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师吗?”陶符惊奇。
“嗯。”
“好棒啊,是定制吗?特地,亲手做的?好有意义……”
“不,是均码,量产的。”
“……但也好好看。”
“你喜欢?”
“嗯嗯。”
“送给你?”
“真的可以?”
“可以。”
“谢谢谢谢!”
“我在收拾房间,你去看看还有什么东西喜欢的,也可以拿去。”
“啊?!”陶符意外,“为什么收拾房间?”
“过几天我要搬走,”温镜玺放柔语气,“市区的房子装修好了。”
“啊?!”陶符一脸茫然失措,呆呆看着温镜玺。
又是这样的表情。
小动物一样的表情。
温镜玺看着,心中叹息。
这次陶符来他盘下的咖啡馆里兼职,小心翼翼地做这做那,对他也总是有些怕怕的。明明从小认识,却好像现在还陌生,因为不熟悉,所以不管怎么接近还是有距离。
可是很多年前,大概十三年前,他们曾经真的接近过。
那时候,陶符才六岁,刚上小学,乖巧懂事,上学放学自己走路,一回家就给父母煮饭,然后做作业。
他母亲在隔壁楼不同阿姨家里打牌,在牌桌上夸奖儿子能干孝顺。他父亲没有工作,每天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虽然陶符每晚煮三个人的饭,但他爸妈并不每晚回家。他小小一个人在家睡,也从没有怨言。
只是有一晚,他放学回家,下雨了,没带伞,打爸妈电话接不通,淋雨回家。
回家后,他生病发烧,作业没做饭没做,倒床上就睡了。
刚好温镜玺被妈妈交代,去陶家送一篮新鲜油桃,说表弟喜欢。
结果温镜玺一敲门,门就开了,竟没有锁门。
而室内漆黑冷寂,小小一个陶符缩在被子里哆嗦,浑身衣服还湿着,把被子也染湿了。
温镜玺震惊,然后给他洗澡换衣服,用吹风机吹干头发吹暖身体,又去买药喂他吃,照顾了他一夜。
那时的温镜玺也不过十三岁,没照顾过人,却将一连串事情做得行云流水、自然而然。
做完一切后,见陶符额头温度降下来,身体也不再抖了,他才放松下来,离开床边,去把带来的油桃拿到冰箱放好。
温镜玺放好油桃,关上冰箱,把自己的书包背上,走回陶符床前,静静低头看他。
陶符两手紧紧揪着被角,眼睛紧紧闭着,牙关也咬得紧紧的,小小圆圆的脸上有不均匀的潮红。
床头柜上,陶符的手机屏幕亮了。温镜玺拿起一看,是他妈妈发的:“什么事?妈妈十二点前回家。”
陶符的妈妈,祝阿姨,温镜玺继父的妹妹。她每次见到他,都不跟他说话。似乎不喜欢他。
温镜玺静了静,把手机放下,犹豫着,伸手摸了摸陶符的额头。
烧得不清醒的陶符感觉到凉凉温度,本能抓住温镜玺的手,睁开眼睛看他一眼,大大的眼睛雾蒙蒙泪闪闪,又闭上,嘴里呢喃着,破碎又重复的一句:“表哥不要走……”
温镜玺的手僵住,无声不动地呆了很久。
呆了很久之后,他缓缓抽回自己的手,轻轻帮陶符掖好被子,转身离开陶家,没忘把门锁好。
出门后看时间,十一点五十三,不到十二点。幸好,他没碰到陶妈妈。
只是那个时间点,他在十多年后,竟还清晰地记得。可能因为,他当时,本是不想走的。
可这样一个被温镜玺深刻记得的夜晚,陶符不记得了。毕竟他当时太小了。忘了自己曾在病中依赖过谁。
十多年后。
陶符长大了,脸没那么圆了,成了个清秀少年。但性子却一点没变。家务技能已经点满。对人的态度依旧小心谨慎讨好,不敢给人添麻烦,怕被不喜欢。
他抬得高高的眉,睁得大大的眼,微张的嘴,都在说着,你为什么要走,我不想你走。
可是他却只是短短地啊了一声,然后不再说话。
温镜玺目光迟疑地看了他好半晌后,动手把陶符卷起来的卫衣袖子放下。又脱下身上开衫,拿在手里,顿了顿,给陶符披上。
太温柔的对待让陶符眼眶发热,怔怔的看着温镜玺,说不出话。
“陶符,”温镜玺把衣服给陶符披好后,轻揉一下他头发,微笑道,“我新家有两个房间,你愿意跟我一起住吗?”
第7章六
阳光明媚的早晨。
从阳台上往下望,可望见小区中心最为绿意盎然的一处花园。花园旁,有个方形泳池,蓝色池水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阳台邻着客厅。
客厅地板用墨绿色大理石铺就,只在中间有块透明的正方形玻璃板。玻璃板下是满满的浅金色的细沙,沙中点缀着天蓝色海星、奶白色贝壳、石榴红色珊瑚、各种形状的小石子。
有整面墙那么宽的白纱帘被晨风吹拂,让透过它的光影,在那玻璃地板上轻轻晃动,也在玻璃板前方的钢琴上轻轻晃动。
崭新的钢琴,黑白分明的琴键。琴键上搁着双纤细美丽的手,但只是搁着,没有动。
温镜玺手搁在钢琴上,赤着脚,穿着卷边的灰色牛仔裤,阳光照到了他的脚踝,暖的。
他在发呆。
陶符从卧室出来,看见他坐在钢琴前,侧望着纱帘光影发呆。看见他穿着白色t恤,套一件敞开的牛仔蓝衬衫,看起来简直像个清爽的高中生。
陶符站在楼梯边,望着他,等他弹琴,想听。
许多分钟后,他还是在发呆,并没有弹琴。
室内很安静,安静了会儿,突兀的音乐声响起。
挺激昂的前奏,抒情煽情,还是美声女声哼唱开场。
陶符吓一跳,转身就往楼上跑。那是他早八点的手机闹钟,一首古早韩剧ost,《爱上鲨鱼的人鱼》。
静止很久的温镜玺听到歌声,瞬间回头,跟陶符四目相对。
陶符窘迫得耳根都红了,慌慌张张地说:“我的闹钟,手机在楼上……我现在就去关!”
“等一下。”温镜玺却展眉笑了,神情闲适中还带着享受般的愉快,“不用关,很好听,再放一遍吧。你喜欢的话,单曲循环也可以。”
说完,温镜玺从琴凳上站起来,往角落置物架走去,“就放歌听吧,我去拿音箱。”
半小时后,音乐声中。
陶符坐在雪白透亮的大理石餐桌前,看着桌上丰盛的早午餐,目光无措,手脚也无措。
洁白的瓷盘,滴着枫糖浆的软松饼。古朴的木碟,香脆金黄的烤吐司。以及透明的玻璃马克杯,热气腾腾的鲜奶和抹茶拿铁。
竹编小篮筐里,山竹被对半分开,甜润湿红厚软的外壳,雪白的一瓣瓣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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