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问了几句也不见烦,只是笑着打发他们,“这宫里头的事,咱家也不好多说。”
几人自然是一番恭维吹捧,那公公的眉眼越发舒展,又笑补了一句道:“诸位大人放心罢,是桩大喜事……”一面说着,一面拨开众人走了出去。
那公公摆明了态度不愿再多说,几人也不好再追问,在原地互相对视了一眼,忽有一人开口道:“皇后娘娘这一胎……是不是也有九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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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说得确实不错,前一日睡前,赵媛便觉得有些不好,但折腾了一阵之后,到底还是睡下了,只是睡得不甚安稳。
见她这般,季怀直生怕她半夜出什么事儿,也不敢睡得实了,果然……天还未亮,身边就传来忍痛的呻吟声,声音不重,但季怀直本就睡得浅,当即惊醒。守夜的宫人早已动作起来,点灯的点灯、找产婆的找产婆,虽是忙碌却并不混乱,倒显得季怀直在此处甚是多余。
产房早在数月前便已布置好,因着赵媛的产期便是这几日,产婆也早就收拾东西,宿在这一片的宫殿里。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一切皆都备好,赵媛也被抱进了产房里头。
一开始,季怀直还能在产房外头静静地等着,但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他终究还是坐不住了,倏地站起身来,抬脚就想往里走,守在产房门口的小太监忙上来拦,“陛下使不得啊!这里头都是污秽,您……”那小太监尚未说完,就被李福飞过来的眼刀剜得一颤,剩下的话便就这么咽下去了。
李福这才满脸堆笑地转过来,对季怀直劝道:“陛下,这生孩子,它定是又耗体力、又耗心力的。您这一进去,娘娘必定得分心念着您,这可是有害无益啊……再者,这里头的婆子们都是没见过大世面的,见着了您,难免惶恐,要是为这伤了小皇子殿下和皇后娘娘,可如何是好啊?”
季怀直听他如此说,这才顿住了脚步,罢了往里闯的想法,只是到底还是坐不住,在产房门口走来走去,眼见着天边都已泛起了霞色,产房里头还是半点动静都无,季怀直脸色越来越差,脚下一停,身后跟着他的李福差点撞了过来。
李福险险地止住了步子,还未回神,就听季怀直一句质问,“这怎么都没声儿啊?!”
他缓了缓神,侧耳去听内间那嘈嘈杂杂的声音,有一瞬地懵然,好容易才反应过来,季怀直问的是为何没有皇后的声音。他拭了拭额上的汗,“这……这……”磕巴了许久,才倏地闪过一道灵光,缓声道,“娘娘必定要留着力气生产的,这可不能叫喊出来。若是喊出来,这股劲儿可就容易泄了……”
季怀直胡乱地点头“嗯”了一声,然后又开始在殿门口疾步走来走去。只是苦了跟着的李福,一来要注意着别撞了这个祖宗,二来还要绞尽脑汁回答着季怀直突如其来的各种问题。
所幸,季怀直现在脑子基本处于短路状态,他的这些回应,甭管有理没理、是不是胡诌,只要话能圆过去,季怀直也就辨不出那许多。
这次生产一直从半夜折腾到晌午,期间几次有人送过膳来,季怀直哪里还有心思吃饭,摆了摆手便把人打发下去了。
……
也不知过了多久,日头炙烤得地面都开始发烫,一声嘹亮的哭声自内传来,四下一阵欢腾。
季怀直神经一松,这才感觉到身上的衣衫已经浸湿了一层,产房的门缓缓打开。还未待里头的人出来,季怀直已经先一步冲了进去。
门口的守着的小太监因为先前李福的那一眼,这次拦人的动作就有所迟疑,这一瞬的迟疑之后,季怀直已经闯了进去。
甫一进屋,便是嗅到一阵浓烈的血腥气,里头还在有不少人都在忙忙碌碌地收拾祟物。
季怀直几步抢到了床前,屋内的人这才如梦初醒般欲要行礼,季怀直随手免了她们,视线落在赵媛苍白的面颊上。
赵媛此时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他也不敢随意动赵媛,只是将自己的手塞到了赵媛的掌心下,缓缓地扣住了她仍在微颤的手。
感到手上的力道,赵媛本有些涣散的眸子,这才缓缓地聚焦,看清了季怀直的面容后,她眼睛动了动,但却连惊讶的表情都无力做出,更别提说话了。
季怀直另手轻轻摸了摸她汗湿的额发,轻声道“让你受累了……好好歇歇罢。”赵媛闻言,极为轻缓地勾出一点笑来,发出了一句气音应和,眼睛却向着季怀直身后瞥去。
季怀直顺着她的实现看过去,产婆正将孩子抱来,上前贺喜道:“恭喜陛下、娘娘,是位漂亮的小公主!”
听得这话,赵媛脸上的笑意顿了顿,眼神也黯了一瞬。
季怀直倒没注意到她这情绪,欢欢喜喜地迎了上去,从产婆手里将自己女儿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抱孩子的姿势,又带着孩子凑到了赵媛跟前,“看!咱闺女!”
赵媛的目光落在季怀直脸上,她记得这张面容上的每一个表情——威严的、温柔的、不耐的、欢喜的……可从来也没有见过他笑得这般开怀,竟显出几分傻气来。
她心头微微一松,稍偏了偏头,将目光缓缓的落在了那孩子的脸上。
新生儿总是红通通、皱巴巴的,算不得多么好看,可在两位新手父母的眼中,这孩子却是天下间最为可爱的宝宝了……
……
宫里头一派欢喜鼓舞,而此刻栎王府的氛围倒是有几分微妙。
只因为府里的两位主人——栎王和烟夫人,近来不知何故,都是心情不畅,连带着底下伺候的人都是小心谨慎,唯恐触了主人家的霉头。
栎王从来都很明白,对于君王来说,谋逆一事,重要的从来都不是你想不想干,而是你有没有能力干。
那些伪造的证据,栎王也从未指望过季怀直能全信,他只想借此告诉龙椅上的那个年轻的皇帝:如果安王想要谋反,他是随时可以做的。只要季怀直有了一丝迟疑,那便好办了……
多年镇守蓟州、忠心耿耿,却换来父子两代人的这般对待,他相信只要安王是个人,心里就不可能没有一点想法……再退一百步讲,就算安王真的是个圣人,他手下的那些将领们可不一定愿意跟着他当这个圣人……
可谁承想……
栎王实在是想不透:季怀直对安王的信任,到底自何而来?就凭那一年一次的朝见?
正沉思间,前方忽传来一声冷笑,这声音甚是熟悉……栎王一怔,脑中还在分辨来人的身份,脸上已经不自觉地勾出笑来。他缓缓抬头,一抹艳红撞入眼眸。
见了来人,栎王以为自己会惊讶,可他却发现胸腔早已被欢喜溢满,那点讶异只现了一瞬,便被挤了出去。
像是怕惊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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