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主》分卷阅读335

    极,又浸透了汤料,热乎乎的一入口,便觉胃口大开,再顾不得什么减肥之类的,自己就拿起筷子夹着吃起来,阿欢又将姜汤推到我眼前,喝时才知道放了少许牛奶,此时的牛奶多半有些腥膻气,生姜恰掩了这腌臜,又加了冰糖,喝起来与我习惯的奶茶已颇觉相似,我一面吃喝,一面拿眼看她,她亦举箸动筷,小口吃喝——此刻她用饭的姿态可比我优雅多了,又是微微侧坐,细长的脖颈自那张未施粉黛的脸上延下去,探进了短衫的领口,上面花纹交错,绣的是缠枝莲花,莲花隐没处正是她的锁骨,枝叶微低,仿佛垂进了衣襟之中、锁骨之下一般,惹来无限遐思,我已说不清是她的秀色更可餐些,还是这炖肉与姜奶更可餐些,只知“色授魂与”这等词,实是由来有自,魂不守舍地陪她用了这顿饭,她笑时便陪她笑,她说话时便听她说,她举杯时,又陪她碰杯。

    阿欢倒是心情甚好,吃完一碗肉,将碗筷收进篮中,随手将我读的书拎起来看了一看,便直拿眼瞥我:“《吴孙子兵法》?莫非你也想学独孤绍,跑去边关带兵么?”

    我笑道:“你高看我了。只是独孤绍带兵这事,朝野瞩目,这些时候对边关的议论一定少不了,我若不多看看兵略之类,恐怕他们在说什么都听不懂,万一再被阿娘问起,岂不是丢人?”

    阿欢笑着摇摇头,将书拿到手中,随便一翻,念道:“故迂其途,而诱之以利…” 听我顺口便接“后人发,先人至,此知迂直之计者也”,便横了我一眼:“从前师傅姆保追着求你读书,你不肯,这会儿没人迫你,倒是勤快起来了,饭也不好好吃饭,到亥正了,又还不睡。”

    我只是笑,半晌才道:“阿绍是我荐入宫的,连阿娘都记得呢,她若无功,连我脸上也无光。且她又是国朝唯一的一位女将军——世人总觉得打仗纯是男人的事,倘若能证明女人也能胜任将军之位,则县令、御史、学士、刺史、宰相…何职不可胜任?”

    她斜眼看我:“是啊,若是女人能带兵打仗,能处理朝政,能胜任一切男人能做的职责,又如何做不得皇帝?你这马屁拍得倒是又委婉又妥帖。”

    我道:“是啊,女人能带兵打仗,能处理朝政,能胜任一切男人能做的职责,包括爱你——今夜留在我这么?只当我们抵足长谈了?”

    我想她入夜来此,必是存了留的心的,一想到“留下来”这三个字所代表的涵义,便觉全身发热,恨不能要立刻将她揉进身体里,再也不分开的好,又怕操之过急,她正有些别扭时候,万一变了心意,便使出十二分的撒娇功夫,爬身过去,将头贴在她腿上擦了又擦,翻身时仰在她腿上,自下而上地看她,手挽着她的手,口中“阿欢”“阿欢”地叫了两句,叫得情动,又好不要脸地叫了一句“欢”,自己被自己这称呼腻到,捂脸在她腿上半滚了一圈,她轻轻哼出一声,将我推开:“膝上疼,别压着。”

    我忙将身子向下一缩,坐直起身,问她:“怎么了?”要去掀她的袴看,被她拍开:“还不是你太重了,压的。”

    我脸上一红,讪讪道:“压着是腿疼,怎么会是膝上?——你起来,我替你看看。”见她不肯,想起九月初刚出来时她走路便有些不大便利,拽着她到床边坐下,半跪下去,将她裙、袴都掀到膝上,察她膝盖外面倒无明显症状,轻轻按了按一处,问她:“痛么?”见她摇头,便换一处,反复数次,找到痛点所在,又抬着她的小腿起来,见她屈伸颇有不便,不知不觉便蹙了眉:“怕是半月板…咳,膝上损伤,是不是有所负重,或是腿上猛然用过力?”

    她将裙摆拂下去:“陈年旧伤,不要紧。”抬头止住我将出口的话,两眼直直地望着我道:“你方才那些动作,不像是御医们常用的诊治手法。”

    我低了头道:“男女有别,他们平常不敢用罢了,其实这些手法在外面都极常见的,我…我随他们编医书,也学了几手——所谓久病成医。”

    她笑了笑,手在膝盖上揉了半晌,方轻轻道:“太平,‘宝宝’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太平os:宝宝心里苦/(ㄒoㄒ)/

    这是第一更,晚点还有第二更。

    第290章 谎言

    我一直知道说梦话是个坏毛病。却直到在掖庭的四年中,才开始戒掉这毛病——自阿金等人的反应来看,似乎是已戒得了——现在看来,却似乎还是戒晚了些。

    我沉默地低着头,看着丽春台地上铺设的绒毯,近来宫中习气愈奢,连我这里都不可免俗地铺满了大红大紫的金丝绒毯,纵是在夜晚寂静的灯光下,看着也是一派艳丽富贵,殿中虽只有我们两人无声相对,却如同有十人、百人一般热闹熙攘。

    我想这方是铺设地毯的人的用意。

    宫中实在是太大了,住的人却又太少——我是说,“人”,而非“奴婢”——少到冷清的地步,倘若不再铺些热闹的物件,看着就真是空旷渺茫,毫无人气。

    怨不得母亲更喜欢林木葱茏的上阳宫,若让我选,我也更愿意住在鸟鸣林幽却不乏人气的临水离宫,而不是前朝后殿一应俱全、附带着无数甩都甩不开的男女老少的这里。

    我讨厌这地方。

    这地方到处都是陷阱,亲近的、不亲近的人,都不可信、不能信,该说的、不该说的话,最好都不要说——纵是要说,也只能半遮半掩地说,还要说一半、留一半,哪怕对方亲密如阿欢,也是如此。

    我叹了口气,缓缓抬头,看着阿欢开了口:“你还记得从前我和你说过,做了个怪梦么?”

    阿欢定定看我:“是说有铁鸟,可载二三百人而飞,相隔万里,来去须臾,有仙人住在云端,穿…短衣,着短袴,袒臂露背那个梦么?”

    我没想到她记得这么清楚,挤出一抹笑道:“你倒是记得。”

    她微微低头,将上衫理顺:“你的事,我总是记得的。”

    我听她这么说,愈生出些愧疚,迟疑片刻,方道:“其实,我后来也做过那样的梦,梦见有仙人教授我许多东西,我…我造的那些字,还有在府中做的那些事,什么卫生歌诀、开食堂,其实都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都是仙人教我的,连这些医书医术,也都是在梦中学的,你不见我从前痴傻得很,读书也不好么?现在…咳,现在虽也不好,可经仙人点拨,总是有些开了窍了。”我不是没骗过人的,对着母亲和其他人时我可以眼都不眨地胡说八道且毫无内疚,可对着阿欢时,每吐出一个字都必须用尽我最大的力气,而谎言自嘴里挤出去之后,又总在我耳边萦绕不去,仿佛在提醒我自己,我正在做什么。

    我不知阿欢是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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