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不容任何轻忽。他将宫中消息传出去的事圣人都是知晓的,但从未要求他作何隐瞒,这回却特意与他说好,让他瞧准成王处理完公事把人请来,并且无论如何不能透露一星半点。
温行虽有疑,但并不是认真要戳破他们主仆的小把戏,他的目光掠过紧闭的大门,算是放过阿禄。阿禄抹了把汗。
温行问:“最近圣人如何?”
这个如何范围可就大了,不过阿禄知道成王问的是什么。圣人最近看起来不好。
阿禄想起前日在画屏后见到的情景,回来后思安也没说什么,开始阿禄还担心他会不开心,小心翼翼观察了一阵,后来平平静静过了一整天,倒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甚至未多提一句。
思安对温行的心思,作为时刻近身侍奉的人,阿禄就算瞎了也能看出来。
怎么能没反应呢。
不过若说有什么,就是思安似乎有些消沉,但是他的消沉不是一两天了,本来他性子就比一般少年静一些,当了皇帝又是万事由不得自己。阿禄悄悄瞅一眼温行,其实思安现在的处境,至少一半原因在温行。
这样的念头刚起,阿禄忙在内心先给自己打耳刮,乱想个什么。
阿禄斟酌着道:“最近中暑的状况消退不少,膳食也比在都时进得香了,只是近来不大爱……与人玩笑,也没有找娘娘们说过话,常日只见过冯娘娘三五回。”
温行沉吟不语,目光还在紧闭的大门上,踏上纤尘不染的石阶推门而入。
屋里陈设大多是竹制的,工艺精良考究,虽不华美,却处处显得用心细致,纱幔轻荡,思安坐在绘了消暑图的竹帘下,手边放了一篮食盒,温行进来,他马上侧身挡了挡,当然没挡住。
思安也不是真的要挡着的,就是有一点紧张,人来了第一反应就是先躲。
温行笑道:“藏什么鬼鬼祟祟的,特意让阿禄传我过来,没个正当说法拿出来可不行。”
思安低头一笑,慢慢从身后把食盒挪出来,掀开盖子,里面是一碗汤饼,乘在八瓣花形银碗里,乳白色的汤汁飘着热气。
“你的生辰……我不能去拜贺了,只能请你过来,不知送什么好,也没有什么能送的,这汤饼……你趁热吃。”
他有些惴惴,把碗朝前推了推。
“这是你做的?”温行问。
思安道:“我揉的面……厨娘做的,我不会做,怕做出来不好吃,你先尝尝。”
温行接过碗筷,手指擦过思安手背,在上面揉了揉。思安含羞搓着自己的手,“嘻嘻”笑了一声。
几片大小不一的面团浮在面上,品相不算好,然而香味诱人,温行吃了几口,思安期待的问:“怎么样?”
温行点点头,说:“很不错。”声音很轻柔,和他此刻看着思安的眼神一样。他并没有多在意自己生辰,今时今日于他而言,庆祝贺寿对于交情往来的意义多于其他,况且离正日子还有一两日,进来之前真没想到思安是为这个。
思安满足又放心地舒了口气,笑道:“祝郎君安康常健。”他笑得很好看,眉眼弯弯的,清秀的五官多了许多近日少见的生气,柔和的暖意带着脉脉温情洋溢在嘴角边,悄无声息却很动人。
温行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思安发现了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
“怎么,我脸上有什么吗?”
温行道:“没有,你也吃两口。”生辰吃汤面意在长寿延年,他本意与思安分享这样的吉利兆头。
思安却忽然站起来,“我不了,”吞吞吐吐道:“你……你在这里等等我,我有事要去里面一会儿。”
温行挑了挑眉。
思安站起身按住他的肩膀道:“反正你在这里等着我,汤饼一定要吃完,这是专为你生辰做的,吃完了长命百岁。”说着还在他肩头拍了拍,转身朝寝殿里走。
温行不想拂他的意,虽有狐疑,只失笑摇摇头。
待一碗汤饼用尽,还不见思安出来。他照思安说的在殿中等着不动,却并非毫无所觉。寝殿里依稀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和人压低的说话声,殿后还有后门,他只当思安又和阿禄在计划什么,可是声音停了许久都不见思安出来。
以他的耳力能听出方才寝殿里有两人,有一个人出去了,只剩的一个应当是思安。但是不知为何,思安就是不出来。
他提声道:“思安,好了吗?”
里面的人似乎吓了一跳,不知碰掉了什么东西嗒啦作响。
思安慌慌张张地回答:“就好了。”
温行被勾起了意兴,一面放轻脚步往寝殿去,一面道:“真的好了吗,怎么这么久,再不出来我可要走了。”
思安急道:“别别,你再等我一会儿,就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温行来到寝殿里,穿过如烟似雾的纱帷,绕过青竹枝搭接的镂空屏风,又掀起一层红纱帐。
“又要玩什么……”
竹床前一个纤瘦绰约的身影揽镜自照,水嫩粉绿的新衫披在身上,露出半截白腻光滑的肩膀和锁骨,齐胸系的鹅黄色的裙子褶皱细密,如水起波纹一样流淌曳地,贴金绣花的红色披帛围身而上绕过肩头,正是都中小娘子时下流行的装扮。
忽然在镜中看到温行的影子,思安惊得忙执起手边的团扇掩面后退。虽遮了半张脸,却可见颊边飞红桃艳,额花丹脂未干,映着那双羞怯却秀丽含情的眸子。
思安本非女相,但五官棱角也非深刻凌厉,又还有点雌雄莫辩的少年样子,因此作女子妆容修饰并不突兀,这样的眼角眉梢加上一身衣裙,竟有些妩媚之态。
温行不由得向前走了两步。
“你这是……”
思安心里其实并不淡定,害羞是一回事,也怕温行不喜欢。相处这么久,他对温行的喜好还是知道的,于女子也许不拘什么类型,于男子他肯定不喜过显娇态的,尤其不能显女气,虽然他们缠绵时也说过些“郎君”“妾”之类的混话,但那都是一时玩笑话。
见他步步走近,眼中闪过惊艳之色,思安心里才有些底。
“既是打扮了,怎么还遮遮掩掩。”温行的目光直白地逡巡思安全身,欣赏着这份专门为他准备的大礼。
思安被看得耳朵都热了,躲在扇子后面道:“谁让你不等我出去自己进来的。”说着瞪了温行一眼,似嗔非嗔。
“明明与你说了再不出来我就走了。”
原来是这样走。
温行语气还平淡,目色却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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