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浮现了一个半透明的青年,那青年趴在了时无常身上,轻声问道:“他们来生会幸福吗?”
时无常依旧是轻笑着:“两人能共度,哪怕是身处刀山火海,他们也会幸福的,就像我能够看到你,就已经很开心了。”
“哇——好多人啊!!!这边的庙有在舞龙灯啊!!!”小童开心地到处跑着,陆半虽然一直靠在一旁,视线却完全没有离开过小童。
微微上扬的嘴,带着宠溺的语气说道:“笨蛋……”
小童抱着一个蚕花跑到了陆半的面前,举起了蚕花给陆半看:“你看啊!你看!这个花好漂亮!!!”
陆半叹笑,蹲下身子,捏了捏小童的脸:“笨蛋,蚕花不是给你玩的,是用来献给庙里的蚕花娘娘的。”
“为什么要给蚕花娘娘啊?”
“卖蚕花的人啊,拜了蚕花娘娘啊,再买一朵拿回家,放在蚕床里,今年就会有个好收成。”
“真的吗?那我要买一朵给娘亲!”
陆半的笑容忽然凝固,小童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时间了……
小童的兴致忽然没了,垂下了头,双手也放了下来,手中的蚕花掉在了地上,一脸忧伤地嘀咕了一句:“是不是……到半夜……我就死了……”
陆半将小童搂入怀中,轻声在他耳边说着:“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第十三章黄昏,前缘,眷桐梦
“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这一句话让小童忽然安心,仿佛在什么时候,有人和他说过这句话,慢慢的脑海中浮现了些什么,和陆半一同陷入了属于这二人的回忆……
雪片儿构成连绵不断的帷幕往地上直落,地上已经铺满了,奇异的雪堆在梨园戏台的台面上,园子四周的屋顶上也铺上了白色的毯子。
一个是镇上手艺高超,编制灯笼的篾匠,一个是专门为达官贵人献唱,唱功了得的梨园戏子,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却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相识。
陆半在这大雪天里,要去给一户大户人家送灯笼,却在路经梨园时,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唱曲儿声,被这勾人心弦的声音撩动,陆半踏着厚厚的积雪,走进了梨园,只见一素衣男子站在台上唱着,顿时心生感慨,有意与此人相识。
应和着台上男子的唱句,合了一声。
台上男子诧异,与台下陆半微微行礼,从戏台侧边走下,陆半怕雪会落在那男子身上,便立刻冲了上去,将自己袖子拉开遮挡在男子头上。
男子一惊,脚步一滑,直接跌在陆半身上,与他一同倒在雪地之中,男子耳朵贴在陆半的胸前,能听到陆半急速跳动的心跳,立刻撑起身子看着身下的陆半,这一刻,两人都凝视着对方,好似前生早已注定,如此没有征兆地互相起了好感。
两人很快便相知相伴,唱戏的男子是个孤儿,没有名字,只有花名叫做桐,自小和老班主四处奔波,到处唱戏,才有了名声,成了这专门为达官贵人唱戏的梨园戏子,但却不似以前自由,受了限制,不能离开这梨园,自己也就只能趁着雪天,无人观戏,在这戏台之上宣泄苦楚。
近日里,一位高官看中了桐,欲将桐高价买去他府上给他享乐,这样的话,就更是成了笼中雀,再也没有自由。
陆半听说了桐的事情之后,决定带桐离开这里,可是自己仅仅只是一个给人编编灯笼的篾匠,没什么势力,他们最终决定,私奔。
然而却在私奔逃跑的路上,被那高官派来的人围堵在了一个破庙之中,陆半被来的人打成了重伤,桐实在看不下去,竟然拿出了匕首要与他们拼命,对着那群人威胁着,可是那群人都嬉笑着,一步一步地逼近着桐,最终桐狠下了心,一刀刺了过去,却刺了个空,反被人捅了一刀。
陆半见状,用尽全力爬起去接住即将倒地的桐。
桐捂着肚子,倒在陆半的身上,陆半握紧了拳头,愤恨不已,怒瞪着这些围堵的人。围堵过来的人都互相观望着,也责备着那个失手捅了刀子的人,却谁都没有离开,反而是还有人想要上前去抓桐。
陆半见到一只手要碰触到桐,立刻一刀划伤了那人,然后发了疯似的站起身拿着刀对准了他们。
却被桐拽住了衣袖,这时的桐已经完全不能说话了,只是摇着头,血流淌的越来越多,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微微颤动着:“能够认识你……我很高兴……是我自己奢求的太多,才害得你也被卷了进来……对不起。”
陆半眼泪不住地流淌着,紧紧咬着牙:“别说了,我……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大夫。”
陆半想要把桐背起来,可是自己身上的疼痛让他没有力气,他愤恨地咬破了自己的嘴巴,一瘸一拐地抱着桐,想要向庙外走去。
“陆大哥,你别这样……人的一生都是注定的,这就是我的命,我是一个人过怕了,所以当你出现在我生命的时候,我真的,无法控制自己就依恋上了你……可是我不该,不该让你因为我,走向危险的人生的……”
“没事的,没关系的,这不是你的错,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没关系的。”
“陆大哥……我……我有点累了……”桐的声音变得沙哑,不再似以前动听,竟听不到了他的呼吸声。
陆半慌了,忍着浑身的剧痛掂了掂桐,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那一刻,陆半疯了,他哀嚎着,泪水润湿了双眸,看着那些人一个个惶恐地向外跑,他发出了如同野兽一般的叫声,冲上前去,杀死了所有的人。
沾满了滚烫鲜血的他,抱起了已经冰冷的桐,仿佛变成了石头,一动不动,在这冰冷之地,也没有了呼吸。
雪片透过破碎的屋顶飘落在二人身上,飘散着白发的男子如雪一般飘落在他们面前……
☆、第十四章人定,了断,再侯君
蚕花会已经结束了,此时已经是夜晚了,打更的人都已经在洗漱了,准备出发工作了。
小童默默跟着陆半,走在回去的路上。
在走进院子的时候,陆半停下了脚步,看着继续往前走着的小童。
小童转过身,双眼疲惫地看着陆半,然后抿了抿嘴,走向屋内。
陆半靠在了院门的栅栏上,静静等候着小童。
“娘……”
“小童,你回来了,玩得还开心吗?”床上已经白了两鬓的童母伸手想要摸索小童的身子。
小童靠近了童母,坐在童母的床侧,靠在童母肩上,轻声回应道:“开心……”
“那就好……那就好……”童母的语气有些悲伤,她只是不停地轻拍着小童,两人就这样依偎在一起,许久没说话。
屋内的灯烛摇曳着,童母轻叹一口气说道:“为娘只是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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