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觉得自己活不过今年》分卷阅读22

    地看向一边的李太后。太后倒是对此习以为常,面带安抚冲她微微点了点头,不过这小姑娘显然并未被安慰道,退下的时候,已经是眼眶通红,眼见着就要掉下泪来了。

    而她走后,李太后看着面无表情的季怀直,低声劝道:“陛下莫要怨哀家多事,只是后位长久空悬,终究是于国不利啊……”

    而且,季怀直这状况,可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无后的问题,他连个女人都没有。

    李太后虽是已为太后,但年纪也不过三十,再加上保养得宜,脸上一丝细纹也无,此时微微蹙眉,也显出几分惹人怜惜的柔婉来。

    她见季怀直久未回应,脸上的难色愈深,皇帝毕竟不是她的亲子,不说管束了,她平日里相处都得拿捏着分寸……可是族里头却……

    季怀直对这位太后的观感倒是不坏,要不然也不会明知道太后叫他来是变相的相亲,他还是每回都过来……而且,归根到底,这事儿还是他理亏。

    季怀直自认为自己笔直笔直的,作为一个妹子灵魂的汉子,他既不想精神上搞姬,也不想**上搞基……

    奈何形势比人强,自从出了先帝的孝期之后,不只是后宫太后这边,连前朝都屡屡上请立后。季怀直自觉没有抗争传统的魄力,消极抵抗了大半年,这会儿……其实也差不多快屈服了……

    是以,他沉默了半晌,再开口时,措辞已不复方才的强硬,“儿臣知晓母后苦心,只是此事……”季怀直顿了顿,还是把“容后再谈”四个字给咽了下去,转而道,“……还要多劳母后费心了。”

    李太后愁眉苦脸的表情一顿,忍不住抬头看了季怀直一眼,眼中还带着些不可置信——这是松口了?

    她抿了抿唇,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来。

    “这本就是哀家份内之事,陛下又何必此客气?”她觑着季怀直的神色,试探道,“那今年的选秀……”

    季怀直顿了顿,心里默默地衡量了一下利弊——选秀的话,折腾几天就好;要是被太后拉着一个一个姑娘的相看,估计又得好几个月的功夫……

    反正早晚都得挨这么一刀的,长痛不如短痛,季怀直咬了咬牙,点头道:“办吧。”

    太后立即笑着接话道:“这宫里头冷清得很,这下子到可以热闹热闹了。哀家就先代宫里头的老人家们谢过陛下了。”

    这话说得,倒把这个选秀当成一项普通的后宫聚会似的。但不可否认,这到底让季怀直的心情略松了松。

    季怀直来寿安宫,本就是被叫来相亲的。现在,他把人小姑娘赶走了,和太后闲谈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家常,便告辞离去了。

    ……

    走出了后宫地界,一位高大英武的青年便迎了上来,剑眉入鬓、浑身甲胄,远远地看去,便觉出一股慑人的寒意。

    ——正是本朝大将军,杨文通。

    这位战功赫赫的大将军,现今正闲赋在京,担任禁军统领一职,护卫宫禁。

    不过,这位威名远播的年轻将军,此时的表情却不甚正经、连开口的内容却与他这满身的威势半点不符,只见他满脸揶揄地取笑道:“怎么,太后今天没接着给你说媒?”

    也不怪杨文通这般发问,以往季怀直每回相亲结束,都是神色纠结、满面愁容,杨文通每回都取笑他,见个女人跟上刑似的。可他今日却是神情平静、眉宇间并无半点难色。

    季怀直听他这么问,不由叹了口气,无奈道:“哪能呢?……我答应太后今年选秀了。”

    这事儿呢,就是这样,犹豫不决的时候,反倒是最让人烦心。现在既然定了下来,不管结果好坏,总归让人去了块心病。

    久久未听到杨文通接话,季怀直侧头看去,正好对上杨文通那不可置信的眼神,他一噎,语气不善道:“怎么……不行?!”

    杨文通和季怀直闹惯了,当然知道季怀直不过是摆摆样子罢了,并未真的生气。

    不过,为防真的把人逼急了、恼羞成怒,他还是收了那副震惊过度的表情,露出一个谄媚的笑来,“行行行,您说了算。”

    一张刚硬正直的脸上露出这个表情,简直辣眼睛……季怀直不忍直视地别过脸去,赶人道:“走走走……快值你的班去。”

    杨文通立即正色道:“护卫陛下安全,此乃下臣份内之事。”说得是大义凛然、掷地有声。

    不过季怀直不吃他这一套,冷声道:“我这安全得很。你要是有那个闲心,还是去宫城边上巡视去吧……上回孙侍郎可是一出宫城门,就被人套了麻袋……”

    杨文通不甚在意回道:“没我的命令,那帮小子们不敢动手。”

    “?!”季怀直猛地回头。

    杨文通心下一跳,条件反射地解释道:“不是我干的……”

    简直不打自招……季怀直也是服气,也不知道这人这么蠢,到底是怎么带兵的?

    他双手环胸,摆出一副上朝时的标准表情,神色淡淡道:“说吧,无故殴打朝廷命官,是个什么罪?”

    “……缉凶判罚,此乃刑部之责。微臣胸无点墨,于魏律不甚熟悉,实在是愧对陛下厚爱。”杨文通的神色也秒转恭敬,一本正经地说着……大实话。

    眼看着季怀直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杨文通忙继续开口补救道:“孙侍郎被殴一事,无人报案,然朝中流言四起,臣也有所耳闻……听闻其受伤地点,位于宫城外五丈有余,已过微臣辖区。然此事之由,盖因臣未能排查周边隐患,致使歹人有机可乘。此乃微臣失职,臣甘愿受罚。”

    说罢,右腿向后一撤、身形一矮,晃个眼的功夫,他就已经单膝跪下,垂首作出一副请罪的姿态。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季怀直几乎被他给震得懵在原地。他噎了好半天,才低声爆了句粗口,然后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季怀直的身形渐远,而杨文通依旧老老实实地跪在原地,一动不动。原本一旁肃立职守的侍卫看着季怀直远去,踌躇了一番,还是走到杨文通跟前,躬下身子悄声道:“将军,陛下走了……”

    杨文通微微抬头,没甚表情地觑了这个侍卫一眼,那侍卫立刻绷紧了身体,僵在原地不敢动弹了,杨文通淡淡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回去站着罢。”

    那人朗声应了句“是!”,这才如蒙大赦般地退回原处,站姿要比方才季怀直在时还要挺立几分。

    这边杨文通却没有起来的意思,盯着那侍卫站回了原处,便又重新低下头去。

    几片轻云被风吹散,没了遮挡的日轮洒下缕缕橙光,斜斜的影子被远远拉长,映在青石的路面上,乍一看去倒是真有几分诚心悔过的凄凉意味。

    一炷香后……

    杨文通面前又重新出现了一片明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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