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
铁链哗啦哗啦抖开,有人推了铁门。
“听说不肯吃东西?”
张启山。
还未从梦境中缓过劲,只觉心惊肉跳。
对他的感情之混杂多变,不能转化为口语讲述出来。
我欠他一条性命,所以他对我做什么……甚至要了我的命都是情理之中?我只是不知道如何处理过去,从前的温存和执念如幻象般停留在旧时,现在他对我……除了让我想到“赎罪”二字再无他念。每一鞭,每一次贯穿,每一句话……都是救赎。
呵……很变态是吧?居然会对施虚者产生感情。旧情新怨,混杂如麻。
“二月红。”他叫我。
抬头看那不甚清楚的脸面,长久不见光的眼睛对那提马灯十分抗拒。夜视力极好,甚至能看到他大衣领子上黑色的絨毛,被光染一层橘。
“吃饭,听话。”
就是现在,他对我善良的一瞬间……挣扎着。欢好后从尾椎到脖颈的抚摸,抱我去清洗;吗啡不经他手;携汤品药膳;犯瘾后昏迷,身上披著他那件黑大氅,证明他来过……无一不使心中留念波澜。
他蹲下解开我肩膀胳膊上的缠绕的铁链,离开冰凉的地面,被拥进溫暖的大氅里。
“张嘴。”一勺子药膳味道的汤递至眼前。我不知他究竞是什么意思,不许我死,不许我好好活;不许我健康,也不许我无力至虚脱。瞟了一眼白瓷勺,带著梦境残余的抗拒伸手挥落。
“不识好歹。”紧接著大腿狠狠挨了一巴掌,咬住下唇,疼,真的疼。不用看,定是红了一大片。
“唉,再忍两天,过了劲儿就放你出去。”
戒吗啡的痛苦,是任何一次行刑都无法比拟的。头痛欲裂的感觉,想想该如何形容,嗯……类似子用生锈的铁勺子一勺一勺的挖脑。而头晕目眩则更加好说明,双眼对不住焦距,恶心的眩晕感从胃里升腾,非得吐干净才算完。身体上的疼痛更是被放大了数十倍,往昔的鞭伤,烫伤,关节痛,甚至针眼都一抽一抽的欺负人。
我最怕的,莫过于思想混乱,和梦靥。当两者相交加时便是最易崩溃时刻。
夜半醒,红雪满落,青雨瓢泼。连季节都会混淆,梦魔抓住记忆的小辨子,脑袋里轰响。最心寒不过一梦南柯,分明不舍……从前我付出过的感情,笑过的每一个风花雪月,一帧一帧不由分说呼啸而来。管经有多快乐,此刻便有多难过。
我理不清自己的感情。他张启山不是一个大意的人,却敢背对著我躺睡整夜。可往往这样的夜晚我最是清醒。
坐在床沿捏著挑烟膏的铁签子,挑挑马灯里的烛心,影子在墙上战栗,鸦片的味道扩散开,温暖甜腻。感受着手心中逐渐升温变烫的铁签……若是这东西从后心捅穿……怕是成再难成活吧?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不能杀他!
签子扎破手指尖,血珠渗出来,浓浓的。接著便散了形状,一团一团落在地上,渗进水泥。
为何……?
握着签子刺穿虎口,疼得握住拳,镇定下来。
因为……因为原本就欠他情,若是再伤了他,简直就是……罪孽深重。
后来的日子漫长的像是过了一个冬季。有一天他站在我面前吿诉我,能出去了,二月红,我带你走。衣不蔽体的被裹进大氅里,有力的臂弯横抱着我撑着所有重量,吃力的环住他的脖子,终于出了这戒毒室,得以重见天日。
是个阴天,门外下着雪,他抱我穿过石子路,经过圆形拱门时我央他多停留一会儿,我不怕冷的。
伸出手掌接着细碎的雪花片,寒冻像舌头一样从指尖舔上来,苍白无血色的手心不一会儿就冰凉的透彻,以致接住的雪不再融化。他扯过披风裹住我的胳膊,暖和的里子,刮蹭着湿漉漉的胳膊。
睁开眼吞咬这正常的世界:没有铁链,没有血染的纱布,没有晃悠的马灯,没有酒精的味道——真想死在这里,真想。
戒毒以后的身子缓慢的开始被呼吸抽走气力,看不出来,但自己能感觉得到。从神经末梢开始撤走的生命力,更加证实了“活不过冬天”这个想法。
他开始对我多上了一份心,但这半死不活的模样,我不愿再坚持。
下辈子投胎好人家吧,只希望来生不再是伶人娈童,说得不好听些,来世不要再做那戏子娼妓。
属于张启山身上的人性似乎多了分生气,只要不拿从前作比较,他可真算的上大慈大悲。
不再被铁链束缚着,得了有窗儿的审讯室。下通烟道,整间屋子都是暖和的。
似乎每日一有时间便过来,也不怎么动刑。到了晚上便会走,不再碰我,会摸着我的头发吿诉我踏实安睡,明日再来。
来时经常会带点小玩意儿。西街巷口糕点铺子的热点心,一罐清甜的东洋糖果,一串路边白扎子上插的冰糖葫芦,甚至是一根墨玉发簪。
会抱怨一下他多话而疑心重的副官。
“小小年纪搞得比老头子都阴沉,定是娘胎里吃过藏红花。”
也会和我逗趣儿。
“红老板可否赏脸再来一曲?”
郁郁寡欢的日子被他冲淡稀释不少,寡淡的笑笑,我甚至对未来生活有了憧憬。
回顾情史便发觉这是戏中不能再俗套的桥段,若是搬上戏台恐怕都不会叫座。冷眼看他来他走,一片真心却换作他人冷眼。而终遍体鱗伤的人儿眷属,接下来就该满堂喝彩,演了一辈子,谢幕罢。
有时他抱着我,我会闻到他衬衣上的胭脂奶香气。打趣的问他是哪家的孩子被他给糟蹋了,他不以为然,包着我的手,用手背磨蹭他硬硬的胡茬。反咬道:“怕伤了你,只好去糟蹋别家的好白菜。”
那个,或那些我不曾认识的孩子,我只想规劝你,早当了浮烟一把罢,于你收了心便是最好的结果。
坐在门口的太师椅上,透过铁栅栏看到走廊。他就是从走廊的另一端开始出现的,身上覆着冬日里的寒凉气,把那马灯的光摇得都散碎了。清淡的烟草味在藏在袖口里,推门的时候从手指关节处散发来。微微笑着俯下身子抱住我,从椅子上抱入他怀里,身上的寒气混着胭脂的味道窜进鼻尖,引得胸腔咳嗽几声。
“甚是想念。”他偶尔会说,声音从耳后传来,温热的呼吸落在脖颈上,我惊讶于他的坦白。
—晃半月过去,他渐渐来得不勤。我坐在门口一坐一天,说不清是在做什么。审讯员打趣儿问我,莫不是在等军座?
对啊,除了这个我还能做什么?顺顺头发,冷风灌进来又是一阵咳嗽。那次的辣椒水伤了肺,不过倒也不指望痊愈。蜷进大氅里,鼻子埋进毛领子中,很软,很想念。
我情愿相信审讯员吿诉我的,他不来是战况不乐观的缘故。
“二月红,忘了罢。”
那个在唱戏的人吿诉我。
讪笑居然當有那般有恃无恐的心态,真是胆大包天。胭脂气包裹着不安
猜你喜欢
- 童柯
- 晋江VIP2017.3.5完结 文章积分:210,425,472 文案 罪犯长期收购通知书 亲爱的各位星球管理者,为了维护格林空间的和平,欢迎把你们那里最可怕最闻风丧胆的罪犯交给本监狱看守。我们这里拥有最强大的防越狱系统,最完善的禁锢力量,最好的心理专家,最美丽的伺狱者,最齐全的爱的教育,最重要的是
- 伊腾甜橙
- 林一凡去当鬼片龙套,却莫名其妙成了无限都市的典狱长,顺带赠送了一个三无女仆长和猥琐会计老头 身为典狱长,居然还要亲自进入游戏和电影里抓犯人 你是主角很叼吧?戴上手铐乖乖站好!反派?我很欣赏你,跟我学做菜吧,铐走 身为一个光杆典狱长,林一凡不得不去剧情里多抓点人回来建设无限监狱 监狱没监控摄像头?抓个
- 猫老九
- 玉皇大帝,在坐牢 阎王老二,在坐牢 诸神众仙,都在坐牢 怎么回事?诸神众仙坐牢,皆为小弟,为我所用 这是一个度化灵魂,修建百万平米道观和万人朝拜寺庙的故事。
- 一夜木
- 全新的世界,这个地方叫做地狱,与印象中不同的是,这里充满了未知,来自不同世界的死亡者出现在一个漆黑的空间中,十天轮回,开启爬上天堂的道路。自认为是坏人的佐名,在前行的路上,别扭地做着坏事和善事,一直陪伴在他身边,明明弱小还有保护他的李万城,英俊的魔法使由兰和追求力量的狂冷,他们的征途,正在进行…
- 望不见V
- 星海漫游,时空穿梭,机械科技,目标是未知的星辰大海!
- 恶华佗
- 【奇幻脑洞与创意征文】参赛作品
- 长尾夹
- 3030年,人类探索宇宙的脚步刚刚迈出太阳系,一位小人物因为一颗石蛋,开启了不一样的人生。地球?太阳系?不,小人物的目标是浩瀚的星空,成为一方宇宙之主 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星空典狱长》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星空典狱长最新章节,星空典狱长无弹窗,星空典狱长全文阅读
- 司晨客
- 那一抹绯红
- 这是一款屌炸天的系统 这是一扇拽炫酷的大门 装上系统,推开大门,无限机缘随手可得 这是一个平凡青年的奇妙之旅 冲出都市,大千宇宙任我遨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