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分卷阅读34

    “景仁!”肖佳慧握住他的手,要他松开拳头,“景仁,这不是你的错!你和我都被你爸爸误导了,你不是要故意伤害他的!你并不知道——”

    肖佳慧的话被电话铃声打断,是之前的安保主任给薛公达打电话,薛景仁刚才拿着他爸的手机就没还回去,这时候薛公达去开会,薛景仁就直接接了起来。

    “薛少啊,和您说也行。前段时间您的车出问题了,您当时暂时开了薛总的车,您还记得吗?”

    “嗯。”薛景仁记得,“怎么了?”

    安保主任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无奈:“当时有个碰瓷的老大爷,您可能不记得了,这大爷不知道听谁出的馊主意,来讹钱了,还找了个野鸡律师要打官司,这事儿薛总让我来解决,我那天和薛总说要一下当时的车载录像,薛总可能事多给忘了。”

    “哦是这事,”薛景仁缓了一口气,再开口语气就再没多少明显情绪,“我现在就给你找,找到了放到前台,你有时间去前台拿吧。”

    安保主任达到目的就挂了电话,肖佳慧要去帮忙,薛景仁说不用,让她休息一会儿,他自己跑去他爸的办公室找车载录像。

    每一辆车的车载资料都分开放得很整齐,薛景仁很快找到那辆车的资料盒,看看日期挑了一个优盘出来,准备插到电脑上检查一下的时候发现主机上已经插了一个。

    薛景仁晃动鼠标唤醒了电脑,点开那个已经插上的优盘,里面全是车载录像资料。

    薛景仁想了想,点开程序找到最近使用的播放器,找到最近的历史记录开始点。

    画面就是不停掠过各种景色的车前窗,薛景仁看了一会儿,没发现有什么特别,打算关掉的时候发现声音被关得很小,薛景仁随手调大,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跳了出来。

    “求求您了!”

    薛景仁皱眉,想把声音关小一点,可是他动不了,因为他已经听出来这是谁的声音了。

    是肖兰亭。

    画面上的日期是肖兰亭十五岁那一年,时间是上午,如果薛公达刚才说的都是真的,那这应该就是当年被薛景仁拒绝收留之后,薛公达带肖兰亭回梨园的路上。

    “求求您了!您放过我吧!只有今天!”肖兰亭的声音撕心裂肺,薛景仁光是听着,就觉得身体疼得要被撕碎了。

    “您知道他有多可怕吗?每年的今天我都生不如死!他绑着我,还……”肖兰亭边哭边详细地说着他的遭遇。

    从肖佳倩走之后的那一年开始,每年的七月二十七日这一天,肖兰亭都要受到整整一天的折磨。

    所以他才要跑,没钱也要试着逃跑,结果苍天无眼,他突然得了急性肠胃炎,兜兜转转最后还是没能跑掉。

    声泪俱下地哭了一路,肖兰亭早就不再祈求留下他或是带他走,只是很卑微地在求薛公达:“您放了我吧……就开开门就行,求您了……”

    “您就随便把我放在路上,哪里都行……求您了……”

    “求您了,您别停车,不用停车,就开下门行吗……”

    “不用开门,您就把窗户打开,求您了……”

    薛景仁看着画面里离梨园越来越近的路,仿佛嗓子已经嘶哑,却还是没放弃祈求的人是他自己一样。

    弱小又卑微地,努力着,挣扎着。

    他已经不想再去问肖兰亭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一直保持着沉默了。

    他突然想起不久之前,他问过肖兰亭,说你惦记我这么多年,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

    当时肖兰亭说已经说过了,薛景仁一直以为肖兰亭要说的是喜欢他,可是现在他才知道,也许肖兰亭等了这么多年,还是想要对他说的话,早在他们第一次上床的时候就说出口了。

    在他往肖兰亭身体里挤润滑剂的时候,肖兰亭在哀求他,说要面对面,说要看着薛景仁,要让薛景仁抱着他,然后——

    “带我走吧。”

    薛景仁至今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时候明明在做着肖兰亭很喜欢的事,他的声音却是那么地悲切。

    薛公达开完会回来,看到薛景仁大刺刺地坐在他的椅子里,皱了眉让跟着的人都出去。

    “爸爸,”薛景仁举起那个优盘,轻声问道:“你一直都知道,是吗。”

    薛公达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优盘。

    没错,他早就知道了,薛公达淡然一笑,“是。”

    那一天他亲自开车送肖兰亭回梨园,直到最后都没有回应肖兰亭一句。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的祈求和亲生父亲的要求,薛公达不需要经过太多的衡量就能做出选择。

    肖兰亭嘶哑哀求的声音直到站在了门口才停下来,老爷子的助理张力来打开了门,把肖兰亭拉了进去,肖兰亭回头看着他,就像刚才在离开前在电梯里看着门外的薛景仁一样。

    “都过去了,景仁。”薛公达拍拍薛景仁的肩膀。他的儿子像他的妻子,理性却心软,本质上是一个温柔得要命的人。

    “没有,爸爸。”薛景仁已经不再那么情绪化,只是这样低声回道。

    他和薛公达一样,总是爱说,都过去了,要往前看,一切都会过去的,时间会解决一切的问题。

    可是没有,肖兰亭的过去从来都不曾过去。

    他从来都是那个穿着脏旧白半袖和脏裤子的十五岁小孩。

    他一直留在被薛公达缓缓关上的那扇门后面。

    里面有他的童年,他的伤痛,他的软弱,他的坚强,他的挣扎,他的成长……几乎是他一生的全部。

    只是唯独没有光和希望。

    第41章

    薛景仁驱车赶到梨园,肖兰亭正和林容一在吃东西,这都晚上九点多快十点了,也不知道算是晚饭还是夜宵。

    林容一开门一看是薛景仁,把人让了进来,说话也没了之前浮夸的虚伪,“哎正好,你吃了吗,没吃和亭亭一起吃吧,东西刚送来,还热乎着呢。”

    林容一边说边拿抽纸擦手,“我正说去和那头打个招呼呢,怎么说我也得露个面,再晚了估计他们都喝高了。那成我先走了啊!”

    林容一装了车钥匙,拿着纸巾还在擦着嘴就匆匆走了,肖兰亭捏着筷子和薛景仁解释了一句:“他下午找人帮忙了,请人家吃饭但是他自己没去,不想喝酒,就等到了现在才去,要假装自己跟忙,特别逗。”

    薛景仁看着他乐呵的样子,也跟着笑了一下,“嗯,挺有意思的人。”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肖兰亭招呼薛景仁坐下和他一起吃:“你吃了吗?来再吃两口?”

    薛景仁在他旁边坐下,餐盒摆了满满一桌子,肖兰亭很有胃口地什么都吃,若无其事的样子让薛景仁错觉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肖兰亭给他喂了一个虾仁,像是随口那么一说道:“怎么突然过来了,来给我送支票?”

    “……”虾仁噎了一下才被咽下去,薛景仁心里嘲笑自己怎么大晚上的也做上了白日梦,摸摸衣兜,最后掏出钱包,“国内不比外边儿,支票都是公司业务才用,不方便你取钱。直接用卡吧,信用卡方便一点。”说着掏出身上额度最大的信用卡递过去。

    烫金的卡面一看就知道额度不小,肖兰亭没有接,开玩笑似地找了个理由:“我不要,电视剧里没这样演的,都是大手一挥给支票,想写几个零就写几个零。”

    薛景仁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卡收了回来。他现在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能干什么,生怕随便一句话一个动作,就又捅肖兰亭一刀。

    肖兰亭难得看到他这么心神不定的样子,觉得很新鲜,边吃边逗他:“你怎么了?刚不还气势汹汹地教训我,说我肚子里藏事儿有话不明说,怎么你也被传染了?”

    “没有。”薛景仁看着他,想用最柔软的声音说出心里的话:“我只是在想你说过的话。不是你没和我说,是我从来都没有认真听过。”

    肖兰亭笑笑,“你都没认真听了,还能想得起来吗?嗯……”肖兰亭想了想,“你记不记得你问过我,恨不恨他。”

    薛景仁点头。他还记得当时是在一家西餐厅。

    肖兰亭抽了纸巾擦手,又抽了一张给薛景仁擦了下嘴,“那你记得我当时说了什么吗?”

    “记得。”薛景仁特别想大口大口地喘气,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哮喘,不然怎么会觉得难受得快要无法呼吸了呢,“你说他教会你很多事。”

    “嗯。”肖兰亭拉着他来到客厅。

    客厅里的家具电器都被推到角落里放做一堆,除了这个角落其他地方都显得空空荡荡,曾经被电视柜和电视挡住的油画这时才露出来全貌,这幅画不是被挂在墙上的,它的底部边缘挨着地面,确切地说,是被靠在墙上的。

    薛景仁看着肖兰亭拉着他冲那副画走过去,突然就想停下来,但肖兰亭没给他这个机会,几步就走了过去。

    “不……”薛景仁本能地要后退,被肖兰亭格外强势地拉住了手,脸上仍是笑着,“不行,景仁,我现在觉得你说的对,要说就说清楚,我现在就告诉你,这么多年来,他到底教会了我什么。”

    说着便不容拒绝地把薛景仁的手摁到了油画的边框上。

    是金属的。

    虽然包裹着木质花纹的外层,但薛景仁一摸就知道,这幅巨大油画的边框是金属的材质。

    肖兰亭把着他的手,让薛景仁亲手拉开了这张画——更确切地说,是一扇门。

    肖兰亭歪歪头示意薛景仁走进去,薛景仁只是看着他不动,这个有点呆傻的样子把肖兰亭逗笑了,“你怕什么呢,去吧。”

    说着从后面轻轻推了他一把。

    里面的另一扇门没关严,被推开也没费什么劲,薛景仁往前走,入目是一片不见五指的漆黑,只有脚下从后面的门缝处漏出的一点光亮,微弱得几乎没什么用。

    灯光随着“啪”的一声出现,薛景仁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缓了缓才又睁开,可是他宁愿永远都不要睁开了,仿佛只要看不见,眼前的这些东西就不会存在一样。

    肖兰亭在他身后扯了两把摇摇欲坠的门锁,用聊天一样的口气说着话:“这锁是被容一弄开的,原来的话,我那边是没法这样打开的,只能从这边打开。”

    说着走过来,一边把挂了满墙的假**往地上扔,一边和他解释着:“我之前说你是我第一个男人,不是骗你的,以前我屁股里只有这些玩意儿……这怎么这么多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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