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联想起来,甚至不想关心。
“难怪,所以在岐城城门下你才一眼就认出了我。”云月对周旷珩扯出勉强的笑。
“但你似乎完全不记得本王了。”周旷珩看着她说。
“王爷好像很失望?”
“没有。”周旷珩睨视云月一眼,抬步继续往前走,“本王只是没想到,你是忘恩负义的人。”
“什么?”云月不平,“才不是,我又不知道那什么小少爷是南邑王,何况,你那时候根本不想救我的吧?”云月跑到周旷珩身边,偏头看着他问。
“谁告诉你的?”
“我感觉到的。”云月胆子大了,不被他的语气吓到,“细节我记不清楚了,我只记得你沉默了许久,我都要怕死了。”
周旷珩愣了愣,想起了那时他看到的云月,所有的细节都历历在目,包括她脚趾沾上灰尘的颜色都记得清楚。他不过多看了她一会儿,却给她造成了阴影,让她不但不感谢他,还拼命忘了他。
可是他却一直没能忘记。当初被赐婚,他还怀有过期待,只是这期待被她轰轰烈烈的拒婚和后来的逃婚消磨得干干净净。
“本王那时只是在想是否有必要救你。”周旷珩说,“后面马上就有别人来了,本王不必多此一举。”
“我可想不到那么多。我只是怕你不发话,我就要死了。”云月皱眉,不想再回忆那时的恐惧,“那你为何决定救我了?”
周旷珩看着云月,顿了片刻说:“想救便救了。你还不知,本王救了你还惹来一身麻烦。”
“怎么了?什么麻烦?”云月问。
“后来你父亲找到本王的父皇,非要让本王找出那三个宫人。那不屈不挠的样子,本王还以为他要把那三人千刀万剐,结果后来又见到他们活着回来了。”周旷珩眉头微皱。
“他们没有对你不利吧?”云月神色紧绷起来,下意识拽住了周旷珩手臂。
“没有。”周旷珩简单回答。他胳膊已经僵住了。
云月不觉有异,自然而然放开他的胳膊,往前走了几步,转身看着周旷珩叹道:“我现在对你道谢不算晚吧?”
“不必了,本王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周旷珩说,越过云月往前走。
“那你还记得我?”云月追上去。
“你当时自报家门,后来联想起来罢了。”
“那我怎么没想起来?”
“本王记性比你好。”
“……”
半个时辰后,两人回到了荷轩。厅里已经摆上了午膳。
“走来走去,只有这一座寝院,这两天我住的这里,你住的哪啊?”用膳时,云月问。
这座王府与其说是宅子,不如说是花园,除了荷轩,就只有个正厅,正厅还当书房用了。其余的地方都植了花木,仅有的另外两个建筑,是一方八角凉亭,并一条从正厅通向荷轩的回廊。
“你住内室,本王住厅里。”周旷珩淡淡回答。
“这样不好吧?”云月笑。
“那本王与你换一换?”周旷珩说。
“这样……更不好了。”云月笑得无邪,“要不,我回云府住?”
周旷珩抬眸,眉头皱了起来:“本王再说一次,这里才是你的家。”
“哪里像啦,我觉得我就是个客人。”云月移开目光,扒了几口饭。
“你到底想如何?”周旷珩皱眉问。
云月突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她随便扯了个借口:“我想见见京城里的朋友。”
周旷珩眯了眯眼,想起了那晚云月面前的那个人。不到两日,他已经递了三张拜帖。
“你的身份已变,见了也没有意义。”周旷珩看着云月眼睛说。
云月本是随口一提,听周旷珩如此说,她直视他正色道:“不会的,你不了解。”
周旷珩眉头微皱,放下了筷子:“本王不了解什么?”
云月有些莫名其妙,见周旷珩有些动气,她还是放缓了语气:“呃……就是不会因身份改变而改变的友情,你……或许,了解?”
“你可以把他们请到这里来。”周旷珩说。
“你在这里,他们……”
“你不是说不会因身份改变而改变么?”周旷珩抢话,语气很平淡,但压抑不减。
云月忍了忍,不接话,埋了头默默吃饭。
周旷珩也没再说什么,看着云月把药喝了便离开了荷轩。
睡了午觉起来,云月揉了揉额头,走出内室见珍止也在打瞌睡。大热的天,人容易犯困,云月让她躺下好好睡。
珍止却不肯睡了。
“王爷在书房,王妃要过去吗?”珍止问。
“不去!”云月即刻回答。仅仅过了片刻又改变了主意,“算了,去看看好了。”
失去了亲人最怕静悄悄的空间,最怕一个人呆着,最怕睹物思人。
云月走到书房,果然见周旷珩一个人坐在书案后面发愣,他的眉头皱着,手里的书许久没有翻一页。而吴缨那瓜货就立在门口,尽忠职守地看门。
静静的书房,珍止没有跟进来,云月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她走到周旷珩面前,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周旷珩抬头看她,她笑一笑,在他对面坐下了。周旷珩没理会她,埋头,目光落回书上。
“王爷教我写字吧?”云月摊开那本千字文字帖,对周旷珩说。
“自己练。”周旷珩说,头都不抬。
云月顿了顿,说:“那我写给你看啊。”
周旷珩没再说话,翻了一页书,似乎看书去了。
云月自顾自取了笔墨纸砚,就在周旷珩对面忙活起来。
认认真真练了两个月,云月的字有些进步。这次她完全摒弃了之前写字的习惯,全部从头练起,现在看来就像是初学写字的孩子,但字不难看。
周旷珩终于抬头看了看她的字,又看了看她专心致志的样子。
“不要照着字帖临摹,要把每一个字记在脑子里。”周旷珩说。
“啊,什么?”云月抬头,笑着看他。
周旷珩放下书,合上千字文字帖说:“这样临摹,离了字帖后,你会不知如何写字。”
云月依言回想脑子里记住的字练,非常不习惯,要去翻看字帖,周旷珩将字帖枕在手肘下,不让她看。
“练了这么久,还记不住本王的字,干脆别练了。”
周旷珩都这么说了,即使是为了争口气,云月也不去找他要字帖了。她瘪瘪嘴,提起笔继续写字。
过了许久,云月写累了,放下笔又坐不住,就在书房里走起来,周旷珩也不管她。她在书架上看见一个锦盒,想伸手打开,刚碰到铜扣,顿住了,她转头去看周旷珩,发现他在专注看书。她刚想把手收回来,周旷珩突然出声了。
“想看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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