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入旧年》分卷阅读6

    春晴点了点头。

    寒江叫他关严了窗,从褥子底下摸出一张银票,道:“我这里有二十两,你拿去凑在一起想必该够了。早出去一天也好。”

    春晴呆了呆,抖着手接过了那张银票。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天天盼夜夜盼的出去的鬼地方,呆了十年,突然有人告诉他马上就能出去了,一时还没返过神来,只呐呐的讲:“我用不了这么多,三两顶够了……”

    寒江公子微微一笑:“你刚出去,一切没有着落,有点钱防身也好。”

    春晴听他说这些,才忽然想起:“公子,你那两千两齐了?”

    “也不差这二十两。你放心,最多再有半年,我就能出去了。”

    春晴只觉得公子对他情深义重,心里感动得紧,连带着眼泪也就流了下来:“我出去了一定会帮公子攒钱。”

    出门前寒江公子问了一句:“你刚才去房月那里,可有看着什么不妥的?”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春晴现下心里满满的装的都是如何从客人眼皮下出去当首饰,换银锭,再怎么找人帮忙赎了那张薄薄的卖身契。听到寒江公子问的话,春晴自然以为他是怕房月打什么主意,粗略想了想,只记得房月嘴角破了一点,也就没其它的了,又想到房月答应了不会告诉老鸨那事,便说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回了屋里春晴立马栓好门,爬进床下取出那罐银钱,然后爬出来换了套颜色鲜亮的衣服,又涂了点胭脂,小厮便来催人上车了。

    铜钱碎银太多,满满的装了好几个香包,藏的藏在怀里袖里,挂的挂在腰上。

    一路坐在马车里忐忑不安得紧,可面上还是极力的镇定。

    10

    终于到了长安最有名的酒楼凤栖楼,两个护院把他和青蝶青琉三个小倌与另外几个姑娘送进了二楼雅间。雅间里摆着一席酒菜,客人们自然不会等他们,早就开始吃了。

    被客人那边的小厮引进去,几个人一时无所适从。点了小倌又点了姑娘,那必定是好南风好女色的客人都有,可他们哪里知道谁喜欢哪样?而且看桌上这六个人都是一派富贵之气,似乎有几个还是长安城财大气粗的大老板,万一走错了路不晓得会不会挨打。

    要知道这世人是有那种极为讨厌小倌的,别说挨着碰着,就是看见都要吐上一口,骂上几句。

    好在他们的困惑没持续多久,客人们招了手,各个的主子便安排好了。

    春晴等人便入席劝酒夹菜,这些商人们讲究和气生财,桌面上倒还很和乐,几个小倌姑娘们的心也渐渐安下来了。只是斜对面穿着黑缎大袍那个男人,脸上比起他人笑得少多了,要不是他旁边有个手段玲珑的年轻人两边拉拢,怕是一句话都懒得说的模样。

    这一夜那些客人们似乎谈得不错,丝绸的瓷器的皮毛的茶叶的说了不少,最后走的走留的留。酒楼的后院是备着客房过夜的,春晴运气不错,和两个姑娘被人留了下来。

    其它人相续出了雅间,走到最后头的年轻人小声抱怨道:“你这死脾气,看你怎么谢我!”春晴总觉得这种感觉,像在哪里见过。

    之后的一切实在太过顺利,留了春晴的那位客人畜着半把胡子,看来比较温善,一番交欢之后便沉沉睡去。春晴等了一会,见他睡深了,便轻手轻脚的爬了起来,擦干净脸摸了出去。

    外面寒风凛冽,春晴裹着件水蓝缎子夹袍,快步走着。

    护院大概不在前面,春晴很容易的出了酒楼,问了路转过几个巷子,几家当铺都关了门了,这时远远看见了一家当铺,也似乎正要关门,春晴连忙加紧几步赶了过去。

    当铺里的执事听了他报的价,仔细瞧了货色,想了一想,没多说便照数给了。春晴心里窃喜他连价也没压一下,就听从后头拿银票出来的掌柜说:“小哥儿您真是好运气,今儿才改的规矩您第一个就遇上了!”

    春晴不解,掌柜继续道:“咱们老板新定的规矩,凡福字号的当铺,一律不死压价,只取薄利!小哥儿可要帮我们宣扬宣扬!”

    春晴暗庆运气,若是遇到死压的当铺,交不了房月的差,还不晓得怎么是好呢。又见这掌柜为人和善,又想到现在银号怕也早关了门,便求他帮忙把这些碎银铜钱换做整数,哗啦啦的倒了一桌子,算出来竟然还多出了一点,是一百零三两六钱七分。

    夜深了,冷风夹了小雨更加厉害。

    怀里揣着这三百两的银票,春晴快连走带跑回了酒楼。客人还睡在床上没有发觉,春晴轻手轻脚的将衣服脱下,又稍稍搓热了手脚,才小心翼翼的钻进被子。

    谁知腰上突然被用力抓住,耳畔一个恼怒的声音道:“小春晴,刚才,干什么去了啊?!”

    春晴心里一颤,刚才还以为这人温善,如今说的话里都带着狠劲,难不成是个笑面老虎?赶紧转过头去讨好般道:“李爷,小的没干什么,就随便走了走。”

    “哦?”叫李爷的那个客人似乎不信他敷衍的话:“难道小春晴嫌我不够勇猛,还要出去找人么?”

    “春晴怎么敢?李爷可是勇猛了,小的腰上都还吃不消呢。”

    是男人都不会拒绝这方面的奉承,这个李爷也一样,听得高兴,便把口气也放缓和了一点:“那你倒是说,到底干了什么?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春晴听他那么一说也就明白了,这个姓李的客人也并非要为难自己。他是商人,并且是一个有钱的商人,所以他对枕边人偷偷溜出去的行为,不可能不警惕些。

    于是春晴便老老实实的跟他讲去当了点东西,只是没说明白数目。两百两不是个小数目,万一别人起了贪财之心,也是难免的。

    之后一夜便无他话。

    第二天一早,起了床来,春晴小心翼翼的问李爷能否帮他赎身,当然,是用春晴自己的钱。本来以为这对他而言不过是随手的事情,可惜的是李爷讲他今日还有件要事必须得办,没有时间。只得作罢。

    春晴心里带了一点遗憾,跟护院一起回了醉红院。

    嫖客里头难得有一个温善的。有钱的鼻子朝天,少有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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