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朝不许修仙》分卷阅读54

    门,临近年关,几个重伤号终于活蹦乱跳起来。

    陈碧拿了长剑在院子里即兴作剑舞,一剑挑下几朵梅花,杨七抱着酒坛子在一边高声喝彩,兴之所至抛了酒坛子随手捻起一枝梅花来与陈碧“翩翩起舞”。两人打的难舍难分将梅花震落一地,剑气与刀气翻飞,宽袍大袖更显飘逸。

    要不是最后陆离拦下了,他俩已经把那株磬口腊梅给折腾秃了。

    小年那日,沈长流和杨七下山张罗了一大堆吃食,第二天陆离要带着十一回终南山。终南山每年冬日第一场大雪封住山门,直到来年三月积雪融化,河流里飘起浮冰,山上的弟子在山顶上放飞一只白鹤,终南山今年的山门才算打开。

    江湖上大肆传言要纠结诸正派去围剿终南山余孽,然而司徒城没吭声,官府也没下令,武林人士的嚷嚷便显得有些师出无名,有些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意味。加上终南山大雪封山,根本无从上山,讨伐之事也就先作罢,来年春天再议。

    终南山的弟子当然知晓还有别的上山道路,无论大雪是否封山。陆离非要这时候走也是趁着过年时节,家家户户忙着团圆,去往终南山的路上,围捕能少一些。

    北风从门缝里往里灌,呜呜怒吼,四人围在桌前猜拳喝酒,没品主意是杨七出的,最终把三位品行高洁的终南弟子灌到了桌子底,分外痛快。

    第二天陆离带上行囊,背着十一下山。

    十一一直是是老样子,经过这些天的精心照料,昏迷中气色倒是好了很多。被陆离拿布条捆到了身上,小尖下巴磕在陆离的肩膀上,睫毛疏朗根根分明,婴儿肥的脸蛋肉嘟嘟的,安安静静伏在陆离身上,像极了一条睡着的小奶狗。

    二人送他下山,杨七雇了一辆马车过来,在山下等着。

    临近分别,陆离辞行,陈碧愧疚于最近的事情给终南山造成的麻烦,并托陆离给师父易回问安。

    陆离一一答应,临了上车时,陆离忽然回过头来,对着陈碧长长一拜,还是问出了在心中缠绕已久的问题。

    “大师兄,我们下山这一趟,十一受尽磨难,到底是为什么?”

    陈碧自知瞒不过,掀开下摆在雪地里扑通一声跪下来。

    “是师兄骗了你们。”陈碧望向沈长流,沈长流眺望遥远的雪山。

    “十一年前蒙冤而死的左都御史沈厉是我的父亲,此行下山是为平冤昭雪,没想到连累了你和十一。”

    陆离抬着眸子问他,眼底波澜不惊。

    “是那位清官沈大人么?”

    陈碧茫然回答:“是,你认识?”

    “是沈大人从贪官手底救回了我姐姐,他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小时候还去给他磕过头,他是个好官。”

    陈碧一时百感交集,眼眶发湿,他敬重一生的父亲,即使被奸人所害,却活在百姓心里。

    陆离对着陈碧跪下来,对着他长长一拜。

    “大师兄你尽管放手去做,师父和我,十一还有所有终南山弟子,都在山上等着你们。”

    雪沫子飞扬,披风上很快积了薄薄一层。陆离翻上马车,拉住缰绳,与三人挥手告别。

    陆离越来越远,马车渐渐远成一个小点,直至消失在曲折回环的山谷。

    夜雪

    三人在饭桌上扒饭,杨七吃的正香,沈长流忽然放下了筷子,以一种清冷但不容置疑的声音说:“我要终身侍道。”

    言外之意,断了儿女情长,从此不理红尘。

    杨七扒饭的筷子“扑棱”掉到了地上。

    陈碧在一旁冷静如厮,既然沈长流以这种方式终结,那他说不出一句话。

    整个饭桌上一片死寂。

    沈长流单方面终结了杨七这些天的死缠烂打。

    三人再无一句话,陈碧早早睡去了。沈长流回房时杨七堵在房门口,被他当做了一团空气。

    第二天陈碧一早醒来,拉开房门,见沈长流门口多了一座雪人。

    那是杨七,冻成了一坨冰。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考初会的盆友加油fighting!

    第44章君心

    兖都栎邑东宫

    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人立在那里,鹰勾鼻,薄嘴唇,眼窝凹陷,脸色惨白,英挺的邪狞。两人对面而立,缓缓扬起嘴角,一人左,一人右,活像鬼魂在人间照镜子。

    “当啷”一声,打破了室内诡异的静谧。

    大白天屋门都关着,窗棂将斜照的阳光分成一格又一格,照在满地狼藉上。那卧榻正巧放于光线走不到的地方,阴阴暗暗,若不是上的人影间或动一下,扔出一个杯子,掷出几根竹筷,屋里就跟死了人许久一样。

    “两个小东西,许久没见面了吧。”卧榻上的李敬存懒散道。

    两个照镜子的人,同时从那种诡异的神游情绪里脱离出来。这时才发现两个人的不同,稍微沉稳些是贴身近侍罗生,有几分轻浮的是在外的罗城。一个深沉,杀机暗藏,另一个诡谲,毛骨悚然。

    罗生轻声说:“是了。”

    李敬存从卧榻上缓缓起身,如修炼多年的白骨从祭台上复活,身上筋骨寸寸发出爆响。

    “快让它俩聚一聚,我听见它俩在瓶子里着急了。”

    “是。”

    罗生和罗城同时从腰间接下那枚青玉色的瓷瓶来,两个黑鼓鼓的小东西迫不及待钻出来,空气中像是被扯动了一根丝线,断断续续发出嘶嘶的声音,如遥远天边聒噪的鸣蝉。

    李敬存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只瓷碗,吩咐道:“放到这里面来。”

    罗生和罗城依次把两个蜘蛛放进去,于是他们雌雄一对,又短暂的相遇了。

    两个蜘蛛彼此先是隔得很远,继而转着圈不断的靠近,罗生随身带的是雌蛛,稍微大一些,罗城带的雄蛛则略显娇小。

    两只蜘蛛在不断试探中认出了对方,随后各自退开几许。静止,不动,下一刻,杀气腾腾向对方扑过去。

    雌蛛个头大但灵活性差,最近又被李敬存喂的足,肥大的身躯招架不住雄蛛的灵活攻击,短短一会儿,雄蛛就牢牢扒住了雌蛛,两根触须一抖一抖,寻觅入孔往雌蛛身体里钻。

    只差一步,两个蜘蛛就交尾。

    李敬存适时把两个小东西分开了。

    这两个蜘蛛虽然是雌雄一对,但是若想不死却永远不能交尾。一旦两个蜘蛛交尾,雄蛛迅速死亡,雌蛛下卵之后守在网边,直到不久后出世的蜘蛛破网之后将他吞噬,这就是蛛王的传承。

    两只蜘蛛为共生体,一旦一方死亡,另一方不久之后也随之而去。同样蛛王有了宿主,宿主与蛛王共命。但是宿主死亡不耽误蛛王找下一个宿主,而蛛王死亡宿主则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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