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松日记》分卷阅读17

    答应写日记的,有时候,我发现当我写完一个字,已经过去一个小时。

    记忆力的下降,我看着记忆宫殿逐渐逐渐地消失,先是房子里的笔记本,然后是房子,接着是星球,最后我也消失了。

    当我写下这么一小段字,一天已经过去了。

    现在是深夜,月色很好。

    晚安,全世界。

    2018年3月8号,小雨

    薛凛中午没吃饭,早饭也没吃,打电话让我给他送饭,我没理,电话没接,消息也没回。

    我知道他只是想找个理由让我过去,意图缩短我故意拉开的距离,那家伙不是白痴霸道总裁,相反,他拥有这个职位该有的智商与情商。

    薛凛从来都是这样,看着傻,像个纨绔,实则精明程度和他大哥有得一拼。如果说薛凛的父亲是老狐狸,大哥是匹孤狼,他就是一只慵懒的狮子,懒懒散散,一旦小看,就会被反扑。

    他察觉到了,我在疏远他的这个事实。

    但那又怎样?

    即使你知道伤害你的人有苦衷,但你仍旧会受伤、会痛苦,有些东西不是一句‘我有苦衷,我是为你好’能消弭的。

    伤害已经造成,无法挽回。

    这句话还是薛凛教我的。那时候,我们在我外婆家度过暑假。

    他躺在椅子上,身后是葱绿的桑树,斑驳的阳光散在地上,宁静、悠闲。

    薛凛一边吐着西瓜子,一边骂我外公不负责任。

    没有出轨花心之类的渣剧情,倒是我外公得了癌症,肺癌晚期。我外婆根本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外婆疲惫地跟我说:“乔松,明明你外公不抽烟不喝酒,生活方式健康,每天都跟我出去锻炼,身体好,从来不生病,连感冒都没有几次,结果……”

    我那时候小,什么都不懂,现在想来,或许是命吧!比如我,比如外公。

    外公干了一件在薛凛眼里愚不可及的事——对着我外婆疯狂的打骂,理由是,希望我外婆忘了他以后好好生活。

    外婆也知道,知道外公希望她好好生活,但在这种情况下,事情的发展完全不可控。

    外公终于与外婆分道扬镳,外婆给他请了高级护工,给了他力所能及的最好的生活,只是他的生命中再也没有我外婆。

    几十年相濡以沫的感情说没就没,外婆摸着脸上长长的疤痕对我说:“乔松,失望是一颗颗石子,日积月累就会铺成离开的路。”

    从此我外婆孑然一身,忧郁而终。

    有人骂我外婆势利眼,看着先生不行了就离开,是个水|性|杨|花的女|表|子,人的恶意远远比我想象中的可怕得多。

    甚至于,我读幼儿园都没有人跟我玩,至于原因,不言而喻。

    后来,我们就搬家了。

    遇到了薛凛。

    比起我,我一直觉得外婆更喜欢薛凛。薛凛会偷吃厨房里外婆用来做甜点的玫瑰糖。外婆一边数落着他,一边往他手里塞一小瓶玫瑰糖。

    说实话,挺嫉妒的。外婆很严厉,却会对着薛凛笑得灿烂,是我几年也见不到笑容。

    尽管,笑的时候脸上纵横的疤会很可怖,但我认为,那或许是我未来的梦想也不一定。

    说起这件事,薛凛怒火冲天,面色狰狞,咬牙切齿地说:“走!老子绝对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我只告诉他说:“我不想暴露外婆。”鬼知道我们两个会不会被查出来,进而被外公发现外婆现在的住址?

    虽然被我劝住了,但薛凛看起来仍旧相当气愤。

    “简直不是个男人,一点担当都没有!他要么就干脆去死,什么信息都不要留,要么就好好过日子共患难什么的很难吗?”

    “他这样,想死却又故意透露信息给外婆,不过是想圈住外婆——看!我是个多好的男人啊!我都快死了居然还想着你,你难道不应该对我更好一点吗?”

    很有道理,不过我认为更层次的原因是自卑。他害怕有一天,我外婆受不了他离开。

    我也有认真想过,关于未来的事。

    读幼儿园,在想要坚强没人跟我玩也没关系,不能让外婆担心,外婆已经很辛苦了,以后我要学好多好多东西,然后保护外婆。

    建一所大房子,雇佣很多人,这样外婆就不用每天被零零碎碎的事操心,她完全可以继续追逐她的事业与梦想,剩下的都交给我!

    外婆想做什么都可以,我罩着她!

    读小学写了一篇作文,题目是:我想当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但其实全是乱扯,我没什么救死扶伤的心,我想救的仅仅是外婆。

    她老了,身体不好了,总是咳嗽,总是有吃不完的药,下雨天膝盖疼得睡不着。

    这个风华绝代、一生传奇的人是我的英雄,而我的英雄最终被她丈夫的□□以及人们丑陋的恶意和嫉妒压垮。

    读中学,在薛凛的陪伴下花了很大的力气走出外婆去世的阴影。

    人死如灯灭,什么天堂地狱都是不存在的,只有一片虚无、一段黑暗。

    或许我能努力努力和薛凛考上同一所高中、大学,当一辈子兄弟,儿孙满堂,幸福美满,两家人定下娃娃亲,没事儿就跑去旅游,我连路线都想好了。

    读高中,模模糊糊地察觉到了和薛凛的距离问题,我们时常接吻,这可不是一句死党能解决的事,莫名其妙地悸动让我无所适从。

    我想着,我们会长长久久地在一起,薛凛的过去、现在、未来都有我的身影。

    种几盆花,养一只狗或者猫,在一件不大不小的公寓里吵吵闹闹地生活。薛凛可能会要求买几瓶酒,我却买了一堆牛奶,为了鸡皮蒜毛的事炒翻天,转眼又牵起对方的手。

    因为选择彼此可能我们失去了很多,但失去的东西就是为了换对方的一个拥抱,我就觉得很值。

    我盼望着我们就这样生活,直至我们尸首埋地。

    读大学,有人主动靠近,男的女的都有,我一一拒绝了。安淮问我为什么,我说我在等一个人,他或许会来,或许不会来。

    我就这样过也不错,有一份工作养活自己,偶尔能溜出去玩玩,没事就约上安淮他们,吃点烧烤,来顿火锅,聊聊近况。

    至于薛凛,他会来就来,不回来也罢,无论如何,都祝他幸福。

    这些乱七八糟的梦想,已经不能叫梦想了,而叫奢望。

    摧毁一个人的梦究竟有多简单?太简单了,以至于我无法描述。

    第19章2018年3月9号

    2018年3月9号,多风,小雨

    我深夜回的家,小松听到声响跑过来带着敌意朝我低吼,我往前走一步,他就张开嘴蓄势待发。

    我知道他不咬人的,他不咬人,小松很乖的。

    我站在哪里一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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