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剑三][花羊]续断》分卷阅读26

    “什么?!”曹煜给他震得定住,险些银枪脱手,缓了好一会儿才对上叶榕同样震惊而无望的双眼,轻巧的弩箭伴着一声机关响便擦着银甲缝隙钉入侧腹,他吃痛地转身递出枪尖逼退唐门,却怔怔地挥不出下一个动作。

    三个据点、浩气盟众与守卫的数百条人命、无数资源,全都完了。

    “曹统领,别愣着,小心后头。”郭允噼里啪啦打一阵拳不忘回头提醒,瞄了眼面色不佳、对来犯偶有反击的沐辰风,嚷道,“沐兄,你快动手,我摁住他!这群恶狗勾结乱党,简直可恶!”

    “谁勾结了?!”云瑾虽不怕郭允的拳脚,但方才被沐辰风拖了太久,该使的招被耗了大半,此时听闻丐帮的套路当即急了,边慌乱地用双剑招架,边抬头喊出声来:“你给我下来!你再不动手,我……”他说着,忽然下定决心似地猛一推丐帮,威胁道,“无量要有半分差池,萧凡和柘衣接了命令,一定会杀了他、一定!”

    七秀高扬的嗓音朝着二道门的箭塔顶扩过去,沐辰风下意识抬头,发现不知何时那里站了个人,如栖在城墙上的黑燕,拢着袖子冷漠观战,俯瞰已在澜沧城战成一盘沙石的将和兵仿若看棋局里的黑白子,晚霞便在他身后昏暗渐退。

    “江……言。”沐辰风几乎是下意识地叫出他的名字,喃喃一声,注视着他黑袍一展、踩着轻功朝自己而来,直到他无悲无喜、从容又冷漠的脸自他眼前掠过,墨色的衣袖似不经意间轻拂过后背,那已近痊愈的背后旧伤便忽地撕裂开来。

    一阵闷痛伴随着眩晕抽走了尚未调息到位的内力,沐辰风膝下一软便直直跪下去,只听得郭允挥拳后嬉笑出声:

    “哎?他相好的,你怎么来……”

    他来不及示警甚至尚未喊出声音,抬头只见丐帮一拳挥到半路、快要挨着云瑾已肿了半边的脸,忽然筋骨响起错位之声,郭允脖子上赫然五道指印,那打了一半的拳便随着他坚实的身体轰然倒下。

    云瑾瞬间逆转劣势,那反手抓着只余抵挡的剑柄一转,调转剑尖运足了方才没打出的剑破,上去便朝着丐帮的胸口补了一刀,直到地上人拼死挣扎两下、终于圆睁着双眼不动了,才拔剑轻蔑的哼了声:“他早该死了,碍事!”

    “郭允!”曹煜一声怒吼,反手狠力将唐门打远,却隔着密集的人不得前来。

    紫宸剑尚未离手,难得称兄道弟之人便已死不瞑目,沐辰风虚软地跪在地上,目光从地上鲜血横流的尸首缓缓挪到万花用发饰小心扣起的长发上,而后死死地盯着。

    直到方才他精准地沿着他的伤口伤他,直到他恰到好处也凶狠地用了浮花浪蕊抽走他的内力,直到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万花自始至终借着靠近他的便利而暗用拂穴之法压制他的精气。

    眼前的人不再是那个庸医江语寒,不是那个嬉皮笑脸没所谓阵营的万花,更不是处处以他为先的结缘人。他是‘言相’也是‘鬼手’,是恶人谷的极道魔尊,是虚与委蛇、暗度陈仓的表演者,是精心布局而后作壁上观的博弈人,是那个与牧尸人勾结、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他是江言,所作所为所言所叹尽数虚假,欣然为恶、不可饶恕,当诛之而后快!

    “回纥吐蕃偷鸡是什么意思?有老鼠你们不赶着去抓?”万花冷睨着地上朝自己瞪眼的丐帮尸身,出口的语调虽沉却四平八稳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他垂下的葱白手指丝毫没沾到血却嗅起来血腥得令人作呕,沐辰风顺着他的手一直看到地下浸了血的土里,稍稍握紧了剑柄默念口诀。

    “我怎么知道?我也是才听说。”云瑾有些愤愤不平,而后嫌弃地甩着沾血的对剑,翻了个白眼,“你要死啊,抓老鼠怎么都要灭了耗子再……”

    秀爷轻飘飘的话只说了一半,媚眼一抛便陡然变色:“小心!”

    江言回头,却见跪在地上的沐辰风闭目强行凝神,脸色纸片一般白,冷汗打湿的额发零散黏在刀刻三分的眉眼上,沾了灰的蔚蓝袖口如点了缟素,似在冷冰冰的绝望里非要挣扎一条出路,执着得令人肃然,也可悲地让人兴叹,还莫名看着心烦又惆怅。

    澜沧城门的方向忽然轰鸣,随着唐门的后撤而拉开距离,待命已久的战车纷纷碾进来,火雷在各地爆炸,有浩气的也有恶人的,腾起的浓烟遮蔽了整个前场。

    “啧,搞什么,全炸了还有什么意思?”云瑾一声唾骂,拎起对剑就闪身过去。

    江言立在无人的墙边,面对沐辰风的心法吟诵始终没有作声,反而饶有兴致地将他上上下下地看,末了微微俯首、在离他发顶数寸的地方望着他发起呆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wb请假啦,工作突然很忙,抱歉

    更新放上,以及容我大声说一句:丐帮死于僵直!

    第26章 盘中屠龙(三)

    澜沧城爆炸声不断,垮塌的城墙震得惊天作响,沐辰风于烟尘中抬头,对上的是一双近在咫尺且黯淡深幽的瞳孔,这双眼睛看着他,像是看虚无缥缈的幻象那般疏离又淡漠。

    “江言,郭允的仇我会报。”纯阳拄着剑缓缓站起,口齿间咬着喉头吐出的腥甜血渍,盯着万花漠然的眉目一字一顿地说,“恶人也不会全盘如愿。”

    江言听罢不怒反笑,垂下眼睑去看他攥紧剑柄的苍白指节,摇头:“沐道长还是顾及自己为好,即便我不出手也有人出。且你我各自为主,我不过杀了个丐帮,同你杀的人又有何分别?”

    “是,他于你不过是个浩气,如此而已。”沐辰风不禁冷笑一声、彻骨寒心,面对手执神兵、精气充沛的恶人万花,竟越发冷静,“我一定会杀了你,哪怕眼下不能,再见还是会杀了你。”

    “哦?”江言挑眉,看他已是瞧陌生人的眼神,便干脆拢了袖子站直,笑道,“那么,沐道长是愿意再见我一见的。”

    万花笑得冷淡又从容,似身不在战场、心不知疾苦,说得话中有话,沐辰风当即不想与他纠缠,挥剑隔开彼此,朗声道:“你要动手便亮出武器!”

    江言没有动作,再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扭头看向烟雾弥漫的门口,淡然道:“无量山已是囊中之物,再战无意,沐道长请便。只是下次再见你,我怕不会手下留情。”

    “你费尽心机,当真要纵我而去?”沐辰风问他,每个字都吐得冰凉。

    “道长莫要抬高自己,你轻敌在先、以为大不了杀我便是,可曾想过我从未入局?”万花目光飘远,口气笃定,“与我对弈的本不是人,而是纵横捭阖的战局本身。”

    “呵,在下受教。”沐辰风冷笑一声,下一瞬便提气挥剑、辨出就近敌方斩去,神色肃然无半分留恋,衣袖一振便将身上的星光尽数没入烟与暗沉的天色里。

    恶人用了催城战车便是火力全开,曹煜一时过不去也疲于应对接连爆炸,即便有属下给他迅速包扎疗伤,盔甲腰间的灰白纱布也还是不停渗着血。叶榕和他站得贴背,没力气再多说却竭力挡开来犯,于恶人汹涌的攻势里清出一片落脚地。

    “曹煜。”沐辰风人随声至,腾于半空时已将气场划到两人脚下,提醒道,“瞿塘峡。”

    “郭允怎么样了?”曹煜问了句,看沐辰风故意偏过头便心下有了数,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回答。

    叶榕恐他再怒而血战,忙用手肘捅了捅他的盔甲:“走走,杀出去,留着青山在,别和他们耗。”

    曹煜迅速地点头,猛吹一声口哨,将背后人连人带披风一起裹着背起,三两下扫开人群提枪上马,一声怒喝将尚存的浩气盟人召集起来,带人迎面朝着战车冲过去。

    沐辰风偶用纵云轻功疾步跟在后头,只见曹煜双人一骑迅速到了摧城车的火力盲点,手里的银枪红光一冒、使出势如闪电的奔雷枪法,一枪挑开了唐门布好的人墙,又勒了缰绳调转马头,叶榕便在他身后出剑、劈碎了火力非凡的机关重弩。

    沐辰风适时赶到,心法运作先困人、后出剑,朝唐门推出一列紫霞辉宏的剑气,配合曹煜递出的枪尖将人腹背夹击。

    炮姐本就因曹煜的突袭被隔开落单,此时顾前不顾后,硬生生挨了两下重击,终于在命悬一线时催动浮光掠影遁逃出绝境。

    曹煜当机立断,跃马扬鞭载了叶榕破出重围,沐辰风不及收剑便回身一挡,硬生生将赶到的云瑾双剑推开、又顺手封了他的经脉,待部众撤离大半便寻了高地的山坡一跃而下。

    云瑾的剑招来不及掷出,远远见到叶榕高举了金色的袖子打了个响指,城门内外忽然地动山摇,下一瞬浩气盟的火雷便尽数炸响、将恶人的追兵粉碎在当下,太阳一沉,澜沧城更是没入漆黑夜色,一时间不辨敌我、不明状况。

    云瑾咳了好一会儿才从掩体里出来,待恶人将火把接连点亮,便瞥见面具碎裂、浑身是血、于乱石的阴影中痛成一团的唐门,他心下一沉,第一时间扑了过去:“唐姐姐,唐姐姐!”

    江言此时才慢悠悠地过来,拢着袖子冷观恶人谷左右不得的现状,赞叹道:“佯装被困死却是在拖时间埋雷,曹煜不愧是浩气盟的武林天骄,‘惊雷枪’果真不是浪得虚名。”

    “你是灭自家威风么?!”云瑾回头看他长发的投影下不痛不痒的表情,简直来气,“现在怎么办?唐素不能再战,这儿你守,我追?”

    “呵,此局布下便与我无关,无量守不守也是你的事。火力都在这里,长江沿岸也未事先安排关卡,但凡出任何问题,都不要来找我。” 江言斜睨他一眼,当即哼了声,道,“方才你威胁我,是要与我算一笔账么?”

    “你——”云瑾瞧见他唇边忽然而至的危险笑容,不禁打了个冷战,思及自己根本没想过会让人逃脱,反驳的话只得讪讪地尽数吞下,而后愤愤不平地招来军医将唐门抬走,道,“算了,眼下萧凡应该已经拿下瞿塘,量那他们也无处可逃。”

    江言眼眸一转便敛了笑,望向浩气离开的方向,即便夜色不浓、穷极远目也追逐不到背离而去的白袍,当即站得有些落寞,回首一瞥又见郭允冰冷的尸首半嵌在塌方的城墙下、模模糊糊得有些刺眼。

    在云瑾的印象里,江言总是神神秘秘且脾气古怪,大多数人时候都算人为棋子、冰冷得让人心惊。不料,万花四顾一番却过去仔细看了看丐帮,隔着手套按下他那只睁着的眼睛,而后未等他提议将尸首按从前那样抛下积尸崖,便在半塌的石桥那头朝他道:

    “埋了吧。”

    “可是……”

    “只有乱党贼子,才需曝尸,何况……你我终有一天也会如此。”

    云瑾猛地顿住,一股寒意便打他心底升起、霎时浸染全身,愣神的当儿江言便踩了轻功、以黑袍融入夜色也不知追逐什么而去。

    ——————分割线——————

    一个七秀的倒戈便掀起滔天巨浪,浩气盟失了无量与苍山,又意外遭到白龙口的反击,让曹煜震惊之下顿生无力之感。

    彼时叶榕重伤不行、昏昏沉沉地烧着,沐辰风撑到地界才体力不支地病倒,曹煜方才知道他旧伤未愈还不知何时伤到了手腕,那气海内力全叫万花神不知鬼不觉地抽走。

    战力受创,逃生已属不易,他们乘船过峡口已狼狈不堪,曹煜见到浩气的战车车痕时已筋疲力尽,还抱了恶战甚至以身殉盟的决心。

    可瞿塘峡并未混战,激流坞上飘扬的炉鼎旗依然蔚蓝。

    小军娘自坍塌了小半的城墙后探出脑袋,一声惊喜的“师兄”便招来了全部人,曹煜惊异于瞿塘峡还属浩气盟,李玲媛却说沐道长早有安排。

    沐辰风本不善用兵也甚少考量深究,此番不知何故选择先保瞿塘,教给李玲媛埋雷的方法恰恰是学了当初死守卧龙坡的萧凡,而萧凡才拿下卧龙坡不会久战,杨伊然按照规划出兵却吃了自己人的闷亏、不得不三发而退兵。李玲媛熟读穷寇莫追的道理,奈何长歌派人多番骚扰也死守不出,凭借夔门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叫人难攻,这才等来了曹煜。

    此番劫后余生又有守将归来,浩气盟一番休整终于重新构筑了防线,令两处据点在天翻地覆的阵营战里存活了下来。

    几日后,瞿塘峡零星飘了点冷雨,武王城一封急函便送到了暂留激流坞的天策手里,曹煜不敢怠慢,忙拖着好了一半的伤换上银甲、心急火燎赶到议事厅。

    沐辰风早端坐多时,白衣冷然似与平日没什么不同,只是他自从回了瞿塘峡便少言语更少动作,见他来竟是未动。

    一身翠裳的长歌女子正在主座上,发间的桃花簪像锁了□□,在与入冬的气候里独自妖娆,见他闯进来便抱着七弦琴站起身,抬手止住曹煜跪地,朱唇轻启,柔声道:“小煜伤可好些了?”

    “韩大人!曹煜万死!”曹煜心中有愧,唤她的声音都带了颤。

    “都是为浩气盟尽力,哪有什么万死的道理?既然伤无大碍,我这便有要紧的事与你探讨一番。”琴娘环视厅里大都到齐的将领,微笑着看座。

    韩宇芳是落雁城指派到武王城有名的都尉,更是曹煜初来乍到浩气盟时的导师,虽与他同为武林天骄,却是曹煜不得不尊敬的人物。

    将才稀缺的当下,落雁城先派了韩宇芳前来,显而易见是不打算重责曹煜,可曹煜到底心下忐忑,坐定便道:“韩大人,此次失守三处据点为我的过失,还请责罚。”

    “我要与你说的当然正是此事,但你稍安勿躁,先行分析才是当务之急。”韩宇芳姣好的面容下藏着精明果敢,一句话便直切正题,扣了桌案道,“我浩气盟的探子不比恶人少,为何据你来报、乃至众口一词,那两个恶人都能在眼皮底下而毫不漏马脚?为何溃败至此?”

    曹煜当即将来龙去脉一一道来,包括云瑾如何顺利入主激流坞,魔尊又是怎么伪装成江语寒,末了抱拳,悔意丛生道:“江语寒本不需要做什么,他只要明修栈道便使得云瑾暗渡成仓,况且云瑾的确足够狡猾,我亦不察。”

    他顿了顿,犹豫一番终是说了下去,“我等将领不足、战线太长,补给线与接应不够且单一,云瑾化友为敌、反增员为敌军,便可直接连捅数刀而不休,实在是……”

    “实在是被人看出了软肋,据点说不定早在一年或者更久之前已成了囊中物。”琴娘接下他后半句,叹息道,“这‘言相’数年前出现在恶人谷便是推波助澜的好手,浩气盟也曾在他手里吃亏。如今看这手法,当真无情不义又狠辣,只是我等到现在却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更不会知道他明日又假借了谁的名字,不知他下一处是要算计哪里。”

    “韩大人所言极是,可……”曹煜又有些为难,“我们谁能与他较量?”

    
猜你喜欢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