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玉/鸣玉》分卷阅读3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清幽淡雅的暗香若有若无的环绕于鼻尖,君无泪缓缓地睁开眼,环顾四周发现躺在自己的房间里,不由有些怅然若失,隐约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他忽略了,却无论如何想不起来。

    这时,咯吱——房门被推开,有人从屏风处闪出,朝床榻走来。

    君无泪用力睁了睁眼,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花霏白站在他床前,身上松松垮垮的披着内衫,银紫色的发丝带着水汽垂于胸前,显然是沐浴更衣而来。

    “醒了?”花霏白轻挥衣袖,坐在床榻上,姿态随意优雅。君无泪眨了眨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迷糊地揉了揉眼睛。

    只见榻上的少年脸色红润,乌黑眸子透着半梦半醒的憨态,花霏白觉得甚是有趣,漂亮的桃花眼睛弯了弯,俯下身额头与他相触,温热的气息喷在少年的唇瓣上,惊得他不敢出气。

    “还好,没有发热。”花霏白抬起头,狡黠一笑,替他理了理被子,用细钩轻轻拨弄着烛台上的灯芯,缭乱的火光再次凝聚起来,衣襟本就松垮,随着他挑灯的动作下滑,他肩颈处露出了三、四道红痕,狰狞的划过他如玉的肌肤……

    君无泪突然想起眼前人在滂沱的雨幕中,步履蹒跚地用小车把自己推回来的摸样,心中一片刺疼。

    当年离开了鎏凤宫的时候,花霏白不知为何已经伤及了灵元,身体一向虚弱,灵力时续时断,很不稳定,发病的时候别说施用飞行术,就是最低级的灵法也只能勉强施展,还不如普通的灵兽。想是前一段日子他才病过一次,灵力还使不出来,所以找了一辆板车把自己拉了回来,想到这里心脏又是一疼。

    这时,君无泪忽觉手上温热,右手被花霏白握住,烛光之下自己的五指黑红,肿的就像一副红烧猪蹄。花霏白眉尖一挑,漂亮的桃花眼轻眯,目光骤然变得冷冽起来:“是什么人干的?”

    君无泪搓了搓鼻子,圆润的脸庞满是义愤:“我是在后山遇见他的,虽不知他的身份,但那人袖子上绣了三朵海棠。阿霏,这次是我自己技不如人,下次那小子如果栽在老子手里,我保证让他恨不得钻进他娘肚子里!”

    “你这么精神,看来已经恢复了不少,想你这泼猴祸害遗万年倒也是不假,害我白白担心。”花霏白敲了敲少年的脑壳,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眼眸中一丝狠戾,心中却已有了盘算。

    他打开一瓶精巧的小盒,里面装着碧绿色的软膏,气味清雅很是不凡,随即挖出一大坨,跟不要钱似的在君无泪手上厚厚抹了一层,这才罢休。

    “阿霏,你怎么找来了?”君无泪立刻觉得手上火辣辣的痛感消失了,心知这不知又是花霏白从哪儿拐骗来的灵丹妙药,放松了身体让他为自己施药,心中暖融融的。

    “如果别人说什么我都要信,那你怕是早已死了一百次不止了。”花霏白莞尔,取出一截干净的纱布,熟练地把他的手裹成一个‘白粽子’,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君无泪暗自吐了吐舌头,无比庆幸花霏白的耳根子不软,憨憨一笑,傻气地露出一口白牙。

    “药上好了,身上还有哪里不舒坦?”花霏白用指尖戳了戳少年脑袋上的大鼓包,温热的气息在他眉眼处萦绕。

    “没有……”君无泪咽了咽口水,仿佛能听见脉搏中的噪鼓声。

    花霏白这才满意的直起身子,勾起嘴角,忽然想起什么一般,眼波流转中透着狡黠的光华:“那么,如今你脸色润泽,血气充盈,睡梦中一脸的餍足满意,可见身子不舒坦的该是别人啰?”

    望着那张离得极近的绝色容颜,君无泪甚至还能看见他松垮的衣襟下白皙细腻的脖颈,形状姣好的锁骨若隐若现,倏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咳咳,咳咳!……你……你瞎说些什么呢?”像干了坏事突然被抓了包,君无泪被他吓得呛了口水,咳嗽不止,圆圆的小脸涨红得跟猪肝似的。

    “哦,真的吗?既然不是,那你脸上怎么像是染了胭脂?”花霏白嗓音低柔,轻易便撞进了君无泪的心里,比往常多了几分缠绵柔情,连窗外的夜色也温柔起来,空明高远。

    梦中那段零碎的画面在君无泪脑海中一遍遍闪过,水中完美匀称的身影,掌下炙热的触感,紊乱不堪的呼吸,以及情不自禁的渴望……皆是些令人脸红心跳的不堪画面,对着花霏白叫他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君无泪脸上燥红,心烦意乱地摆了摆手,手指恰好勾住花霏白的衣绳,原本便系得松散的前襟一下就被他拉开,脖子下敞开的胸口一瞬间映入眼帘。

    白皙细致的肌肤上,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个神秘的图案!一条细细的枝条沿着他的腰腹一路向上攀到了胸前,一朵清雅艳绝的桃花蓓蕾在他心口处初绽,五片冰洁玉清的桃色花瓣围绕着绯红如朱丹的花蕊,娇嫩水灵,晶莹透亮,仿若晨光中柔软的枝条上初开的淡粉骨朵……

    正所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阿霏,你胸口怎么会有一朵桃花……?”君无泪看得呼吸一窒,差点失声唤出。

    花霏白也是一怔,面色略白,手指轻拨就将胸前衣袍掩去,侧身避开了他惊疑的目光。

    君无泪从有记忆以来,就在花霏白身边长大,两人时常同塌而眠,更曾坦诚相见,他知道花霏白胸口干净得连颗痣都没有,怎地竟生出这般娇艳的桃花?况且,那花蕾仿佛活生生一般,顺着皮肤的纹理微微地摇曳着,栩栩若生宛若尚在长成之中!

    “你饿了吧,我去端些稀粥来,你不要乱动,多睡一会儿。”花霏白的声音向来柔和,这时候却有水滴石穿的力量,尚不容他置喙,便起身朝门外走去。

    君无泪望着那人的背影,喉头微动,说不出什么滋味,有什么触动了心上那根弦。

    看似温润如水的花霏白,远比表面上复杂得多,虽然对自己溺爱有加,却也多有隐瞒。他总是这样,对自己的追求既不拒绝,也不肯接受,心思总是飘忽不定,让人摸不清头脑。

    君无泪总觉得,在他波澜不惊的眼里,藏了太多的秘密,他的心思如积了层层云雾一般看不透切。明明就在他身边,却靠近不了他的心,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常常让他感到不安……

    第4章 第四章

    自那雨夜之后,不出两日便传出一桩奇异灵怪的事情,圣泉池旁的竹林突然起了一场大火,火势之大足足烧了三天三夜无法扑灭,直至烧成了一堆黑炭焦土,才算结束。

    据说,那日当值的护卫中一人被火舌吞噬,无人得以靠近施救,那凄厉的嘶吼自竹林中频频传出,听得人胆战心惊,据说有人看到挂在竹稍上被烧剩了半截的衣袖,隐约还能辨认出袖口处绣的三朵海棠……

    这件事虽说灵异,却称不上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之后,要不了几日,一切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祥和。

    花霏白的药自然是良药,君无泪的身体更是打小被他用稀奇古怪、口味诡异的灵芝仙草、大罗仙丹喂大的,原本就壮得跟头牛似的,还要不了两天就能下地活蹦乱跳的继续为祸灵界了!

    远近闻名的君无泪在凤栖城的大街小巷大显神威,所到之处无不是鸡飞狗走,鬼哭神嚎,灵界众人一片怨声载道,不将其抽筋剥皮不能解恨!

    文鹤长老的天价文墨,出现在西山虎母的清心台上;紫鹿姑娘的炫母琴,被光耀殿的伙房师傅差点当柴烧了去;轩辕殿的护山神兽,冲进致泗安的澡堂子里吓晕一片光膀子的大婶们;孔雀堂的极品女儿红,成了金龟老儿葫芦宝中的琼酿,害那老爷子在自己的千岁寿宴上手舞足蹈,把身旁的马大帅胡子编成了麻花!

    对于凤栖城的民众而言,这些天天在街头巷尾上演的啼笑皆非的闹剧,是众人茶余饭后的固定笑料,自少不得嬉笑怒骂一番。

    然而,当红男一号君无泪在外面越是闹得欢快,心里却越发地不是滋味,这种备受煎熬的滋味恐怕没人得以体会。他觉得自己不正常,太不正常,自从那天便秘开始就没有正常过!

    因为,灵界第一大胆的东方小魔头,突然害了相思病!每当入夜,一双含水潋滟的凤眼便会入梦而来……

    那人红唇微微颤抖,光裸的颈项如最美好的璞玉,在他手掌中浮现出醉人的粉色;那起伏不定的光洁胸膛和不及掩饰的闷哼,总会一遍遍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渐渐的,梦中狭长的凤眸,竟会与一双眼尾细弯,笑起来如银月牙儿的桃花眼重叠在一起,变成了花霏白那倘若万顷桃花骤然齐放的绝美笑靥……

    君无泪用力摇了摇头,企图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想扔出去,他怎么能做这么不正经的春梦呢?虽然说他是很想和花霏白,那个啥,咳咳……但是他们从来都是纯洁的男男关系啊。

    他喜欢灵界第一美人——花霏白,那是他自打娘胎里出来就落下的毛病,戒不掉,也不打算戒。

    还记得当年,花霏白举着小小软软的自己,蹙眉闻了闻,双手一抖差点没撒手把他直接抛出九霄云外去!

    就冲着他纵然被熏得晕头转向,依然保持最完美风度,对他露出一个最和蔼可亲,倾倒众生的迷人微笑,温柔的点了点他的鼻子道——‘你以后必定会光耀九州,成为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以后就叫无泪吧,君倾天下,男儿无泪。’的那一刻,君无泪就他爷爷地追定他了!

    此后这些年以来,君无泪喜欢灵界第一美人花霏白,并追求他结为伴侣,这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奇人异事早已享誉云海内外,造成空前的轰动。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这句话用在灵界同样适用。从此,由支持与反对的派别间摩擦造成的大小流血事件,也与许多重大的历史事件共同谱写着灵界的近代史。

    什么奶奶团、妈妈团、姐姐团、妹妹团、幼女团、少女图、女青年团、玉女团和**团等一票大众女粉丝们都为其不畏年龄悬殊,大胆追求心中所爱的惊人表现感动得一塌糊涂,时常送上爱心饭团、爱心内衬衫、爱心保暖袜、爱心刺绣腰带等物什。

    另外,她们还在无忧山脚下,帮忙充当‘霏白霏白,最爱你!’大字图中一个小小举字员;在千年铁枞树上由众多粉丝团成员联名签字的‘霏白霏白,成全痴情无泪君吧!’的巨型横幅中,激动地写下自己的闺名;又或者是在某年花霏白生辰晚宴上,在君无泪为他度身定做的音乐剧‘歌舞青春之——跟俺回家不吃亏’中扮演群众演员!

    有人惦记着,自然有人记恨,黑粉们的力量也是不容小觑的。往往当君无泪作出什么惊天之举之后一段日子里,城中总是不会平静,尽管各女粉丝团们几乎一天十二个时辰随时围着君无泪寸步不离地保护他,但只要当他落单的时候,往往就是他变成猪头的时候。

    这事说也奇怪,君无泪一出生就是个半残,右手两指奇异骇人,常被人诟病,自小被花霏白仔细抚养,身体壮得能拍死几条恶龙,但灵力却弱得只有三脚猫的功夫。

    除了在花霏白一番苦心之下,他御风而行的轻功倒是练得炉火纯青,但无论他如何苦练,灵力却十分不济,除了一些异常浅显的法术尚能够施展之外,基本就是个灵力盲!

    这搁到人间的话,就是一个文盲加三级残废,照老人的话来说就是讨不着老婆的寡夫命!可他倒好,不但浓眉大眼生得很是讨喜,白白净净的圆脸庞上还安了张能说会道口蜜腹剑的甜死不偿命的三寸不烂之舌,生把一众阿姨婶子们哄得一愣一愣的,恨不能将家里所有的宝贝都塞给他带回去才好。

    但无论如何,君无泪还是无惊无险地活了九十来岁,这按人间的标准也算是个十六、七岁的翩翩少年郎,要不了多久就要举行隆重的束冠礼,正式成人啦!

    可就在这重要关头,天不怕地不怕的君无泪居然害怕回家!白天里,他大摇大摆地穿梭在大街小巷中享受着粉丝团的热情拥护,但每当夜幕降临却生出那‘近家心怯’的念头……

    唉,只得道一声——作孽啊!

    最近,君无泪忙着躲花霏白,已有一个多月不敢回无忧山。

    这一夜,他终于鼓起勇气朝花霏白的院落走去,刚跨进门槛,远远望见屋内昏黄的烛光自虚掩的窗板透出来,忽然有些踌躇不前。

    一阵仓促的咳嗽声隐约从屋内传来,君无泪顿时急了,疾步走了过去,不及多想就推开了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面绣了一树桃花的屏风,幕布上的桃花,有的迎风初绽,嫣然含笑;有的含苞待放,半藏半露;更多的是白毛茸茸的微吐红点的小花苞,如室内的主人一般清雅妖娆。

    越过屏风,君无泪见到浅紫色的幔帐落下,灯烛昏黄摇曳,一道浅浅的人影隐约出现在香纱之后。屋内门窗紧闭,气流暗凝,快要燃尽的红烛,流下了厚厚一叠烛泪,熟悉的清雅香气被一阵腥苦的药香所取代。

    这样的情景对君无泪来说并不陌生,在他的个儿头还不及床高的那些年岁里,花霏白的幔帐也总是垂于榻前,与屋内那无处驱散的药香构成了他童年时的记忆,只是这样的情况在近些年来已不常见了,便忘了花霏白的身子骨并没有想象中的结实。

    他皱紧了眉头,三步并作两步走向床榻,伸手拨开了床边的幔帐……

    第5章 第五章

    烛火如豆,迷蒙了少年的双眼。

    只见花霏白穿着单薄,斜靠在床头,两边颊上还残留着一抹咳喘过后的血色,似春末的潮汐,透着病态的绯红,为绝世姿容中平添了一丝媚态。

    “阿霏?”君无泪心中一紧,连忙上前把滑到腰间的被子拉起来把他裹紧,伸手探向他的额头,一向捂不暖的人,如今肌肤竟是触手的滚烫!

    一阵脚步声徒然在耳畔响起,昏昏沉沉中花霏白感觉肩头一沉,身子被一层柔软包裹起来,顿时倍感温暖。

    “无泪……你来了?”花霏白睁开眼睛,看清了眼前人,低哑的嗓音透出一丝欣喜。

    “阿霏,你觉得如何,身子很难受吗?”君无泪收回手,担忧地望着他。

    “你这是,在担心我吗?”花霏白仰头斜睨着他,虽然虚弱,目光却是笑意盈盈。

    君无泪望着他那略显苍白的俊颜,眼都急红了:“我自然是担心的!”

    伸手去探他的脉象,惊觉他体内灵力紊乱,脉象虚弱,一下就慌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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