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剑三][花羊]续断》分卷阅读39

    “师兄,药。”何袅袅不看他,两只小手捧起个药盒往他脸上按,“药。”

    江言忙伸手接下来,错愕不已:“什么药?”

    “养神丹、玉华丹、玉蟾丹、护命丹……”小花萝背书似得念完,抱住他的脖子,小声道,“师兄不要难过。”

    江言自震惊中回神,抱住花萝,又转身看向床上双目紧闭、烧得厉害的沐辰风,而后如释重负地微笑起来:“不难过……师兄不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  江言就是个对谁都狠的病娇,道长一直都是伪高冷,两人年龄差有

    总是一个人表达,另外个人听不到呢

    整个仇起缘断是卷二核心章,不、要、跳、章

    wb和lof等卷二结束再贴,老生常谈,不开放转载授权,以及不接受任何形式和程度“借鉴”,谢谢配合

    第41章 仇起缘断(七)

    何袅袅伴着晨曦而来恰如曙光,捎来的药又多又杂且名贵至极。江言估算了下药性药量仍不敢擅用,倒是将剩余的回元丹给沐辰风服下、多少充实了体力。

    宋修然不想理云瑾,便自告奋勇依着图样采了些药回来,再按照嘱咐躲在小偏屋后偷偷熬药。每每扇着扇子困乏,总有小花萝踩他两脚,而药壶里的汤也恰巧没有糊。

    小道士端着药碗、领着花萝进屋,在如豆的灯光里看江言用勺柄撬开师兄的嘴一勺勺喂,影影幢幢中明明一个高烧昏睡、一个忧心落寞,他瞧着竟有岁月静好的错觉。

    云瑾在竹屋无人搭理,没酒喝也不得喧哗,既然不想回日月崖,被冷了两天后便带了十分的不自在出去透气。

    江言未曾管秀爷的去留,成天整夜的呆在屋里,汤药齐下、辅以疏通经脉、祛病除邪的花间之法,如此衣不解带连着照看了三日,终于探得沐辰风的额头凉了许多。高烧褪成低烧、脉搏暂缓,虽未醒转但好歹是能用药,几丸下去又好了不少。

    江言替他把脉,估摸着没两天便能醒转,这才分神照料起常爬到他肩头的袅袅、用红斗篷裹着她出去看雪。

    宋修然跟着松了口气,极度困乏下也不去管这有魔鬼之名的万花缘何有关照师妹的温情,只眯着眼寻了自己的屋子钻进去,闷头大睡特睡了两天。

    大雪落了又停、停了又落,茫茫的瞿塘峡山中恰这一处安静祥和,来与去的脚印全湮没在一层又一层堆叠的深雪里、无迹可寻。

    是日天气转晴,沐辰风的烧完全退了,身上给换了几次内裳也仔细擦拭过,已手足皆热、浑身暖融融得卷在被子里安睡,呼吸均匀、神态安静,看上去像极了不谙世事的孩童、美玉无忧。

    江言陪了他半天也不见他睁开眼,趁他半醒时候喂了点水米,又看他紧闭双眸侧身换了个姿势睡熟、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愿。

    倘若能暂时忘却惨烈的现世,他倒宁愿他一睡不醒、永远这么安稳下去。

    万花垂眸将被子扯好,叹息一声收拾碗筷起身,路过门厅的时候见何袅袅依在竹椅上“看”着一处动也不动,大大的眼睛明明没有焦点却瞪着前方露出怯意。

    他扭头观望,顺着她的视线瞧见沐辰风的那把佩剑靠在门后、隐隐有光。

    江言心下疑惑顿起,撂了手里物什去拿剑,包布揭开,血红的剑芒赫然在目。他眸色一暗,指尖轻轻拭过剑锋、擦出一道血痕,见剑身兴奋得红光大涨,便坐实了先前关于佩剑的猜测。

    华山的纯阳宫收藏有无数短兵长剑,其中不乏有“赤霄红莲”一类邪物。这些兵器历经战乱之火,嗜血且满身煞气,个别有甚者噬主乱主、毁人心神。有些剑被山石道人所得,存于纯阳宫几十载而消其戾气、使其重出江湖,有些剑则煞气未褪、被封印至今。

    眼下这把剑一改往日剑身如霜的洁白模样,变得碳化似得漆黑,且剑身纹路毕现、频闪隐隐红光,十有**是剑身上的封印给解了。煞气犹在,剑身浴血,必如吃了人的邪祟一样更为戾气满满。

    纯阳宫的道长们素来谨慎,这把威力无比的剑落到尚年轻的沐辰风手里必有缘由。

    江言拿着剑一番研究,再去看床上熟睡的沐辰风,隐约觉得此剑与他身上曾有的封印有关,亦或者是与幼时被邪祟侵染的道长本人有关——以煞止煞、两相压制,或许就是这么个理由。但如今两者封印都解了,若不是沐辰风怀里贴身放着宋修然的护身符,说不定早被邪气所控、迷失在魂墟。

    江言思绪错综、疑惑未定,收好剑便拉过花萝阖门出去。

    大雪将垂到院中的枝条压断了不少,清冷的空气里飘散着松柏清香,在柔和的日光里呼一口气便能见到冰雾虹光。

    何袅袅倒是对冬景没什么兴趣,下地跑了会儿便缩回屋檐下打起了哈欠。

    江言一番收拾,哄睡了花萝后已是日暮。宋修然未醒,沐辰风昏睡,雪地里只他一人站如墨雕、望着越来越暗沉的天际发呆。

    沐辰风是浩气盟冰冷的青锋,也自小习惯了冰冷和孤独,可与其说他脾气如此,不如说他是按师命“静心”而与人疏离,时间久了也不知何为冷暖、何为情仇。明明是个渴望温情的孩子,是哭能笑的活人,却给活生生逼成了高冷孤僻的人偶。

    他冒然结缘,亦真亦假近他身、非要无视他的拒绝引他关心。关心则乱,乱生情愫,如此从无到有、得而不可舍,刻意装点成囚笼的冰冷世界就此打碎。是福是祸尚不可知,他却已将他拖入未知的深渊,倒真真的罪孽深重。

    江言在雪地里踱步,慢慢将积雪踩出深深浅浅的脚印,最后纵身一跃到了屋顶,面朝银装素裹的瞿塘摸出随身长箫,再奏一支故人曲。

    棋局已开,不得收手,他身为恶人魔尊自是大局在握、纵横披靡。本以为保住沐辰风的命不是难事,却不料双方阵营倾轧下,他这等浩气的璀璨星辰注定是那个牺牲品。

    而沐辰风——应是怨他的罢。

    到这个地步,张狂得意的、横遭劫难的、有求的、无欲的,都深陷泥淖而脱不了干系。

    万花长睫低垂、心思纷杂,容貌神态借掩在长发里,吹出的曲调却一如既往宛转悠扬,拔高而啸,似是要破除障眼的迷雾将哀痛驱尽、留一丝清明有望。

    “……江言……江言。”

    冷清的箫声里忽然夹杂了声呼唤,他松开手指,分明听得有人叫他,声音不大却熟悉无比,简短几声足让人欣喜至极。

    江言自屋上落下,墨袍一卷踏足闯进温暖的屋内,借着开始昏黄的日光看沐辰风蜷缩在床榻上喃喃低语:

    “江言……江言啊……”

    “是,我是。”他抖落一身寒气,三步并作两步跨到床前,躬身与他贴近,探了探他微凉的额头道,“是梦魇了么?”

    “江言……你是江言?”沐辰风双眸紧闭、眉头紧锁,含糊且断断续续地道,“不是江语寒……江言……”

    万花心下一动,几乎不敢置信地道:“……对,我不是江语寒,辰风,你知道是我?”

    沐辰风人未醒,却听着他的话转过脸,鬓角微汗,神色一松,又是一派茫然无措,在他期冀的眼神里轻语:“江言……至亲至爱……江言。”

    此语一出,犹如利刃当心、破开混沌,江言浑身一震,下意识握紧他的肩头,盯着他眉心的踌躇,颤声:“辰风,你知道我要问你什么?你可当真……”

    他将疑问卡在嗓子里欲说未说,略微清醒之后生生顿住。

    “至亲至爱”本是托词,也可以是心声,更是调查沐辰风背景时知晓的那个近乎胡扯的命数之说。明明是自己混淆虚实,如今却不敢确认他所指为何。心里清楚地知道他尚未清醒,却无比期望他是真心一说。

    “江言,你骗我。”沐辰风忽然蹙眉,低低说给他听。

    “是、是我的错。”江言见他哀伤,想也未想就承认了,“你要同我说什么?”

    “你答应过……答应过……”沐辰风摇头,无奈怎么都挣不脱梦魇,呓语道,“白头到老……你怎么能……”

    江言看着他,眼底霎时一片柔和:“是。”

    倘若是真,自此“紫宸剑”与“言相”都与他无关。沐辰风是浩气、谁都没有关系,他只要知道自己是谁、以及从今往后再不对他说半句虚言。

    且他答应的,决不食言。

    沐辰风像是深梦已久、怎么都醒不过来,低低哑哑吐了点糊话,又昏睡过去。

    心底涌起的期盼渐冷,江言叹息着用手背再探他的额头,觉他烧已退干净,仍是睡着恐是虚弱至极,便让他重新躺好。未及起身,沐辰风已猝不及防伸手、攥向他的衣襟。

    “江言……”

    “我在。”

    “江言……”梦魇中的道长再次峰眉皱起,喉头一动,道,“我、我恨你。”

    江言瞳孔一缩,扣住他如削的下颔,惊声问他:“你……说什么?”

    “我恨你……”道长抓着他衣襟的手未松,倒是先松了眉头,用静如止水的寒凉语调清晰地道,“江言,我恨你。我要杀了你,江言——我要杀了你。”

    像是在心口徘徊了千万遍的疑问最终冷彻,周遭的空气也跟着凝结起来。万花与他面对面挨得很近,隔着梦魇与现世交换着吐息,盯着他眉间的泰然若素,久久没有动作。

    “江言,我必伤及至亲至爱,我必杀了你……为浩气复仇。”沐辰风将冰冷话语重复再三,始终说得无波无澜,似乎陈述一个事实无需多付情感。

    江言盯着他因窗照亮的侧颜,听他一遍遍说着本该咬牙切齿告诉他的话,扣着他的手指逐渐用力,又在他面露痛楚时颓然松开。

    他知道他说梦话,可他仍是会醒来,会面对手刃盟友的惨淡事实,会再次回忆起不堪回首的鲜血淋漓——终是会恨他。

    江言默默地将他的手扯下,才有些神伤地坐起身,寂静的山林风声中忽带了点杂音,厚厚的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昭示来人不止一个。

    江言眸色一敛,不知不觉中经脉大转,在屋门洞开的刹那已递出杀招,指力一放一收,瞬间将闯入者击杀于门庭之外。

    “停——自己人!”属于云瑾的高扬尖叫同时响起,秀爷握着双兵径直拦到他抽出的笔杆前,而后惊魂未定地看着万花阴云密布的容颜,艰难地喘了口气,“江言,是我。”

    “你带人来是什么意思?”江言瞥一眼地上气绝而亡的恶人侍卫,竟露厌恶之色。

    “我不带人,怎么接应你?”云瑾见他生气,忙收了双兵到后背,红色的袖子一扬,双手分别指向两处,“一个是叶榕,一个是杨伊然。”说着又点了点另外个方向,“还有在天策吃瘪、伺机报复的余党刺客。”

    “怎么?”江言挑了挑眉,唇角扯出讥讽的浅笑,“你这是怕了?还是好心来提醒我?”

    “你少说风凉话。我帮你换了布防就在一条船上,怎么都要同进退。”云瑾越过他肩头窥得室内一隅,接着没好气道,“你别和我说什么输赢,你不要这局,弃了也就弃了。但你弃局,恶人和浩气就不打了?你要么赶紧杀了这个浩气,要么就扔下他喂长歌,或者让叶榕带走,不然我替你动手,省着麻烦。”

    七秀说得仓促也在理,江言神色又暗,看一眼他身后的精锐,沉声道:“不是我也会是别人,恶人和浩气争斗便永无安宁——的确无解。”

    “江言,你别疯得把恶人谷也赔进去。”云瑾见他几日下来形容憔悴,又自他难得苦思的样子里辨出点迟疑,忙警告他。

    “怎么会?”江言似是刹那定了决心收回偏远到不知何处的目光,诡谲之色乍现,“我造就的局面,又怎会假手他人?”说着凤眸半阖,缓缓收笔,压低了声音说给自己听:

    “我既无所求,便视永寂尘世如一指流砂,这就亲自收官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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