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入旧年》分卷阅读12

    的手段不缺,难得的又通情达理,众人都心甘情愿的服服帖帖。

    小七没多花心思去记这些。之前记得清清楚楚的,说没还不就没了。

    小七做的是厨房的杂工,之前那个杂工好像是赚够了老婆本回乡去了。

    以前小七虽未及弱冠,却早习惯了在头上挽个髻,插根银钗,剩下的都披着,好看是好看,可在厨房干活,总得防着火星子。如今把那头比多数男子长的头发都紧紧的裹进头巾里,连朴素的木钗子也不再用,倒更像个杂工了。

    至少再不会被人看出出身来。

    这活说难也不难,厨房里就一个厨娘一个小丫头,春晴平日里给厨娘劈柴、烧火、挑水,忙起来与小丫头一道打个下手切点菜洗洗碗。客栈的饭菜不如酒楼,没那么多忙的时候。

    客栈的饭菜不如酒楼,没那么多忙的时候。

    再有就是晚上倒潲水。实则这本不是小七的活,他只需等着拉潲水的老大爷来,给他开门便是,可小七看那大爷一大把年纪,怎么也放不下脸站着看。

    这些都难不倒小七,唯一麻烦的是,早上天还没亮,他就得起来打满厨房的两个大水缸,一客栈的人一天的吃喝用水都在那缸里了,足足到胸口高。小七力气不大,每天早上更得起得早早的,半桶半桶的提了去。

    第一天手上出了血泡,第二天裹了布巾子照样上,第三天布巾子沁出血来依旧不管,半个月过去,手上结了层薄茧,一次两满桶的提了。

    其实第三天就有人帮忙来了,是个跑堂引客的小二。

    这人叫做路小三,熟客都不叫他小二,直接叫名儿。这是小七在这里记住的第一个名字。

    路小三头脑灵活干活麻利,就是稍显油嘴滑舌了一点,心肠倒还不坏。那日早上给客人打洗脸水,遇见小七那手缠的样儿,又看了看桶里装的可怜巴巴的半桶水,打第三天就自己跑来帮忙了。

    “掌柜的叫人,管他有你事没你事,跑快点过去总是对的。”路小三挤眉弄眼的教着小七这里的生存之道:“咱们都是做杂工出来的!你放精灵点,说不准啥时候就让你去跑堂了呢!”

    小七迷惑的摇摇头:“我在厨房干得好好的,干嘛要去跑堂?”

    路小三大笑,指了指吹火吹得一脸黑灰的小七说:“这里能干个什么名堂出来?”又凑近点小声讲:“跑堂可是有赏拿的!好比你讲点稀奇事儿,引个好房间……”

    小七恍然大悟,心里确实也开始打起来小九九。

    在药铺的时候,一月一钱银子三十文钱,就算吃住都不需自己花费,也只是一丁点。这里工钱也高不了多少,若是这样下去,凑够那两千两,不知道要猴年马月!

    19

    云来客栈后门是梨花巷,这是小七最熟悉的。时不时的傍晚清晨,挑着担子的货郎经过,铃拨儿引得一条巷子的小孩追着跑,嬉闹声总能传到厨房里来。

    夜间倒潲水的时分,也能见着几家昏黄的窗户亮着,还有时映出一个执针引线的妇人。小七常看得好一会才记得锁门。

    前门那边是宁靖街,挨着云来客栈的是两家酒楼,再加上左边百步开外的一家茶楼,右边五十来步的一家当铺,再对面左边斜百来尺的一家赌坊,一家绸缎铺子,右边斜百来步一家书画纸墨,一家女红绣坊,便是这条街上最大的几个商家了。

    小七对前门的繁华知道得不多,他依旧在厨房里做杂工,水就在后院的井里打,菜是厨娘去买,很少有让小七去前面跑腿的时候。

    转念一想,若是真被挑上跑堂,万一再遇上认得他的人……

    小七呆的这家客栈虽然地处城北,没赶上最繁华的地段,生意却真叫那个红火,离西市也不远,三教九流的人物自然不少,时不时还有几个江湖人士打尖住宿的。大概是名字取得好,客似云来。

    自然,客都多是外地人。可也不是没有本地人来的。

    小七碍于这一点,也没敢往跑堂的事儿上争。

    客人多,就意味着小七得忙。

    小七就呆在后院厨房,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忙着。可有人老要让他不本分。

    路小三。

    路小三爱往厨房跑,除了可以偷嘴,还因为厨房里的小丫头,一逗脸就红,他似乎觉得挺有意思。

    这人也算得是这家客栈掌柜跟前的红人儿了,是以活得比较滋润,也有得是空闲。

    他凭什么当上这红人?别的不说,就那张嘴,跟抹了油似的,世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都能从里面蹦达出来,官邸人家,私奔的小姐,荒郊野外,赶路的书生,战乱之世,落难的公主,还有,江湖侠客……神神魔魔,真真假假,都是小七从未看到从未听到的世界。

    小七问他:“你是从哪儿知道这些的?”

    路小三一句话,将小七那心又说得摇来荡去了,“大堂里南来北往的客人那么多,你一句他一句的,都叫我听了去”,又故意压低声音:“再讲给后头的客人听,就得了赏钱!”

    又过了几个月,时日是刚过了中秋佳节,店里的伙计除了本地人,没一个告假回家探亲的,因此掌柜发的月钱也比已往多了不少。小七算了算,竟让他攒到二两三钱五分,还有个半贯铜钱。

    路小三得的尤其多,他却突然唉声叹气起来。

    这天小七正在院里劈柴禾,天气燥热得不行,柴禾落地的声音干脆利落,小七只穿了件粗麻布单衣,还出了一身汗。小三却一反常态,缩在旁边的石头上,嘴里叼着根啃光的鸡骨头,平时滴溜溜乱转的圆眼睛没精打采耷拉着,唉了一声。

    小七抬头看了看路小三,又立起一根柏木,问:“小三哥,你在愁什么?”

    “唉……”路小三把嘴里的骨头上下翘了两下,应道。

    小七见他不愿说,也就不再问,砍自己的柴去。

    过了好一会,路小三自己倒说了起来。

    “小七啊,过几天,我就要回老家啦。你可要赶紧争上去补了这个空缺啊!”

    “你要走了?”路小三这句话来得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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