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默说,“我从你妈妈那里听说了。”
“……”
“反对你们也没有用,但是……宁默,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补偿你。”
宁默凌厉地瞪了陆爸爸一眼,拉住阿旺越过对方,“对我来说,你不要再阴魂不散地缠着我,就是最好的补偿。”
63
63、在一起 06
几个人还是来到了原本定好的火锅店吃晚餐。
阿旺和宁默肩并肩坐在一起,陆承和陆爸爸则坐在对面,点餐都由陆承做主,桌上弥漫着严肃压抑的气氛。
连粗神经的阿旺都发现了。
他在桌子底下小心翼翼地拽了拽宁默的裤子,“阿默……要不然……我们还是回学校好了。”
“不用。”宁默利落地拒绝,几不可见地瞥了陆爸爸一眼,“该走的不是我们。”
他说的每一句话里都有讥讽,和当初知晓父亲居然背叛了母亲时的陆承一样。
即便多年下来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也早已想通少了父爱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当对方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还是会控制不住情绪。
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幼时的艳羡和憧憬,甚至对其他家庭的嫉妒,都是出于“我也想有个爸爸保护自己”这个念头。
他不确定如果没有林家人出现,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会更偏激吗?会疾世愤俗,一味地责怪母亲年轻时的任性,和母亲的关系恶化吗?
总之千种万种,一定不会有现在幸福。
“先吃东西好了。”
凝重的氛围下,陆承微笑着开口,他将蔬菜放进沸腾的火锅里,又端起一盘子羊肉卷,“阿旺,你来涮吧?”
“好、好啊。”
因为陆爸爸在场的缘故,阿旺有些不好意思,他局促地将羊肉卷放到锅里,呆看了空盘子几秒,猛地抬起头,“阿承,我觉得……阿默也要吃一盘呢。”
被点名的宁默狠狠斜了阿旺一眼。
“……”陆承唇角一抖,哭笑不得地将盘子递过去。
分明是自己想吃,却总是推给其他人。
阿旺意外的聪明啊。
就像几年前知道宁默讨厌他,就故意说不认识他。而如今……看到父亲无奈地轻叹口气,陆承笑起来。
知道宁默不愿意和父亲见面,阿旺就也不理会父亲,只有在刚开始的时候礼貌地问过好。
肉片薄嫩,不一会就能入口,阿旺兴奋地捞出肉分给在场几人,自己嘴上说着“我最后再捞”,左一下,右一口,其实吃的是最多的。
热火朝天的吃着,阿旺差点被菜叶烫到,宁默立刻挥去一掌,“笨蛋,吃慢一点!”
端起果汁喝了好几口才缓和下来,只是不等阿旺开口对宁默道谢,对面的陆爸爸就说,“宁默,你想在这里发展……有找到房子住吗?”
“管你什么事?”宁默头也不抬。
被儿子如此对待,陆爸爸受伤地苦笑,“宁默,你对我的敌意……我知道自己做错,所以才想弥补。”
“都说我不需要。”
“怎么能不需要呢?你才毕业,工作不稳定,不能一直住在学校宿舍里吧?写字楼附近我有看到几座小区,我帮你去租一套房子……”
“房子我自己会租,不要你操心。”终于受不了地瞪向陆爸爸,宁默眉头紧皱,语气带着不耐,说出来的话却很诚恳,“没必要有太好的房子,我可以和别人合租,工作几年情况一定会有改善。至于你说的,帮我租房子能怎样呢?靠我自己,早晚我也能达到。”
凭空出现在眼前的馅饼一点都不美味,不劳而获这种事情对他而言是有诱惑力,但想要踏实地生活下去,还是吃用自己双手买来的食物比较安心。
“连阿旺都会自己工作,我为什么要你给的钱?”
“宁默……”陆爸爸疲倦的叹了口气。
“对哦。”一直旁听的阿旺忍不住开口,他直视着陆爸爸,“我也有挣钱的。”
“你……”陆爸爸不禁怔愣。
由于和宁妈妈通过电话的缘故,他知道阿旺是智能不足,对阿旺的记忆他只停留在几年前,那时候阿旺还在念高中,少年总是憨笑的样子,无害而纯良。
他不否认阿旺是个好孩子,但和这样的人交往……
可这是宁默下的决定,他无权干涉,况且爱情这种东西,他明白能够得到一份纯洁的感情有多困难。
唯一的期望就是宁默可以幸福。他幼时的遭遇,都是他造成的。
再加上宁妈妈的认可,陆爸爸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反对宁默和阿旺在一起。
而眼前,在空气中漂浮着食物香气的火锅店里,昏黄的灯光下阿旺歪着脑袋对他说,“阿默一个人生活很辛苦,所以我的钱都会给阿默。”
“……”
“阿默不用你给的钱。”抿着唇,阿旺骄傲地微笑起来,“我会给阿默钱的。”
小孩子脱口而出的话,令他心头蓦地柔软下来。
他庆幸宁默能找到阿旺。
“呆子,谁要你的钱!”
“诶?为、为什么不要?阿默你是嫌弃太少了吗?”
“不是嫌弃,我自己有能力赚钱,用你的岂不是很可笑。”
宁默烦躁的解释,如果不是碍于陆爸爸在场,早就伸手扯上阿旺的脸颊了。
阿旺无辜地嘟着嘴,“哪里可笑啊,赚钱给喜欢的人用,我觉得很有男人味啊。”
“……笨蛋,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吧!”完全不想承认在听到阿旺给自己的定位时,心脏有猛烈跳动,宁默阴沉着脸,表情很是可怕,嘴上一刻不停地骂阿旺,不是说“笨死了,钱不可以随便给人”就是念“你还不如给奶奶去买些东西补身体”。
然而唇角却毫不掩饰地翘了起来。
阿旺困惑地看着宁默,奇怪于他为什么一边笑,一边又说得很讨厌。
两人“和睦”相处着。
“早就说了,他不可能答应你。”旁观中的陆承忽然低声说。
陆爸爸愣了愣,向身边看去。
他的长子眼睫微垂,漫不经心地搅动着凉茶,已经成年的儿子不会再像少年时那样对他针锋相对,年岁越长,或许也越能体会他当初犯错时的懊悔。
也正是因为关系缓和,他才会请儿子帮他和宁默见面。
“还好你没要宁默和阿旺分手。”陆承笑了笑,看向父亲,“否则……爸,你明白的,对吧?”
陆爸爸看了陆承半晌,别过脸,“咳,陆承,对我说话……别像对那些小姑娘一样乱笑。”
“……”
“还有,你也是时候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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