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很萎靡的样子,但见杜亭进来,整个人又精神了,点漆似的黑瞳睁得滚圆,像孤鸟发现同伴。</p>
杜亭心里霎时软了,刚才那些有关人啊鬼啊的差别,顿时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当下把手里东西一抛,跑去挡在少年身前,雨夹着小碎雹子便打在他的背上,眼见西边又一道青白闪电撕下,杜亭赶紧把少年圈进怀里。</p>
触手一摸才发觉,少年的肌肤又湿又冷,想是已经淋了不少雨。</p>
杜亭心下纳罕,这小鬼平日缩在井里,都不见沾湿,怎么这样爬雨?</p>
少年早收起了平日的牙尖嘴利,在他怀里止不住的发抖。</p>
杜亭便问:“你是怕打雷?”</p>
少年摇摇头。</p>
“那是……怕雨?”</p>
少年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迷惑似的:“不知道……原来不怕的,近些年格外怕些。”说着,细长的手指紧紧攥住杜亭的衣襟,杜亭只见他青白色的指甲缝里都灌着水,衬得手指半透明的一般,当下忍不住责怪:“笨死了,进屋去避雨啊。”</p>
少年幽幽望着他:“我见你半天不回来,想看你是否平安。”</p>
杜亭看着他:“这么说……就是不和我闹气了?”</p>
“谁,谁和你闹气了……”少年嘴一撅,将他一把推开,转身没入墙里。</p>
杜亭一呆,再看天色已经晴朗起来,灰色的云雾渐渐散开,夕阳露出一丝黄边。</p>
真是……这雨怎么和某鬼的脾气似的,去的快,来得急。</p>
盯着被少年穿过的湿绿墙面,杜亭哑笑。</p>
少年果然已经神气活现坐在书房案几上,见杜亭进来,状似不经意的问:“这回领了多少钱啊?还差多少就能走人了?”</p>
杜亭有心试试到底是否真如他推断的那样,有小鬼在旁,画中的精气神儿就不一样,但这万万不能说出来,否则那家伙定要叉着腰指责他:“好呀,原来是利用小爷呢!你就这么想急着回家……”</p>
所以杜亭淡淡应道:“还好,和前几次一样。”转身自架上摸出本书,主动问道:“这几天落了不少故事,我看你喜欢看画儿,咱们这回讲个带图的好不好?”说着把手上话本扬了扬。</p>
少年见他明晓自己喜好,心里一暖,当即从桌上跳下来在平日看杜亭作画的凳子上乖乖坐好。</p>
他虽不记得生前事,但还保留着些许小习惯,例如现在。</p>
少年坐着的时候喜欢把手垫在大腿底下,然后整个身体前后摇呀摇,听到有趣的地方还会笑得更加前仰后合。</p>
杜亭第一次发现时就觉得可爱,他小的时候也喜欢这样,因为屁股底下暖和嘛,但后来被父亲叱责为“坐无坐相”后才不得已改了。</p>
所以每次见少年这种坐态,就算觉得好玩也不能在面上显出来,否则爱面子的少年定会气鼓鼓的把手抽出来。</p>
杜亭刚要把书放在桌案上,却看到漆黑的桌面上闪着一小汪水迹。</p>
“咦?”</p>
正是少年方才坐过的地方。</p>
幸亏他是鬼,否则这可疑的水迹很像一泡尿。</p>
但杜亭还是下意识的朝少年望去。</p>
“你看我干吗!!”小鬼不会脸红,但会暴怒,他噌的跳起来,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杜亭:“你想说什么?!我告诉你哦,我不会尿尿的!!你看什么看啊!”</p>
“恩……咳咳,”杜亭憋住笑,“我知道,知道……我没说是你尿的啊,只是……突然看见水迹,有点奇怪。”</p>
“我……我可能是身上的水吧,我也不知道……”少年声音有点蔫,不安的搓着手指,好像想把指尖那点湿气也搓掉似的。</p>
如果鬼会脸红,羞涩,窘迫的话,杜亭觉得他现在就是了。</p>
“没关系,我擦擦就好了。对了,你……身上还是湿的,会不会觉得冷?要不要我给你拿件衣服?”杜亭一面用袖子抹着那滩水迹一面问。</p>
“不用。”少年摇摇头,原样在凳子上坐下,垂着头小声说:“过一会就好了。”</p>
“哦,那……我们开始看书吧。”杜亭也在桌前坐下,就着烛光翻开话本的第一页。</p>
左面是一副工笔白描,画上一个伟岸男子,手提一把长剑,眉星清朗,颇有侠义之风。</p>
杜亭看看封皮:《逐花录》,便道:“大概是个传奇类的故事,这个便是主角吧。”</p>
少年将凳子般近些,凑过去看那画。</p>
被橘红烛光一映,小鬼皮肤皓白如玉,不像刚才那般清冷,竟多了一分活气。</p>
杜亭一时看得呆住。</p>
“翻页啊。”直到小鬼提醒他。</p>
“哦,哦。”杜亭脸一红,忙翻开下一页,心思却还落在恍惚处,一时收不回来。</p>
“哎呦!”只听少年突然叫道。</p>
“怎么了?”杜亭回过神,见少年双眼正直勾勾盯着他手下那页,便也低头看去。</p>
乖乖不得了!怎么是这么一本书!</p>
只见第二页左手又是一张图,刚才那个一脸侠气的男子正裸着下身骑在一人身上,手里那柄剑已然出鞘,威胁般横在身下人的颈间。</p>
下面那人跪趴的姿势,衣衫凌乱不堪,圆翘的屁股高高翘着,面上神情既屈辱又难耐。</p>
图画传神,几个简单勾勒,仿若教人看到那律动的节奏。</p>
更重要的,那被压着凌辱的人,腹下也有阳物高高翘起……</p>
杜亭呆呆看了半晌,才一把将书合上拿镇尺压好。</p>
“看不得,这个看不得!!”</p>
抬眼便见少年老大不情愿的瞪着他:“我还没看完呐!!”说着便伸手来抢。</p>
第12章</p>
抬眼便见少年老大不情愿的瞪着他:“我还没看完呐!!”说着便伸手来抢。</p>
………………………………………………………………</p>
“这个看不得!”杜亭忙将手举高,少年矮他半个头,这样便够不到。</p>
待要给他讲明这书的坏处,却觉手中一轻。</p>
“嘿嘿嘿……这有什么看不得?”</p>
小鬼阴测测笑着,得意的浮在半空,手中哗啦啦翻着那本书。</p>
“你……你……唉!!”这回换杜亭跳脚了,他怎么忘了,小鬼会飘啊。</p>
“你懂得什么啊,那是……淫邪**,不是什么好东西。”</p>
“怎么不是好东西了?这画儿画得不错嘛……恩,至少比你画得强。”小鬼一边翻着一边叨咕:“起码我都看得懂……”</p>
杜亭奇道:“你都看得懂?”</p>
“怎么?难道你看不懂?”少年回过头来睁大眼睛。</p>
“咳咳,我,我不看那些!”</p>
少年却是一副你没毛病吧的眼神怜悯的看着他:“啧啧,真是读书读傻了,平常见你净画那些鱼啊鸟啊的,我说没趣,你还说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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