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都携手共度那么多世界,他还会变心不成?
姬瑾荣总觉得魏霆钧很没道理。
魏霆钧定定地看着姬瑾荣。
这是他的陛下,他从小就注视着的陛下。
最开始,他并不想到姬瑾荣的身边,一直在心里骂姬瑾荣这个病秧子害他要离开家。常年缠绵病榻的姬瑾荣,一眼就瞧出他的想法。
姬瑾荣瞧清楚的事情还不止这一件,明明年纪比他小那么多,却已经看尽人生苦楚,对生离死别淡然处之。明明姬瑾荣是个重病在床的废物,他随时可以遣走姬瑾荣身边的人,随时可以夺走姬瑾荣的一切,他却渐渐生出一种难以把人抓牢的感觉。
床上的人那么脆弱,他可以轻易夺走他的性命,可是,他想尽所有办法都没能留住他。
从那时起,他就一直在害怕,害怕任何可以将姬瑾荣夺走的东西,他害怕重病将姬瑾荣带走,也害怕姬瑾荣与别人谈笑风生将他隔绝在外。
明明必须躺在病榻上的人是姬瑾荣,被拴在床榻之旁一步都离不得的,却是他。
他怎么能不在意?
每一次第一眼看到他的陛下,他都恨不得将人拆吞入腹,让他的陛下再也不会从自己眼前消失。
这种感情是疯狂的,但正是因为这种疯狂,他们才能在死局中求得一线生机。他选择杀戮,选择失控,选择成为魔鬼,而他的陛下则是他所有疯狂中埋藏着的最后一丝理智。
后来每一个世界他们都像在走钢丝,稍微有一些偏差,便会成为无法挽回的死局。
而他所依仗的,是他的陛下对他的纵容。
他的陛下年纪小,身体弱,一年到头几乎都缠绵病榻,没多少清醒的时间。可是他的陛下有着一颗睿智而冷静的心,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能得到它们——所以他的陛下一向都能称心如意。
他们经历的一个个世界,看似是他在掠夺、侵占,实际上手握一切的,却是他的陛下。
只有他的陛下愿意给予、愿意纵容、愿意与他携手,他才能如愿以偿。
否则的话,他再怎么疯狂都只是个愚蠢可笑的跳梁小丑。
魏霆钧说:“我怎么能不在意?”
魏霆钧的目光太过幽邃,仿佛将姬瑾荣也带入了过去的种种里头。魏霆钧怎么能不在意?在他们这段感情里面,患得患失的永远是魏霆钧。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魏霆钧对自己的爱意,就像个手握着所有好牌的人,每一步都走得有恃无恐。也只有在两个人都失去记忆之后,他才隐隐有些失控。
但也只是有些失控而已。
他并没有体会过魏霆钧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
有时魏霆钧不在,他也过得舒心惬意。
所以魏霆钧会在意,会担忧,会患得患失。
他不会。
姬瑾荣亲亲魏霆钧英挺的鼻梁。
魏霆钧凝视着他。
姬瑾荣说:“谢谢。”
魏霆钧一愣。他说:“谢谢?”
姬瑾荣眉眼一弯:“谢谢你让我有恃无恐。”
他给不了魏霆钧的,魏霆钧却早就给了他。
他永远不会担忧魏霆钧会转身离开,因为他知道不管什么时候,自己只要转过头就能看到魏霆钧,自己只要伸出手就能牵住魏霆钧的手。
魏霆钧给他的爱,让他永远都这样有恃无恐。
即使魏霆钧失去记忆,恨他、怨他、失控、疯狂,他都从来没有畏惧过,更没有担忧过。因为他知道眼前的人是魏霆钧,魏霆钧永远不会转身抛下他。伤害了他,魏霆钧比他痛苦千万倍。他不在意的事,魏霆钧永远都耿耿于怀,恨不得回到过去杀死那个自己。
姬瑾荣亲亲魏霆钧左边脸颊,又亲亲魏霆钧右边脸颊,最后搂紧魏霆钧的脖子,整颗脑袋都埋进魏霆钧颈窝里:“希望我以后也能让你有恃无恐。”
魏霆钧搂紧姬瑾荣。
他的陛下说起情话来,总是让他难以招架。
魏霆钧说:“只要你离姬宣炜和徐清泽远点……”
姬瑾荣闷笑不已:“这个你得学着克服。”
魏霆钧:“………………”
魏霆钧决定不在这事上与姬瑾荣较劲。他轻松地剥开一个鲜橙,掰开一瓣喂给姬瑾荣。
姬瑾荣一口咬下去,甘甜的汁液就渗满口腔,浸润着每一个味蕾。他夸道:“真甜。”
*
另一边,姬明远也命人监视着魏霆钧的举动。在底下的人以为姬明远是在准备什么大动作时,姬明远却定定地瞅着案上的情报,这魏霆钧未免也太过分了吧,搞出了遍布各地的驿站,只为了给他那侄儿弄点水果?
为了抢一株好茶树,把人家连片的营寨给连根拔起?
姬明远瞠目结舌。他以为自己已经痛定思痛、放下身段追人了,看完魏霆钧这番手段,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讨好人讨好到这种程度,简直已经超脱了不要脸的范畴,说是登峰造极也不为过。
不知那些死在魏霆钧手里的人知道自己是“怀璧其罪”,会不会诈尸从棺材里跳出来。
姬明远给魏霆钧写了封信,大意是:别自己一个人方便啊,好吃的好玩的给我蹭蹭。
姬明远学习能力很强,过不了多久便将徐清泽的衣食住行也换了一通。徐清泽有些不适应,但久了也就习惯了。
事实上徐清泽有些后悔让姬明远教自己习武,这简直是自己往虎口里送。姬明远面上正正经经,实际上却将他操练得浑身乏力。到了晚上,姬明远又以替他放松唯有帮他来个全身按摩。
两个人都是有生理需求的正常成年人,按着按着自然是按出火来。
过不了多久,姬明远就得偿所愿,再次睡到了他的床上。
徐清泽合眼睡觉前,脑袋里突然冒出两个字:孽缘。
他转头看向姬明远。
姬明远也没有睡,正定定地看着他。
徐清泽一顿:“看什么?”
姬明远说:“看你。”
徐清泽抿唇。
虽然两个人已经这般亲近,他却还是不适应姬明远这种专注的目光。
姬明远说:“你应该是喜欢我的吧。”他亲亲徐清泽的头,又亲亲徐清泽的鼻梁,最后亲上了徐清泽的唇。柔软的触感让他得寸进尺、索求更多,逼得徐清泽唇齿微开,由着他肆意掠夺。
他吻得那么认真,仿佛刚才的话只是随口一说。
徐清泽的心却微微发颤。
一吻结束,姬明远的眼神更为专注。
他说:“其实我们都知道,那一切并不是一场梦,那是真正发生过的。”正是因为恨得太真切、痛得太真切、渴望得太真切,他们才说服自己那是一场梦,并且不断想证明“我根本不在意”。
可是那缠绕在灵魂之上的痛楚和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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