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意绮# #短篇# 水调歌头》分卷阅读4

    州官有问必答,“这药方是一位女大夫送来的,她现在在院外,是否要宣来与您一见?”

    意琦行点头,“宣。”

    须臾,外头走进来一个荆钗布裙,五官端正的女子。

    “民女见过意大人。”那女子规规矩矩又落落大方地行了一个礼。

    意琦行虚扶了她下,便开门见山地询问起关于药方的一些问题。女子对答如流,显然对此药方的每一味药,药的分量与功效,相互之间的影响,对病情的医治原理和可能的效果与后果等都非常清楚。

    “此药方可行。”意琦行掷地有声地下了结论,声音中暗含欣喜,将药方交给州官,“立刻试验,一旦确认有效,以最快的速度煎好给病人们服下。”

    “是!”州官雷厉风行地执行起来。

    许是因着绮罗生的关系,可能也出自本心,意琦行对行医救世之人颇为敬重。他确认这位女大夫有真才实学之后,便对她以“先生”称之。

    “接下来仍会有有劳先生之处,希望您能暂留州府,我会派人为您安排好食宿奴仆的。”

    女子又行了个礼,“多谢意大人信任和关照,但民女在现在在城外不远处有租一处民房,民女和师父一处住着,日前师父为了此药方殚精竭虑,甚至亲自试药,今日清早药方刚定,师父便病倒了,这才着民女前来送此药方的。民女药方送到,使命已达,还需赶回去照顾师父。怠慢了大人好意,还请大人见谅。”

    意琦行直觉心中有丝悸动浅浅浮现,他回道:“不如我派人去跟你一起把你师父接来此处,找人好生照料吧。”

    那女子继续摇头婉拒,“意大人,不是民女不知好歹,实在是民女的师父性格与常人略有不同。他好悬壶济世,却不想为人情名利所累,是以一直低调行事,从不愿与达官贵人来往,从不进官府之门,连城也是很少进的。让别人伺候这样的事情想来他也是极不情愿的。”

    “你师父病了总得有人侍奉汤药,照顾着。”

    “这些民女就可以做到的。”

    “你师父不是不喜人伺候?”

    “民女毕竟不同于他人。”

    意琦行眸光闪灭了几下,“好,我不为难你们。麻烦你带我去你们住处,我亲自去看看你师父,向他当面致谢。”

    女子准备继续拒绝意琦行的要求,但是当她一抬头,就觉得意琦行的眼神里有一股无形的威慑力,让她不得不服从。

    最终,女子还是陪着意琦行,一起往城郊去了。

    两人走了近一个时辰后便到了那女子所说的小民房。青竹篱笆围起一个不大的院落,院子里两株杨柳绿叶满枝,掩荫着后面三间黑瓦白墙的房子。

    女子停在最右边的一间房前,敲了敲房门问道:“师父,您还在睡吗?”

    里面的人没有应答。女子加大了声音又问了一遍。

    “刚才喝了药又睡了会儿,”终于传出的回答声清润中夹杂着些虚弱与沙哑的感觉,“你回来了,去休息会儿吧。”

    “师父……”女子的后话被意琦行以手势阻止住,在他的示意下,女子半是疑惑半是无奈地向她师父回了声“是”,然后就转身走了。

    意琦行在门外站了会儿,待心情终于平复了些许之后才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竹帘垂窗,案上插花,房内并无多少摆设,因此房间虽不大,却也显得整洁宽敞,简约而雅致,一如这人曾经喜爱的风格。

    窝在床上的人身子微侧,头朝着里面的墙壁。听到声响后,他说了声——

    “不是让你去休息吗,怎么又——”待回过头看清楚来人时,剩下的话便再也开不了口。

    两人就这样相对而视,默然不语。

    依稀都是忆中人,虽然都因这次的疫情而添了憔悴,眼底都写了疲倦,但是眉目身影皆熟悉如初,仿佛三载之中未曾分离。但恍恍惚惚中,又觉时光漫长,竟有隔世之感。

    许久,绮罗生笑了笑,闭上眼睛将头往被子里缩了缩,自言自语道:“又做梦了,让我再睡沉些,梦久些吧。”

    意琦行袖中手攥紧,压抑控制着快要沙哑的喉咙,吐出一声几欲剖心的呼唤——

    “绮罗生。”

    从被子外面也可以看出里面的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

    “绮罗生,我来了。”

    意琦行又是一声召唤,终于让绮罗生从被子里钻出来,他坐起身子,看着一步步向他走近的人,呐呐道——

    “这是梦中梦,还是——”

    意琦行摇摇头,温厚的大手抚上他的,“你感觉一下。”

    “是真的。”绮罗生有些失神地抽出自己的手,却不敢看意琦行的脸,眼里渐渐氤氲了些水汽。

    意琦行待要再说些什么,外头却传来女子的声音——

    “意大人,师父,已到午饭时间了。刚刚我让隔壁大嫂多添了个菜,现在饭菜已经摆在了中间堂屋,你们一起出来吃些吧。”

    绮罗生应了声:“好,就来。”随即又对意琦行道,“故人具鸡黍,大人若是不嫌弃,留下来一起用些吧。”

    意琦行点点头,欲扶绮罗生起来,绮罗生摆摆手,好像身体无恙般灵活地起身穿上外衣,拿帕子擦了擦脸和意琦行去了隔壁堂屋。

    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看得人食指大动,在经历了灾荒之后,农家可以拿出这样的菜色来招待客人已是非常难得。两人却都没有什么胃口享用。绮罗生心不在焉地夹了一筷子菜放进他徒儿碗中,意琦行双眼微阖了下,看那女子的神情便有些不太友善了。但女子还未察觉,盛了碗汤放到绮罗生跟前——

    “师父喝些汤吧,少吃些硬食。等下我去熬锅粥,师父要是饿了吩咐下,我热了给您吃。”

    绮罗生似乎理所当然地点头应了。

    意琦行愈发吃不下饭。只草草扒完碗中的米饭,菜也没有吃几口,就停箸不食了。

    “不再吃些么?”绮罗生问。

    意琦行勉力压抑住心底的烦躁和忧虑,仍是心平气和地回道:“吃饱了。”

    女子见状有些讪讪道:“意大人,很抱歉,农家小院,做不出多么丰盛的饭菜,让您见笑了。”

    绮罗生摇摇头:“意大人不会介意的。去给他泡盏茶来吧。”

    女子准备起身,却听意琦行道——

    “听闻绮先生茶艺了得,不知先生可愿亲自为意某泡一壶茶?”

    绮罗生点点头,放下筷子,转身去了屋后厨房准备烧水。

    “意大人,您先坐会儿,我去帮下师父。”

    “你坐着。”

    “可是师父他……”

    “你与你师父是什么关系?”

    意琦行现在爆发出来的气场实在太震慑人,女子纵使在绮罗生的教导下在一般人面前可完全做到不卑不亢,但现在仍是不免诚惶诚恐起来。

    “回意大人,我与师父就是师徒关系。”

    “再无其他?”

    女子愈发不解,面色却因意琦行这个问题而不觉泛红了些,“意大人,这是民女和师父之间的私事,不知意大人……”

    “你如实回答。”

    女子觉得意琦行似乎有些不太对劲,略一斟酌后她竟回道: “意大人,请恕民女冒犯,所有有关于师父的事情,我不能随意告诉任何其他人。”

    其他人……意琦行似乎被这句话戳到了,他不再继续问下去。为难一个女子本就不是他的行事风格,而且他忽然意识到——关于绮罗生的事,他有多少是自己感知的,又有多少是和绮罗生直接交流得知的?去盘问别人,求助于别人,到最后,自己也只会落得一个“其他人”的身份。何其可笑!

    意琦行恢复了寻常。

    一盏茶过后,意琦行请绮罗生送送他,绮罗生稍加思索便跟他一起出了门。

    芳草萋萋的郊外原野上,阡陌纵横,野芳开满两边,蜂蝶群舞。远处水田中农民正在劳作,偶尔有人声或笑声隐隐传来,一切终于开始渐渐地恢复生机。极目无穷的绿色中绮罗生和意琦行并肩而行,在外人看来,这样一双人走在一处,当真是陌上人如玉。

    “之前听说东洲来了位大使,赈灾和疫情控制进行得越来越顺畅,大家都对他赞不绝口,没想到那个人是你。这些年我的家乡也多亏得你照看,情况比以前好了许多。意大人果然是个好官。”

    意琦行没有接绮罗生的话头,而是忽然问了个问题——

    “你可知我当初为何会去参加春闱?”

    绮罗生据实回答: “这个问题我曾想过,但至今未有可以让自己信服的答案。”

    意琦行看向远方皇都的方向,似乎在追忆往事——

    “那年我其实只是到皇都办一件事,然后遇见了你。”

    “你本没有打算参加科考?”

    “嗯。但是在和你相处的那些日子,知道你学问非凡,对春闱十分看重,心里多少有些好奇也有些好胜,而且,以前从未做过的事也想做一次尝试。便让人帮我安排了一个考生的名额。但是我的尝试本也只是想到省试为止的。”

    “那后来为何又参加了殿试?”

    “因为痕江月的出现,又知道你身份特殊,担心殿试上你会遭遇不测,所以陪着你一起去了。”

    绮罗生有些被震撼到,他喃喃一声,似反问又像自语,“原来,你是因为我才……”

    “是的,就是因为你,绮罗生。”这些事情,他本不打算说的,但是今天,他想让绮罗生看清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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