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木头人》分卷阅读10

    陆晗之冷笑一声,起身摔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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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誉汎接到沈逸清电话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多。

    他顾不得身边已经熟睡的妻子,翻身从床上下来,套了t恤牛仔裤就出了门。飙车到大院儿时,沈逸清站在门口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誉汎把车停在路边,大步跑到沈逸清身边。

    “汎汎哥哥,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一直玩儿的木头人吗?”沈逸清低着头,路灯斜斜的照过来,在地面上拉了长长的一道身影。

    “恩。”顾誉汎看着沈逸清的背影,心口像堵了一团棉花一样透不过气。

    “我们再来玩儿一次吧,这次我来捉。”

    “好,你说开始就开始。”

    “我们都是木头人。”

    “不许说话不许动。”

    深夜的帝都仍旧灯红酒绿,此时大院儿门口的大街上却已人迹罕至,沈逸清低着头看着脚尖不吭声,顾誉汎就看着这样沉默的他一动不动。

    “汎汎哥哥,从小到大我都听你的,你说什么我都会无条件照做,可是这一次,真的对不起了。”沈逸清从口袋里拿出一直带在身上的木头人钥匙扣。

    “逸清,我……”顾誉汎大概能猜出沈逸清想要说什么,急忙张口解释。

    “你现在是木头人!不能说话不能动!”沈逸清把木头人死死攥紧,抬头看向顾誉汎的眼神里充满了倔强和不甘。

    顾誉汎觉得此时的沈逸清无比的陌生,却又似曾相识。大学毕业之前,他向他们哥仨宣布自己不进唯一要出国的时候,也是现在这副表情。只不过当时的他,除了倔强还有一种不服输的劲头,而现在,他眼神动作之间,都流露着一种浓得化不开的哀伤和绝望。

    “前两天从你家摔门离开,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真的太伤心了。这么多年了,我以为我的心你都懂,就算是不懂,你也不会忍心伤害我。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戳我呢?我的存在就这么的让你不堪忍受吗?对,没错,我是喜欢你,从小到大我就只喜欢你,可是我从来没有打扰过你啊!我知道你不愿干爸干妈担心所以跟yolanda结婚,我飞了一万多公里回来只为祝你幸福,我知道你对唯一寄予了多大的厚望,我一个人在法国拼死拼活只为了学成可以回来助你一臂之力,我那么宠爱妞妞,只因为她是你的骨肉,我对她视如己出。我做这些从未奢望过你的回报,只要你是幸福的怎样我都愿意。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可以这样陪在你身边,我逾越了吗?”

    沈逸清早已泪流满面,哽咽着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小刀一样割着他的心。他曾经以为顾誉汎如他一样,一个佯装不知,一个打死不说,他们就可以一直这样粉饰着太平继续生活下去。

    “逸清,你应该选择自己的生活。”顾誉汎艰难的开口。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我选择的生活?你那么了解我吗?你以为我叫你一声哥哥,所有的事情都要听从你的安排吗?!”沈逸清怒火中烧,“我是个独立的人,我有权利也有能力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只要你开口说沈逸清你离我远点,我会永远消失再也不见你。可是你呢,表面上好像事事为我担心,还不是因为你担不起耽误我一生这个罪名!顾誉汎,你哪儿来的自信?就以为我沈逸清这辈子非你不可了吗!”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这么说我!从小到大我都偏疼你,你要月亮我都会想办法搬梯子给你摘下来!可是沈逸清,人活的不能太自私,这话是你自己说的,不管怎么说,我父母除了我还有誉洺,可是你爸妈呢?你就只考虑自己的感情不考虑他们的感受吗!!”顾誉汎火冒三丈,他没想到从小到大他放在手心上呵护的沈逸清竟然如此不懂他。

    “你怎么知道我爸妈不知道这件事儿?我三年前就跟他们出柜了!我就是不喜欢女的,我特么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任何女的!”沈逸清声嘶力竭,嗓音早已不复之前的清亮。在他的认知中,除了顾誉汎不喜欢他,任何事情都不能成为阻碍,为了那股子执念,他一退再退直到退无可退,还是被顾誉汎亲自逼上了绝路。他要他去相亲,结婚,甚至生子,要他承欢于父母膝下,儿女环绕。这样的画面确实美好,可这真不是他想要的,他做不到。

    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沈逸清,顾誉汎突然觉得累了,这些年他按捺住内心的冲动和激情不去过多的在意沈逸清,到头来却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以为自己只要远远的看着沈逸清幸福就好,没成想那个人早已绝了所有的后路,默默无声的搬走了荆棘路上一个又一个障碍。

    “逸清啊,yolanda嫁给了我,我不能负她,你要走,我也拦不住你。”

    顾誉汎揉了揉发疼的眼眶,拖着疲惫的身躯转身离开。

    如果这是天意,那就这样吧。

    第10章 chapter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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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olanda向法院提出了离婚申请。

    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在大院儿炸响时,顾母心脏病复发被送到了医院。

    此时的沈逸清早已停止了手上所有的工作,度假模式开启,归期未定。

    顾誉汎没有阻拦沈逸清离开,却也没在他的辞职报告上签字,顾誉洺自作主张的给沈逸清开了一张无限期的假条,算是在唯一所有的员工面前抹圆了这件事儿。

    陆晗之一脸疲惫的站在病房外面跟沈逸清打电话,硕大的黑眼圈挂在帅气却胡子拉碴的脸上。

    “yolanda跟法院提交申请之后,就把所有的行李从他们家搬走了,孩子也没带走,阿姨住院了,妞妞也没人看,就送在我家我媳妇带着。孩子太小,遭了这么大的变故,不好好吃饭也不睡觉,哭的嗓子都哑了,昨天晚上发高烧到38度6。”

    电话那头的沈逸清沉默着,只有微弱的几不可闻的呼吸声从听筒那头传了过来。

    “逸清,我跟你说这些没有给你压力的意思,你一个人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儿跟我们说一声,别一个人生扛,兄弟不是只能同欢乐的。”

    “阿晗,他……他还好吗?”沈逸清有些犹豫。

    “法院直接把传票寄回到大院儿,那天早上阿姨在电话里骂了他半个小时,我们仨那会儿在开会,我和誉洺都听到了。阿姨话说的很难听,他一句解释都没有,还没挂电话,叔叔就抢了电话让他赶紧回去,说是阿姨晕过去了。”陆晗之慢慢移步到走廊尽头的楼梯间,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杜仁中最近不知道抽什么疯,好几个跟他们合作的案子都出了问题,妞妞想奶奶了,我带着她跟livia过来看看,等会儿把她们送回家我就去找他,这孙子,净给我们添乱。”

    陆晗之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却告诉了他想知道的一切。

    沈逸清知道,他一定不好,“阿晗,你先别去找杜仁中了,带妞妞去看一下mark医生,我等会儿把电话发给你。我会订今天晚上的航班回去,明天早上我跟你一起去找他,他会作乱根源还在我这儿,你搞不定他。”

    “逸清……”

    “什么都别说了,我再怎么伤心,终归看不得他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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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逸清是在回到北京的第三天接到yolanda的电话,他找出pda翻看了下午的行程,欣然的答应了yolanda的邀约。等他匆匆忙忙赶到约定的咖啡馆,yolanda已经点了他最喜欢的加了两倍糖的拿铁在等他。

    “嫂子。”沈逸清坐定,把西装脱下搭在椅背上。

    “逸清,以后不用这么叫我了,我不是你的嫂子了。”

    沈逸清不懂yolanda为什么约他出来,也就闭口没有接话。

    “我不愿意再做你们之间的第三者了。”yolanda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眼睛望着窗外,墨镜的遮盖让沈逸清看不清她眼神中的情绪,“从我婚礼那天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在你跟阿汎之间游荡,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了解,所以也没有太过于在意。这么多年了,我再迟钝也会有所察觉了,虽然跟一个男的说这些话有些奇怪,可是说真的,如果阿汎对我有对你的一半那么好,我都不会跟他离婚。”

    沈逸清右手食指在桌子上画圈圈,这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yolanda并不了解。

    “阿汎是个好人,好男人,好爸爸,或许也是一个好丈夫。我爱他,可我也有我的尊严。我的骨气和骄傲容不得我的丈夫心里有着别人,更何况那还是一个男人。”yolanda把头转向沈逸清,拿掉了鼻梁上架着的墨镜,“逸清,他不愿负我,我也不想他为难。你俩那天在大院门口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不管最后你们能不能冲破世俗走到一起,我都选择退出。请你相信我,这几年,你委屈,他为难,我的日子也不好过。”

    “你比我还小着几岁,不想我叫你嫂子,我就随着干妈叫你一声茜茜。无论我的心里对汎哥有着怎样的感情,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破坏你们的婚姻,要从你身边抢走他。那种感觉你应该懂,爱他,就让他过他想要的生活。”

    “我知道,这也是我为什么会选择离开。”yolanda从包里取出一叠文件,“我之前在收拾屋子的时候翻出了他注册公司时候的资料,他最开始是想用‘唯逸’这个名字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改成了‘唯一’。逸清,在他的心里爱情的角落里,自始至终都没有我的姓名,你一直都是他的唯一。”

    沈逸清直接傻掉了。

    顾誉汎注册公司的时候他还在读大学,那个时候他也只敢在心里默默的喜欢他,甚至连陆晗之和顾誉洺都没有过多的提起。一直以为在承受单恋之苦的他,却被人用另一种他不知道的方式默默的爱着。

    “我知道阿汎一定不会放弃妞妞的抚养权,他那么爱这个孩子,于我而言多少是一种安慰吧。逸清,我把他和妞妞都拜托给你了,请你照顾好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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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母在yolanda去医院看望了她之后,点头同意了他们离婚这件事。

    手续办的很快,民政局门口yolanda含着眼泪亲了顾誉汎的脸颊,转过头大步离开,这个她用生命爱了将近10年的男人,终于再也不属于她。

    顾誉汎拿着离婚证坐在车里,前所未有的迷茫。

    沈逸清处理完杜仁中惹出的烂摊子之后,一个电话打给了祁思贤,陆晗之坐在副驾上听他有条不紊的处理接下来的事情,有些无奈却又释然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陆爷也有这么惆怅的时候?”沈逸清挂了电话,心情颇好的开着陆晗之的玩笑。

    “我有点后悔,不知道把你这样叫回来是不是好。”陆晗之确实很惆怅。

    他打给沈逸清的第二天,这个人就打着飞的回了北京,都没来得及把行李送回家,就匆匆的跑去医院看了顾母。这个一直待沈逸清如亲子的女人,摔着杯子让他滚出病房。

    原来粉饰太平的不止他们几个,只不过大家都不说破罢了。

    “回都回来了,还说这些干嘛?我姑娘还在你家吗?我把她接走,livia最近肯定累坏了,妞妞被我惯得无法无天,她搞不定。”沈逸清无所谓,把手架在陆晗之的椅背上转着方向盘倒车。

    “那你以后继续远程遥控吗?”陆晗之听了沈逸清刚刚打给祁思贤的电话,还是要他把资料送到他家处理。

    “妞妞离不开人,我去不了公司啊。”沈逸清把车开出地下车库,顺手把墨镜架在鼻梁上,“今年这天真是见鬼的热。”

    陆晗之知道沈逸清转移了话题就是不愿再多说,妞妞也不过是他找来的托词,哪怕是他看不得顾誉汎受苦又回来了,但总归很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如果再见面尴尬的无话可说,那还不如就保持这样的状态就好。

    顾母出院那天,顾誉汎和顾誉洺去接她回家,她全程冷面没跟顾誉汎说一句话,刚到家就下了逐客令让他该去哪儿去哪儿,短时间内不要回家烦她。

    顾誉汎没多说什么,交代了保姆一些注意事项就出了家门,顾誉洺有些左右为难,思考了片刻也跟着顾誉汎离开。

    “哥,妞妞就放在逸清哥那儿吗?”顾誉洺没有开自己的车,眼疾手快的跳上顾誉汎的副驾。

    “恩,先放他那儿吧,如果妈想她了,你就过去把她接回来。”

    “那你……”

    “他不会愿意见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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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好像就这样渐渐恢复了平静,可是一潭死水之下,很多东西都变得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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