手,走向那个少年。

    “下午好,殿下。”叔父向少年行了一礼。

    “您好,先生。”少年转过头,看着在叔父身边的兰开斯特,“这是谁?”

    “这是我的侄子,殿下。”

    叔父将兰开斯特牵到少年的面前,对他说,“兰开斯特,这位是杰弗里殿下,伯爵大人的儿子,向殿下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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