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紧急,不见到陛下,本王不听任何诏令。”周旷珩立在马上,睨视着那侍郎说。
“放肆!”那侍郎手持圣旨,还撑得起一点胆气,“圣旨在此,你南邑王不得不听!”
“本王说过了,不见到陛下,不听从任何诏令。”周旷珩语速慢了些,眼里的寒气更盛。
那侍郎听了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高侍郎可随本王一同回京,或为本王打个头阵。”周旷珩面无表情,神色沉肃,仿若真是为行军考虑。
“南邑王,你可是要造反?!”那侍郎气得大放厥词,不顾后果给周旷珩扣了个帽子。
侍郎觉得自己站的土地是中原,面对蛮野之地来的放逐之王,他该昂着头理直气壮,却没看清,对面的人比他的多出太多,对面的将士比他的英勇太多,对面的王比他的皇霸道太多。
最终,南邑王以诬陷之名将那侍郎捆了,将那一千人放了,赶去了京城。
傍晚,大军驻扎。
小河沟边,小兵安营扎帐起锅造饭,大军有序按阵型排开守卫。
河沟北边有个小山丘。此时天色暗淡,只见山丘的轮廓。山丘下营地里的火把一点点亮起来,如同夜幕初临时天上一颗颗跳出来的星子。
子乐和相非坐在山丘上。两人相隔三尺。北风吹拂,枯草微动,两人一动不动看着山丘下的营地。
“你知道云霁想做什么。”子乐说。
“你也知道了。”相非说。
两人的话都是陈述,毫无疑问的肯定。他们都看过云霁写给王爷的信了。
信里说:美人,英雄得之;天下,明君享之。
“你说他能成功吗?”子乐顿了顿,“或者说,你希望他成功吗?”
相非垂眸,良久后看向远方:“很多我们以为的一念之间,其实是不可动摇的决心。”
王爷给他们看完信,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有人给了他进京的借口。
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许久。
子乐淡淡说出一个埋藏了九年的秘密。
“武皇将我赐给王爷,是想让我做跟云霁一样的事。”
相非丝毫没有惊讶,他微微笑道:“巧了,当年武皇随口对我父亲说了句什么。他也让我学着云霁。”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转开头看向山脚下的营地。
“那你为何还不动手?”两个人同时开口,说完默契对视一笑。
“实在不忍心。”子乐叹道。
“一开始觉得时机未到,等到后来机会越来越渺茫。”相非勾起唇角笑,“自从来了个王妃,我也越来越不忍心了。”
云府,新良侯府,十二地支暗卫之首,他们互相不知道对方的目标,却都明白,扶持王爷登基,最大的阻碍不是当今皇帝,不是高家,不是忠于英宗的一切势力,是他自己。
武皇的这个小儿子没有反心,从来没有过。
武皇遗旨不止两道,除了给英宗和云家那两道,还有一道在新良侯手里。
英宗那一道早被他毁了,另外两道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却默契地没有拿给南邑王看。因为给他看了没用,说不定还会被他下令毁掉。
武皇英明,选了个极好的皇位继承人,却给了他的忠臣极其艰难的任务。
“信念,真的很可怕。”相非叹道,“想让王爷起反心,同让我们放弃他一样难。”
多年来,一次次挑拨离间,一次次让王爷经历背叛,他的心是越来越冷硬,可他从未起过反心。所有人无计可施之际,云家送来了云月。相非本以为云家要出大招了,却未料到,王爷的心反而越来越暖,如今,怕是暖得要化了。
皇权,仍旧是他避之不及的东西,比当初被英宗赶出京城时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太重情,无论是他们这些属下,还是云月,他珍之如命。而皇权会毁了这一切,如同当初摧毁了他的亲情。
从前,每遇到一次背叛,他都如同死过一次般消沉,可之后,他不仅没变得多疑,反而越来越珍惜身边的人。子乐不忍心,相非不忍心,只有云家的老家伙们心狠手辣。前些年背叛的那些人,他们都不知到底是皇城的间谍还是云家的棋子。
后来,离间计似乎不管用了。相非和子乐不确定他们的背叛是否会适得其反之时,云家的那个少年天才送了个姑娘来,那两个老家伙终于停了动作,南邑一直安定至今。
如今,风云又起。
山丘下有风吹来,子乐鬓边的细碎乱发翻飞,他牵唇苦笑了下:“只要王爷愿意,一辈子这样也无妨。”
“子乐。”相非转头看着子乐,神情冷肃,“申应终究还是让你心软了。”
子乐看了相非片刻,垂眸,没有反驳。
“所以说女人是祸水,申应是,云月也是。”相非勾唇笑,笑意未达眼底。
子乐回味了一下他的话,突然皱了眉:“你若动了云月,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呵——”相非呵呵一笑,“你以为凭什么云霁就敢如此利用云月?”
子乐看着他不接话。
“因为无论结果如何,云月都会保他。我可不想侥幸功成名就前,不得好死。”相非说完,眼里染上了笑意,“何况,我跟你们一样,也不忍心看她死。”
夜色铺天盖地而来,两人的身影渐渐模糊,只见淡淡轮廓。
子乐看向相非,眼眸在夜色里闪着透亮的光。
“这条路注定九死一生,我没得选,你是为什么?”子乐问相非。
“这天下多美,该有个珍惜她的人来守护。跟着王爷,我看到天下还有希望。”相非目光凝实,看着不远处一朵无名小花儿,“身为臣子,最大的理想是辅佐明君,共创盛世。我也是个俗人。”
子乐看着相非,仿佛也看到了希望。
晚饭后,子乐正准备回营休息,到了帐门,却被吴缨叫了去,说是王爷传召。
子乐问怎么回事,吴缨沉着脸说:“京里来了个暗卫,或许是王妃出事了。”
那暗卫禀报了事情之后,王爷就让吴缨来叫子乐,脸色很难看。
是云月被打脸的消息传过来了。
云月被送到熙平宫时,子乐就说过,她不会功夫,宫里的暗卫可护她无虞,但无法保证将她毫发无损救出来。
可是现在,他的人没有出手相救,她还是受伤了。
周旷珩没有明显地迁怒于子乐,只是沉默着,看着他抱拳行礼,不让他起身。
“本王知道此事怪不得你。”半晌后,周旷珩叹了口气道。
子乐有些诧异,忍不住抬头看向自家王爷。他从未见他叹过气。
周旷珩一脸疲惫,双眼半眯着,看不清眼神。
“本王只是害怕。”
闻言子乐顾不得礼节了,他放下手抬起头看着自家王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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