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随风沉静
曲岩看着高斯，缓缓说道，"行船这半月里，你倒是有些奇怪。"
高斯走过去自然的把他拉进怀里，搂着他的腰，"怎么奇怪了？你又怎么了？"
曲岩抓过他的手，不回答他，捏了捏他的胳膊，抬眸问道"你怕不是想起了什么，应该是恢复了记忆吧？”
高斯被问得有些不知如何辩驳。
曲岩不依不饶的问道，“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高斯叹了口气，“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怎么知晓的？”
曲岩见他不回答，掐着他的手背说，"在漠北乃至回来路上，你一见我碰你，就跟那蛇蝎□□似的，即便是没有表露，身体却绷得和那木头似的，现在却主动的和我亲近，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高斯叹了口气，坦白道，"也没全记起来，偶尔会想起一些。"
曲岩在他手上拍了一掌，"想骗我！"
高斯见哄不住了，埋头在他唇上深吻，惹得曲岩喘息连连才松开，"起了吗？"
曲岩放松躺在他怀里，"不想起，咱们什么时候回江南？想孩子了。"他这一趟耽误了太长时间，他不放心莛儿，便写信让翠玉把孩子带去江南交给蒋苇谷了。
见高斯有意转移话题，曲岩也不作追究，他多是觉得有些愧疚了。
想及此，曲岩笑了。这段时间自己也是着急了，又要担心高斯的病情，还要料理来往的商务，一路匆忙，心力憔悴得狠，如今他好了，曲岩只觉得身心都轻松了不少。
高斯知道这是曲岩不打算计较了，就柔声说道，"很快了，漠北还有些事处理完就行了。"
曲岩一愣，转头疑惑的看着他，"这和漠北有何关系，你之前不是都处置妥当了？"
高斯摇了摇头，"族里事情已经与我无关了，日后，没必要也不会回漠北了，各大家族里都出了些人马组成了一支新的商队，我要交代好各项事宜，日后才能放心。"
曲岩点了点头，有些欣喜，赶紧追问道"要在江南长住了吗？"
高斯捏了捏他的手指，"你不是总想在江南吗？这次过后，就没有别的烦扰了。"
"嗯。"
高斯看着高遂和高益，“京城总要留人的，你们谁愿留下？”
高遂看了眼高益，主动站了出来，“老爷，我留下吧！”
高益看了眼高遂，点了点头，“他愿意那就他吧！在江南住惯了，京城这满天风沙的，真不好受。”
高遂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高斯看着他们，“嗯，也好。算时间漠北的人也该到了，剩下的事情，高遂你去准备吧！我就不再过问了。”
高遂点了点头，欲言又止的看着高斯。
高斯看了他一眼，“怎么？”
高遂叹了口气，“老爷，我挂念那孩子，能不能见上一面？算起来，我们都有六年未见了。”
高斯说，“你想见就见吧！不过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我不想再惹纷争。”
高遂欣喜的点了点头。
临近先皇的祭日，赵啟去西山祭拜了，桐谷病了，就没有跟随着去。他看着小太监端上的药汁，尽数倒在了盆栽土里，然后吃了两颗甜枣。突然一包东西从窗口扔了进来，桐谷一愣，打开一看，一块一块的不知是些什么。
他疑惑的看向窗外，却见一人立在那里，他一愣，眼泪掉了下来，“大哥！”
高遂看着陌生里透着熟悉的孩子，叹了口气，闪身进了房里。“这是甜瓜干，是漠北才有的，我猜到你定然喜欢，就带了一些给你。”
桐谷看着他，心中有千言万语，但这地方不适宜，他擦了眼泪，赶紧关上门窗。
高遂看他紧张兮兮的样子，有些内疚，“放心，我见外面没人才现身的。”
桐谷看着腹黑黝黑的大哥，笑了起来，“大哥，你怎么黑成了这个样子？我都要不认识你了。”
高遂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细皮嫩肉的桐谷，“你倒是水灵灵了，看来这宫里的吃喝是真的不错啊！”
桐谷一愣，有些羞愧的低下头来。
高遂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说错了话，“哎哎哎，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见你气色不错，精神也好，就是瘦，看着你个子长了，肉倒是不长。”
说完又想到什么，“是不是皇帝欺负你了，你受委屈了？”
当初高斯往宫中安插手下，本定的是高遂，可是他在漠北有喜欢的姑娘，高清便主动进了宫，高遂阻止不及，很是后悔。
却没料到，高清年岁太小，原本定的去处不收，又被送去了后宫，做了太监，这太监也做不安稳，又被皇帝看上了，处在这样一个不尴不尬的位置。
高清从小跟着高遂，自小身形虽然瘦弱，心中却是满满的都是英雄豪情，他现在做的却与之背道相持。
桐谷摇了摇头，“我在宫中一切都好，皇上对我也好。”
高遂见他小心翼翼的说着，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行了，看你那小孩样，大哥都回来了，没人能欺负你了，如今老爷得偿所愿，再也没什么让你做的了，你安心的过日子，要是不想呆在宫里，大哥就带你出去，天大地大，你还能被关死在宫中不成？”
桐谷被拍得一个踉跄，看着性格依旧粗犷豪放的大哥，笑了，心中的阴郁也削减了不少，“大哥，我知晓你对我好，可是我不想出宫了，皇上对我很好，我也没有什么大侠梦了，在宫中过下去也挺好。”
高遂有些惊异，但见他没有半分勉强，也就不强求了，又从怀里掏出好些东西，“这是我打的貂皮垫子，你收好，冬天可暖了，还有这个，是漠北的皮书，没事看看，对了，我还找了一套内功心法，你没事练练，看谁不顺眼就劈谁，千万别被欺负了。”
桐谷看着一大桌子的东西，心里很暖。
两人说着话，高遂突然一愣，“有人来了。”
桐谷站起身来。
高遂拍了拍他的肩膀，“乖，你把东西都收起来，别被人发现了，大哥以后就留在京里了，有时间就来看你。”
桐谷点了点头，看着他小心地跳出的窗。
蒋苇谷这个新上任的江南总督，最大的职责便是河道修理，国库殷实，拨给江南的银钱更是不计其数，不过宋庆鬃却没有多大的作为，反倒是把总督府修建得富丽堂皇，添了一后院的女子男子，整日胡作非为。
蒋苇谷看着啼啼哭哭的一众人，烦得很，“来人呐！把这些姑娘家送回去，补偿的银两去库房支取。”
然后牵着柳儿出门去了。
高云柳回头看了一眼，觉得她们有些可怜。
蒋苇谷见了，一巴掌拍上去，“非礼勿视，认真走路，今日我们去看新修河道的进程。”
高云柳摸了摸脑袋，不敢再胡思乱想，认真跟上。
蒋苇谷接过马绳，然后把柳儿放上去，慢慢的在狭窄的江南小道上走着。“你爹估计是在漠北耽搁了，已是六月底了，还不见回来。”
高云柳点了点头，没说话。
蒋苇谷看着他那如高斯般面无表情的脸，叹了口气。
周边小贩叫卖着什么，蒋苇谷好奇买了两个。“荷叶饭？没吃过，你尝尝。”
高云柳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揭开荷叶包，吃着里面热腾腾的红枣糯米饭。
蒋苇谷看着他那斯文秀气的动作，又像极了曲岩，看着倒是挺满意的。
俩爷俩在河道修建处转了转，日暮时回了府，他不喜那金灿灿的总督府，就还是住在高斯的宅院，长久相处下来，也没了之前那份别扭的客气，吃着住着倒是自由自在。
只是马到门口，便有下人跑上前来，“大人，小千金到了江南，总管大人让我在这候着等你。”
蒋苇谷一喜，把马绳给了他，牵着柳儿赶紧进门去了，“妹妹来了，我们快点进去。”
高云柳也很欢喜，小跑着跟上蒋苇谷的步伐。
进房时，翠玉正抱着莛儿转圈圈，蒋苇谷赶紧洗了洗手然后一把抱了过来。“哎呀，我的乖乖，又大了不少了。”
高云柳踮着脚尖看了看，可无奈只能看到妹妹抓来抓去的小手。
蒋苇谷自己抱了会，赶紧问道，“你怎么会带莛儿过来？曲岩呢？”
翠玉赶紧说道，“老爷久久没回，公子担心就去漠北了，前些时间来了信，让我把莛儿送到你处，大人没有收到公子的信件吗？”
蒋苇谷一愣，想起案台上积压的东西，“我这些时日太忙了，可能错过了。”
翠玉点了点头。
蒋苇谷又问道，“他可有提什么时候回来？”
翠玉摇了摇头，“公子只说有事情耽搁了，别的没有多说。”
蒋苇谷有些失落，不过莛儿来了，柳儿也在身边，倒也不至于多无趣，逗弄着莛儿，教导柳儿武学，时间过得也很快。快得一下子就收到曲岩回来的消息了。
再到江南有一种归家的感觉，他走进府门，看着门里抱着莛儿身边跟着柳儿的蒋苇谷，还有身后走近的高斯，舒心的笑了，奔波疲惫也算不得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