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妻(H)》分卷阅读2

    “……是吗……”静芸的低语,消失在闭合的唇齿间。

    很轻的吻,轻轻一碰,就分开了。他白得透明的脸上,是两片淡淡的红晕。

    静芸“噗嗤”一声笑开了。

    叶瑕转过头,看向天空,蓝得透明的色调,让他觉得非常刺眼。酸涩的眼睛

    有些湿润的感觉,渐渐从心里涌起来。什么时候呢?这种感觉,在什么时候也曾

    经有过。

    “呐,静芸。”他道,“你说,那个人他,为什么不将我也拉去?”

    静芸的面色一沉,没有忘记,无法忘记,那些伤,那些痛,都在,一直都在

    这里啊。她含糊地应了声,茫然地看着天际。什么时候的事呢?让她好好想想。

    她眯起眼,叶瑕的银发,如丝线般缠绕着,思绪也渐渐飘离。

    是了,有十年了吧。本是流光溢彩的年岁,看看那时的庆儿与她,都在做什

    么。

    那个人高高在上,尊贵无比,他是真龙天子,本应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惜

    伴随先帝“禅位”的那苍凉钟声,那个人接下的,是一个风雨飘摇的帝国。阻力,

    来自后宫,来自臣下,他似被蜘蛛网缠住的飞蛾,无法动弹。不能施展他的满怀

    抱负,渐渐的,他变得乖僻,变得冷漠,变得可怕。叶瑕默默地跟着那个身影,

    看着,就只是看着。

    然后,有一天,那个人回过头来,对上了他的眼睛。

    在一个繁花落尽的暮春时节,那时候的天空,也像现在一样蓝,晴朗的天色,

    却一点都不明媚。叶瑕躺在枯草丛中,片片桃花瓣落在他的黑发之间,很快就被

    那个人的动作摇下泥土里。碾碎了,埋藏了,消失了,连同那段禁忌都消融在那

    个午后。呻吟声,喘气声,呼吸声,还有那个人在耳边的低喃声。莫不是魔鬼的

    祭典,他被两手举着,奉送上去。冰冷的触碰,与身体的热度相反,他的心冷如

    冰。

    有凉风吹拂而过,带来青帝错落下的芬芳,还没结束,苍茫的世界,铺天盖

    地。

    令人不快的记忆,她没有看到,但她听他提起过,就在那个薄雪尚未溶化成

    水的凉薄冬日,她趴在时间的空隙中窥探到了那丝耸动。那日,他说:“以后再

    不相见。”

    一把钩,闪着寒光的钩,直直插入她的心里。

    “为什么?”她无力地问道。

    “……我们……相遇得太晚了……”

    (ps:先甜蜜一下,才有虐的灵感……)

    卷二。楚界

    宫廷的生活,并不是一成不变。典雅高贵,清丽妖媚,那些在苍老的回廊穿

    梭着的美丽宫女,皓腕上带着细细的玉镯,环佩叮当。“六宫深锁万娇娆,多半

    韶华怨里消。灯影狮龙娱永夜,君王何暇伴纤腰。”这些绝妙女子,终其一生,

    都会在这重门深锁之中度过罢。

    年幼的皇帝一身龙袍,殷红的帽缨刺痛了他的眼,顺着小皇帝的目光,看到

    的,是重重的,黑暗的,沉默的宫门,风雨飘摇,杀机暗藏。在那一头,一个女

    人正在代替着皇帝,指点江山,呼风唤雨,动用着那些不属于她的权力。低微的

    身份,打、骂,只是家常便饭。

    记忆渐渐远去,叶瑕翻了个身,镶着黑色滚边的襟口松散着,条条伤痕隐约

    透出来。静芸的手慢慢探进青衣里去,摩挲着那些凹凸不平的痕迹,带着暖意的

    指腹划过他的胸膛,滑下小腹。

    静芸面容瘦削,淡淡胭脂,匀在脸颊,人面桃花。她发髻半盘半散,斜插一

    支白玉簪,叶瑕记得曾赠她一支金步摇,但从不见她用过。金不摇,不动自摇,

    因为醉了,光是看着就醉了。水红的宽袍大襟,以金银丝交相编织而成的手镯在

    腕间晃荡。

    叶瑕看得很深很深,空气中弥漫着桃花的香味,那是不存在的虚幻味道。美

    丽的女人,心爱的女人,就在面前,他的脸更红了,身体的变化怎么也无法掩饰。

    当然记得,他的身分只是一个逃亡的太监。

    他是一个自欺欺人的懦夫。诱惑,**,不是没有,只是不愿去碰触。但哀

    哉众生,谁不为五欲所折腾?

    静芸压在他的身上,不知是谁的心跳,在虚无之中砰然雷响。血液汩汩流动,

    气息愈发急促。衣袍撕开的声音,划破了静寂的虚空,缠绕的银蛇又来了,水开

    了,灼热,烫伤,早已愈合的伤口,开始疼痛。

    “别……”叶瑕捉住她的手,拦下了她更进一步的动作。

    “抱歉……”静芸低下头。

    “不,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对。”叶瑕吻着她的手,低低地,不甘地说。

    没有办法留下子嗣,在他死后,没有办法找到他曾经活着的证据,就像那个

    人一样!

    这个认知曾经让他差点崩溃,还好有静芸。于是,他自私地爱上了静芸,也

    让静芸爱上了自己。那个时候,他是想要分手的,与这个最爱的女人分开。

    可他没能想到,那个人会让静芸嫁给他,嫁给一个不能人道的太监!他只是

    用最简单的方式,想要切断两人之间的联系,为她,也为自己。

    不去回想静芸哀恫莫名的眼神,他黯然地回宫,那个人却懒洋洋地躺在西暖

    阁的龙榻上,道:“你若喜欢那个女人,朕便做个媒,把你们凑成对!”戏谑的

    口吻,却带着不容反抗的意味。

    花轿临门时,她还一脸茫然,隐隐约约听到周围人声鼎沸,都说她交了好运,

    当今圣上指婚,往后的日子可谓是平步青云,尽享荣华。红彤彤的盖头,遮住她

    的脸,被塞进轿子。喇叭唢呐,敲锣打鼓,一路走来,她懵懂,皇上为何会为区

    区一个胭脂胡同的妓女指婚?

    “一拜天地!”尖利刺耳的声线,带着些许的嫉妒,讽刺。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礼成!送入洞房!”

    像木偶一样被摆弄着,这是他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坐在红彤

    彤的床上的,是他的妻子,他最爱的女人,他名之言顺可以抱的女人。

    怎么抱?用这个没有用的身体吗?这个羞辱太甚了。

    那个人是谁?他不会痛吗?他没有心吗?

    新婚之夜,新房静悄无声,静芸挑开盖头,出去找她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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