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走入了无边黑夜中,只记得外面下起了雪。他只记得好像走了很远的路,如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走的累到自己几乎脱力。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还活着?为什么没有人要了他的命……
就着那半点月光,他在桌上摸了个烛台,划燃了火柴,点燃烛台。火光有些微弱,跳动着,但在这清冷的夜里,也带了丝光明。
周自康举着那盏跳动着看起来随时都可能会熄灭的烛台向外走去。
“嘻嘻,自康哥哥。”身后突然传来小尊儿的声音,周自康猛地一回身,听着嗒嗒嗒的脚步声,只见小尊儿欢快的向他跑来,很快小尊儿的身子就撞上了他的腿,然后那一双肉呼呼的小手就紧紧抱住了他的腿。
周自康低下头,小尊儿仰起头,用清澈的双眸望着他,周自康只觉得心中抽痛,泪水还是顺着脸庞流了下来。伸手去抱小尊儿,可是哪有什么人?触到手中的什么都没有,周自康蹲下身子,抽泣了起来……
天空依然飘着雪,而月亮依然高挂天空,地下早已铺上了一片白。经过前院的小花园时,他无意侧头看了看,玫瑰花丛还完好得生长着,只是没有了那艳红一片。白茫茫中,如此静谧而萧索。还记得玫瑰花丛后的他,暖暖的如阳光一般。那日的情形,周自康记得很清楚,胸口立刻泛起一阵酸,一阵疼痛,堵得他心内痛不欲生。
回廊中,他举着烛台,看着脚下廊柱的影子随着他的走动而被甩到身后。他还记得那双躲在阴影中哀伤的怯生生的眼睛,曾那样热切得投射在自己的身上。他回头看了看,什么也不会再有了,再没有人会躲在柱子后偷偷看着他等着他。他机械得向前走去……
走到后院的那个小池子旁边,看着池中的水冻成一面薄冰。他仿佛还坐在那里,温柔的眉眼,含情脉脉得看着自己。曾在那里,自己将他紧拥入怀,轻吻过他的眼角眉梢。
只觉得眼中已滚落了无数热泪,自己终究是负了他。想到此,周自康的心脏一阵痉挛,血液都快冷的凝固了。
那间屋子,很久都没有人去过了,伸手拂去上面的蛛网与尘埃。他推门而入,一股子尘土与霉味一起袭来。这屋子向来阴暗,月光也照不亮的。烛光所到之处,映入眼帘的也都是厚厚的尘土。
这间屋子,小时候常常来。自英国归来后反而鲜少来了,他将烛台放在屋子中间的圆桌上,这间屋子是他的房间,如今没了他的气息,也没有了人气,唯有的只是沉沉的死气。
突然瞥见窗台上有一对什么玩意,他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对儿布老虎。他将那一对布老虎拿在手中,眼泪却簌簌的落了下来。那是小时候,牵着那个人的小手去庙会时买来的,那个人是那样喜欢,那样宝贝着,原来那个人一直都珍藏着,留了这么多年。周自康哭出了声,将手中的布老虎紧紧揪紧。
那天夜里,他就走了,什么都没有带就走了。柜中,他的衣服都还在,周自康将他的衣服揉进自己的怀中,静静躺在他的床上哭得不能自已。还记得雨夜中他无助的跌跌撞撞的背影,深深刺痛自己的心。可是又能怪谁?是自己负了他啊!是畜生都不如的自己负了他啊……
这座宅院里到处都有他和他的记忆,只是那人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再在自己的面前微笑耳语。是自己亲手毁了那人,毁了他与他的爱。
他还记得那人那天晚上在汪家门前的模样,那样的绝望与无助,而他竟然就让那一切发生了,是他亲手将那人送进汪家的。眼前出现的是那人悲痛欲绝的模样,可是他却推开了他,将他推入了地狱。周自康开始哭的发起抖来,眼前是那人在他面前说他们之间一切都结束了,那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变得无比疏离,周自康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人捏在手中一般,重重的毫不留情的揉搓着。
哭得累了,他突然开始笑起来,他笑自己懦弱,笑自己的自私,笑自己的无耻,笑的连自己都觉得诡异与恐怖。
他起身,拿起烛台,将那人的衣服凑到烛火上,腾的一下,衣服便烧了起来。大笑着将衣服扔到了床上,眼见火势越烧越旺,将整个床都吞没了。周自康笑的越来越狂,任身后的火从床上蔓延到整个房间。他跌跌撞撞的走出那间房,癫狂的不停笑着。
庭院中的葡萄藤早已枯萎了,恹恹的爬满了整个花亭,平添了些许萧瑟意味。周自康突然止住了笑声,呆滞的看着葡萄藤。
那藤蔓瞬间绿了整个花亭,一如那个撒满阳光的下午,穿着白衣的那个人站在花亭中。茂密的葡萄藤下,那个人安安静静的在那里等着他的少爷……周自康又狂笑不止,手中的烛火凑近了藤蔓了,枯萎的藤蔓瞬间变成火藤,在这荒凉的夜里迅速燃烧……
那一夜,周家起了大火。那一夜,周家的少爷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阿蒙
今年省城真的很冷……
这一场雪断断续续的下了三四天,使夜晚的省城更是寒冷。
这些天省城中出了大事,许多日本人被暗杀了,而华东军在城中大肆清理着所谓华北军的人。政府和日本领事馆一齐向白汉成施压,日本领事馆要求他对暗杀一事做出应对的解释与措施,但白汉成却一概置之不理,依然我行我素。
白汉成大概是疯了,省城的人都说他是因为白大少慎密失踪而迁怒日本人。那晚上发生的事情早已不胫而走了,密集的枪声大半个省城几乎都听见了,怎么可能瞒得住?总之是不太平,原本热闹的省城夜晚,因为此事而变得人人自危起来。往日声色犬马的街道上,只有刺骨的寒风,飘落的雪花和极少的行人。
阿蒙又喝的醉醺醺的从酒馆中出来,他将手插回上衣口袋中,东倒西歪的行走在寂静的街道上。一阵风吹来,他的胃里便翻江倒海起来,忍不住扶着墙:“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吐着吐着,眼中一股热流涌了出来,他就蹲在墙角,放声哭了出来。
那一年,他正十七。在白家做事也有好几年了,跟在白岩手下学了不少本事。他其实颇有些傲气,总觉得有一天他会比白岩更出色,而白家也应该不会是他最终能停留下来的地方,心比天高的他料不到有一天会愿意为某人舍生忘死。
那一天,他见到了那个从英国回来的白少爷。与他想象中的草包二世祖很是不同。黑亮的发,剑眉英挺,锐利的墨瞳,冷冷的孤傲,盛气凌人,好一副漠视天下之态。阿蒙头一次感受到何为王者之气。
白岩举荐了他代替自己留在白少爷的身边。追随白如风后,他彻底臣服于他。这个男人的果敢,大胆,与他年纪不符的沉稳与冷静,甚至狠戾,无不让阿蒙敬佩不已,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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