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朝不许修仙》分卷阅读57

    “大人,为什么不现在进去,还能救下黄大人?”

    罗城把玩手里的刀穗,听着里面凄厉的哀嚎,漫不经心地说:“为什么要救?反正也没什么用处了,就当他们顺手踩死了一只米虫。”

    侍卫又迟疑着问:“抓住之后是杀掉还是……?”

    之前他提议拔了终南山时差点被喜怒无常的罗城差点掐死,所以再次处理终南山弟子,便不知道分寸。

    罗城把玩刀穗的手一动,眼前滑过李敬存那张暴怒的脸,冷静地说:“杀。”

    杨七踩着屋脊飞速前掠,无声而轻盈,像一只羽毛光滑的燕子。

    黄璜是个大贪,家宅自然房间无数,杨七在其中来回蹦满心嫌弃,好不容易蹦到边了,正要飞下去,忽觉不对劲。

    这周围气息不对。

    没有特别的声音,但是杨七在墙头上堪堪停住了,这四周肯定有东西。

    阴影里,罗城指挥众人屏住呼吸,不发一声,静静等待就隔着一道曲墙上的人落下来。

    杨七缓缓抽刀,环视四周,闭着眼感受风中的气息流动。

    睁眼。

    杨七跃起,从那处毫无波澜的地方飞刀掠下!

    罗城一部同时拔刀,迅速拉开阵,绞杀杨七!

    沈长流和陈碧本意不与黄寨内护卫多缠,杀掉黄璜之后抽身离开,黄寨内护卫多是废物,陈碧刺死首领之后便乱作一团,两人不恋战,提剑从容退走。

    杨七和罗城正在府外杀得难分难解。

    罗城一柄弯刀,轻易不出手,出手必死人,当下和杨七的三问搅作一团。

    杨七刀刀直取命门,罗城格挡路数诡异,出刀更加刁钻。杨七刚开始不慎,被弯刀刀锋一下滑过手肘,感觉骨头都被剌出一道缝,痛苦程度非一般兵器可以相抵。

    两人沿着墙边小径急速撤退,沈长流突然停下,仔细倾听,“有打斗的声音,还是高手。”

    陈碧一听,果真是。

    “去看看?”

    沈长流迟疑。

    “走。”

    两人循着打斗声去,听闻声音近在咫尺,掠上墙头。

    甫一看清,陈碧惊愕,“是杨七!养蛛人!”

    还未来的及回头,身边人影忽然飞掠下去,直扑战场!

    三人对上罗生门打的天昏地暗。

    罗生门此时来人远不是上次在济南府的那一批人,武功精进了不止一个层次,况且当下黑暗,对方人多势众,杨七和陈碧在打斗空隙中对视一眼,便知硬抗不是正法,且战且退。

    “小阿碧,你怎么这么可爱,快让姐姐捏一捏。”

    陈碧恍恍惚惚看到了幻觉,回到他第一次见沈夫人的时候。

    沈夫人年纪大她不过十岁,在别的人家,正好是个姐姐的年龄。刚刚新婚,喜气洋洋,在宅内不安分走动时捉到下了早课的沈碧。

    沈碧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礼数在这瞬间忘了个精光,脚钉在了原地,小脸涨的通红。

    回忆拉的极慢,显得悠远缥缈,沈夫人带着镯子的手慢慢向他伸过来,沈碧仿佛闻到了她手上的香气。

    “噗呲”鲜血没入血肉的声音让他回到现实中来。

    三人且战且退打了一夜,养蛛人像他们豢养的蜘蛛那样扒住他们的血液不放。

    一整晚,除了避无可避,他们与那群黑衣银护腕的养蛛人对上,其余都在逃命。而每次逃命,不过多时,就被他们追上来。

    猛虎难敌群狼。

    他们的人不畏死,一遍一遍用刀锋在他们身上留下刀口,先前三人还没意识到有什么异常,直到渐渐体力不支。才发现即使是最微不可查的伤口,也无法凝固。

    这些人不惜命,如扑火的蛾子一般往他们身上撞,留下大大小小的刀口。这些伤口一刻不停地渗血,直到全身血液流干。

    陈碧因失血而眩晕,弯刀没入他腰腹。对方被他一剑挑飞出去,他长剑插在地上,抓住刀柄,狠狠□□,好像似乎还带出来什么东西。陈碧低头一看,默默把那溢出来的东西塞了进去。

    他的视线有点花,放眼望去全是人,可再甩甩头,旷野里又只剩下几个人了,杨七和长流背对着抵御攻击,零星的几个杀手也差不多撑不住了。

    陈碧心想,他们还有希望活下来。

    陈碧陷入一种飘荡的感觉里。天旋地转,阴风怒号,黄草被吹的斜斜倒向一边,天地变成一片青灰色,乌云在头顶翻滚不息,这是要下暴雪了么?

    怎么那乌云背后仿佛隐藏着一尊邪神?

    邪神?陈碧忽然记起来,徐起澜请邪神的时候天色不就是这样?

    这是邪神来要索祭品了么?

    众人都发现天色异常。

    罗城长发在风中飞扬,沈长流曾一剑走过他的脸,一道血痕从正中间将他惨白的脸一分为二,滴滴答答落着血。此刻他望着翻滚不息的云层,纵声大笑,“来索我的命了,哈哈哈……”

    “我逃不过一死,你们也休想!”

    一枚青玉色的瓷瓶被他当空抛出,一刀斩落,盘踞在里面的黑蛛王露出来。沈长流眼里当即爆出血丝,离开杨七,对着那只蛛王杀过去,罗城怎么会让他得逞,横刀拦路。

    沈长流拼了命去杀掉那只蛛王,但为时已晚,空气中响起那种微弱的远在天边的蝉鸣。

    惊蛰时节昆虫破土而出的声音无限放大。

    窸窸窣窣。

    那声音越来越近,数十万只脚踩过砂砾,踩过枯草,如潮水一般涌来。

    那些先前死掉的杀手身上,源源不断的蜘蛛从他们眼睛,鼻孔,嘴巴,领口,裤管,袖口里钻出来,丰满的肉身迅速干瘪下去,最后一只肉色的蜘蛛钻出来时,那具尸体已经只剩裹着尸皮的骨架。

    荒原上蜘蛛如海潮,吞噬一切,陈碧慌忙的去揪掉那些顺着他裤腿爬上身的蜘蛛,剑锋扫过让他们爆开血花。即便他知道这毫无用处,这些蜘蛛会很快漫上他的身体。

    他回头,荒原上的风呼号的像是为他送行的长歌。举目四望,干涸的河床,野蛮生长的杂草,苍凉的芦苇,被冲毁的堤坝,黄土从上面塌陷下来,露出底下的巨大石块。

    他知道这是哪里了,这是他父亲当年验收过的河道。他父亲当年就在这里,当着黄璜的面摔掉了他私下送来的盒子,那盒子裂开来,散落出满地珠宝。

    沈厉心怀天下,写下那份奏折,再往后,便是万劫不复。

    从这里开始,也当从这里结束。

    一剑,两剑,三剑……

    陈碧摇摇晃晃,全身豁开的剑伤疯狂往外涌出鲜血,鲜血的味道顺风飘过原野,所有的蜘蛛嗅到了这股气味,纷纷改变了方向,疯狂向他爬来,如钱塘大潮,要将他淹没。

    陈碧的长剑插在地上,他再也支撑不住,拄着长剑跪下去,头颅朝向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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