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个异常熟悉的面孔,尘封七年之久的记忆浮出脑海。当年的王有为已经是高位武将境,且为江南省防卫编制的组员。
当时,编制里面共有六人。
王有为与名为罗幕的中年男子正是共同浴血奋战的战友,曾经一起在江南省的土地之上抛洒热血。
可惜。
后来发生的事情,改变了这一切。
你心头之恨?王有为伸展左臂护住了虎头虎脑的儿子,脸色铁青无比,盯着微笑露齿的中年男子罗幕。
亏你还有颜面回江南?
他有些咬牙切齿道。
对侧。
身穿正装的罗幕,脸色淡漠地扯扯了扯正装衣领,同样用切齿之恨的目光盯着王有为:要不是你偷偷告密,我岂能沦落到边界死地征战七年?
七年啊!
整整七年,两千五百五十五个日日夜夜,你知道我是如何熬过这些日子的吗?没日没夜的练武,不惜性命的搏杀,我终于熬过来了七年之后的我,已是中位武宗境!
语毕。
罗幕脸色转为狰狞,目光闪烁冽冽寒意。
蓬。
王有为催动巧劲,击晕了背后的儿子,随后冷笑:当年组长对你照顾万分,和蔼有加,哪怕生死危险也尽量帮助你。可你临阵脱逃也就罢了,偏偏拿重伤的组长作为诱饵,扔给妖魔,独自逃窜。
罗幕!
你难道没有一点点羞惭?你难道没有一点点忏悔?你的心,怕是狼心狗肺。
遥想当初,夕阳西下,组长惨死在妖魔口中。
直至如今,那声惨叫,仿佛依旧回荡在耳边王有为知道,组长并非畏惧死亡,而是惨遭背叛,被百般照顾的战友扔向妖魔,重伤之躯产生了撕心裂肺的痛苦。
罗!幕!
右臂空荡荡,王有为目若烈日。
实际上,经历这么多年的磨砺,他早已喜怒不形于色,如今的愤怒叱责亦是假象而已。
罗幕如何卑劣,与他无关。
主要在于他的儿子王有为搏杀了这么多年,妻子也死于防卫编制的抗击之中,他只想让儿子快乐成长,不再加入武术世界。
因为获得力量,也必须付出相应义务。
嘿嘿。
你装的不错。可惜,我可是中位武宗境啊!罗幕嗤笑一声,紧跟着惬意悠闲迈出三步,看起来只是寻常敏捷,实则具有浑然天成的灵动性。
唰!唰!唰!
两人几乎靠在了一起,但始终没有碰触分毫,一直在进行微妙难言的步伐变幻,仿似流星追逐。
即使普通人目睹,也看不出什么。
而其中凶险,或许只有王有为自己才能知晓。
焚步!
王有为身形向后倒退,左手轻轻护住儿子,脑海内观想出了烈火蓬勃之间沿着歪曲轨迹穿行滔滔火海的景象,已经臻至随心所欲的入化巅峰。
画面刚一浮出,步伐随之改变。
筋骨经脉与五脏六腑开始振颤,仿佛升温到了极点,脚尖点碎了砖石地面,飘忽不定,瞬息转变五六次。
一步退后,差点忍不住爆发内力。
该死!
王有为怒道:你竟然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这可是武术世界的铁则,根本不需赘述。
哈哈哈。谁料想罗幕非但不退,反而猖狂低笑:人前不能彰显武力的根本原因,在于禁止全民习武,你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吗?
王有为当然不知,可罗幕清楚。
身为中位武宗境,已有资格知悉这些隐秘,罗幕眼中映照出了王有为的步伐轨迹,轻弹左膝,弓步靠右半步,拦截在了王有为必经轨迹的终点。
若有人全程目睹,定得惊呼。
因为这一行云流水的拦截,好似是王有为主动撞向罗幕,真真诡异到了极点。
雷鸣符!
罗幕猛然睁眼眸,瞳孔之内形成了一张银白符号,宛如向前在玉石上的玄奇符号,叠加重重,弥漫激荡心神的冲击。
雷鸣撼心,符号敲神!
兹兹!
王有为一下子僵滞原地,目次欲裂的看着罗幕抢走了儿子,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恢复正常,死死盯着罗幕。
想要你儿子?
罗幕左手拎着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眯着那双带有伤疤的眼睛。
你到底想怎么样?王有为瞥了眼周围,有两三个过往行人正在驻足旁观,低声道:罗幕你别逼我动手,大不了触犯铁则,我们一起死。
闻言。
罗幕摇了摇脑袋。
他露出洁白牙齿:我是武宗境,触犯铁则也不会死。而你还有你这个五六岁的孩子,都得死。
动手?
来啊。
一边嗤笑,罗幕一边甩了两下处于昏迷的小男孩,根本不在乎王有为是否动手。
区区一个武将而已。
只要爆发彻固内力,瞬息间即可杀了王有为。但奈何武术世界的铁则针对武宗境亦有相应惩罚,罗幕不想再前往边界执行义务了。
嘿嘿。
今天到此为止,我给你一天的思考时间。明日黄昏时分,我在铁阳宗门西边的断崖等你。
语毕。
罗幕转身离开。
王有为脸色铁青,死死盯着罗幕的嚣张背影,双拳颤抖攥紧,终究一点点松开了,低声道:你想怎么样?
咔。
车门打开。
罗幕站在街道边缘,扶着车门,并未回首,只是传音淡淡道:我要你跪着爬上断崖,一跪三叩首,然后在我面前自断左臂,我就放了你儿子。
既然右臂断了,索性左臂也断了!
哼。
罗幕冷哼一声,拎着王有为的儿子坐进车内,根本懒得再看王有为一眼他七年前乃是铁阳宗的武将境长老,如今回归江南省,更已是铁阳宗的武宗境长老。
该死!
罗幕!
王有为目若燃烧烈火的盯着这辆车子,驶离街道,但碍于儿子性命始终没有出手。直到车辆消失在街道尽头,才颓然万分的瘫在地上。
微风习习,春季阳光似有冷意。
街道周围,众多行人悄声议论。
唉。
王有为捂住脸庞,叹了口气。
七年前的恩怨,他已经不想再纠结是非对错。但眼下,罗幕竟然以他的儿子作为要挟对象。
怎么办?
我是防卫编制,罗幕不敢杀我,但儿子只是防卫编制的亲属,若是出了事,追究力度有限,根本不能让罗幕忌惮。王有为仿佛一下子衰老了十岁,步履蹒跚的走回茶楼。
哗哗。
王有为沏了杯茶,轻抿了一口。
假如他自断左臂,而罗幕依然不放过儿子,该当如何?以罗幕残忍仇恨的态度再加上狼心狗肺背信弃义的过往经历王有为猜不透罗幕的真实想法!
不行。
我不能轻信罗幕。若能救回儿子,自断左臂倒是没什么。可若是断臂也救不回儿子看来只能找韩东帮忙了。
呢喃了两句,他吸了口气。
实际上。
早在今年二月份,韩东便已经正式脱离第十九编制,因为韩东的武力层次已经超出了武将境编制的范畴。
可问题是,韩东愿意帮自己吗?
那罗幕贵为中位武宗境。
而且不止如此,他还是铁阳宗的武宗长老。恐怕没谁愿意为了我这个残废,得罪如日中天的罗幕。想到这里,王有为脸庞愈加苍老了一些。
他右臂消失之后,武力锐减。
原本熟稔的好友们,已经有些人疏远自己,不再热情。武术世界以武力作为一切基准,可不只是说说。
算了。
好歹争取一下。
王有为坐在茶楼隔间,拉上隔间木门,手掌似有千钧之重的拨通了韩东手机号码。
嘟嘟。
电话正在拨打。
嘟嘟。
无有起伏的音调,仿佛一个世纪的漫长。
王有为颤颤巍巍的端着手机,眼眶略微泛红,紧张焦灼的等待,但却仍旧无人接听,不禁心生落寞。
紧跟着话筒内传出: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
咔。
挂断电话。
手机轻轻搁在茶桌上,王有为捂住脸庞,怅然若失的吁了口气。
他仅是感到迷茫无助,并不怪韩东。断臂以后,此生无望武宗境,疏远自己亦是人之常情况且当初共同作战,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算太熟络。
唉。
王有为叹了口气,缓缓起身。
他寻找了一会儿,掏出一包搁置已久的香烟,点燃了一根,失魂落魄的坐在原位,只感到脑海乱糟糟的。
或许他只能赌。
赌罗幕依言放过自己儿子。
一根烟两根烟直到点燃第三根香烟,搁在桌子上的手机倏然振动,屏幕上显示号码来自韩东。
王组长?
韩东的声音,自话筒内传出。
王有为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急忙熄灭香烟,双掌捧住手机,心有迟疑之下,竟然不敢开口。
王组长?怎么了?韩东追问,旁边还有女孩儿的清脆笑声,大约正在打闹。
韩,韩东。王有为声音异常艰涩,精简叙述了一番,旋即忐忑万分的盯着手机话筒,内心七上八下,仿佛在等待宣判。
没办法。
他只能求助韩东了。这些年的熟识好友,最多也就是中位武宗,再加上断臂之后的疏远王有为没有再想,静候韩东的回应。
旋即。
手机另侧的韩东,风轻云淡的轻笑一声:王组长,你别担心,不需等到明天黄昏我立刻启程,前往铁阳宗门。
什么?王有为喜出望外,紧跟着提醒道:韩,韩东,你可千万别冲动,咱们与罗幕好好商量。他是铁阳宗的长老,或许要有铁阳宗的其他人出面阻拦。
他正忧虑重重,话筒内传出韩东的清朗声音。
无妨。
谁来也没用私仇归私仇,岂能牵连血亲?若是罗幕不交出你儿子,我一巴掌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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