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毛团当卧底》分卷阅读7

    令艾尔感到轻松的是,他只用面对德雷的背影,而不用去面对那张能让他梦中惊醒的脸。

    从最普通的审美来说,德雷的黑发黑眼是银河星系最常见的人种,但是他的表现却完全不像是人类。艾尔过去忙碌于寻找华焰鸟,并没有认真关注过他的临时主人,仔细回忆起来,德雷的习惯、喜好乃至霍特凯拉的建筑,都仿造了银河星系的风格。

    还有,那个多此一举的迷宫,总让艾尔觉得,德雷是一个注重华而不实的外表,并不考虑实用性的家伙。就好像,他的绒毛偏好症一样。

    服务生的工作总是非常简单。艾尔将推车上的东西轻轻的移放在管家面前的桌面上,等待这位先生检查是否藏有危险物品一般小心。

    林斯特的敬业,并不需要艾尔和德雷交流,这令艾尔对于管家的无数怨言都变为了感激。

    他是真的不想再跟德雷独处,感受这种被人掌控的别扭感。艾尔露出一个局促的笑容,轻轻说道:“您的餐点已经上齐了,还有别的吩咐吗,先生?”

    林斯特却没有放他走,“也许专业的服务更适合您手上的酒。”

    “我?”艾尔脑子里将他这句话快速过了一遍,才意识到管家在说些什么。

    他想让艾尔为德雷服务,现在、立刻、马上!

    林斯特点了点头,伸出手作出了示意。他的手掌以“请”的手势,将艾尔的视线带到了桌上空置的酒杯上。一向为暗帝服务的管家,将这项“殊荣”让给了一位初次见面的服务生,怎么想都不太寻常。

    艾尔是极力想表现出为暗帝服务的激动与兴奋的,但是脑海里永远停留着德雷让他讨厌的记忆,最后在左右为难的挣扎之中,保持着一种默然、僵硬的表情走了过去。

    德雷面向单面观景玻璃,远远眺望着拍卖会舞台,等到拍卖开始,观景玻璃会变为屏幕,让他更近、更清晰的看到翡翠黑市传来的商品信息。

    酒杯就放在他手边的圆桌上,距离安全,足够艾尔倒满一杯迅速撤离。

    就一杯。艾尔捧着菩提诺维斯,心里不断吐槽暗帝对于烈酒的奇怪偏好,早知道是这样,他一定选择和莫斯交换,免得再次遇见这个讨厌的人。

    他镇定的将瓶口倾斜,酒液倒入杯中的声音,在安静的包厢里变得突兀,整个过程短暂,对于他来说却格外漫长。

    “您的菩提诺维斯,请慢用。”应该说的话,艾尔一句也不会少,“如果没有别的吩咐——”

    艾尔的话断在德雷忽然伸出的手掌之中,他们的距离不近,却足够身边的人侧身钳制住他。

    手握酒瓶的艾尔被德雷突如其来的抓住了手腕,如果不是他见惯了大风浪,他一定会将酒瓶一摔,把紫黑的酒水泼得始作俑者浑身都是。

    “有、有什么吩咐吗,先生?”艾尔的声音充满伪装的忐忑与懦弱,正如一名受到惊吓的服务生应有的反应。

    德雷只是看着他,一句话不说。

    艾尔诧异的看着那双充满探询的黝黑眼睛。他内心惶恐得不知道自己应该假装颤抖伪装得更像一个平凡无奇的人类,还是应该威武霸气的甩开包厢主人的手。

    要是进行反抗导致德雷的帝王病爆发,要求将他当场处决,艾尔还要犹豫是变成原形砸了现场还是以人类形象垂死挣扎。

    室内很安静,艾尔恨不得那位多事的管家先生赶紧说两句话,解决掉这位脾气与口味都怪异得难以理解的暗帝。

    德雷冷漠的眼神扫过眼前的人,仔细端详着他的脸庞,终于放开了手。那双深邃的眼睛垂下视线,落在斟满紫黑色液体的酒杯中。

    他说:“我没有点过菩提诺维斯。”

    第8章

    室内一片寂静,艾尔愣在原地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在会场大厅,他确实听到德雷说的是梦曼宁,但,他不仅没听到菩提诺维斯,还没听到有萨萨、欧培拉、慕斯、黑森林。艾尔只不过是遵循主管的吩咐办事而已,根本没想到会出现这种问题。

    早知道只拿梦曼宁好了,即使正常的人类是不可能在大厅以当时的距离听到暗帝的话,艾尔还是在心里不断抱怨德雷的麻烦。

    麻烦的喜欢毛绒生物,麻烦的偏执于追捕,麻烦的喜欢烈酒配甜食。

    “这是……老板特地送您的。”艾尔立马改口,内心都是不满,态度依然谦卑恭敬得无可挑剔,“如果您不喜欢的话,我马上可以帮您撤掉。”艾尔保证自己的态度诚惶诚恐,如此低姿态的事情,他已经习以为常。乔装改扮当卧底,大部分时候艾尔都是敬业的,只要不遇上为所欲为的客人,他还是不会露出凶残的本性。

    毕竟,他是热爱和平的图蒙提。

    可惜,德雷并不热爱和平,从他保持着沉默一言不发安静盯着艾尔的状态,浑身上下透露着拒绝交流的态度。

    “你叫什么?”德雷忽然出声问道。

    “先生,我叫马奇凯……”艾尔的语气十足困扰,仿佛意外收到这样的询问,毕竟他胸口铭牌写清了名字,德雷的做法无异于多此一举。但是他内心却是平地一声惊雷,浑身进入戒备状态,如果他是兽态,翅羽的烈焰会暴涨半米,将整个包厢都给烧融。而现在,艾尔随时提防着德雷做出什么令他不愉快的举动。

    这种从询问姓名开始桥段,艾尔经历了无数次,每一次都是难堪收场——客人手腕骨折的难堪收场。

    就算他面前的人曾经肆无忌惮的摸过他的尾巴、抱过他的身体、打过……他也不可能再次任德雷摆布!

    忽然,他听到一声笑,很轻、很淡,幻听似的擦过他的耳畔。

    “不用那么紧张。”德雷的声音显然带着笑意,正如艾尔曾经感受过的温柔,“我只是随便问问,但是你好像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我并没有那么——”

    当门铃清响,艾尔从低沉的声线里,听到了德雷说完的“可怕”二字。

    在借由转身时后撤到安全距离之后,艾尔装作极为好奇的样子望向大门,心里却忿忿不平:他从来不怕德雷,他只是怕德雷的手不能完好无损的保持到拍卖会结束!毕竟,他现在不是什么毫无反抗力的幼崽,一出手把握不好力道,很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等他定神看清站在门口的人,才觉得,今天简直是一场灾难。

    “好久不见,德雷大人。”客气说着这句话的人有着一头黝黑柔顺的长发,懒散的披在肩上,他与德雷相差无几的肤色都能判断出他与暗帝来自同一个星系。来访者的那张脸带着惨白的羸弱感,略微中性偏向柔美的相貌,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亲切。

    可惜,这是艾尔此生最讨厌的一张脸,一个骗子的脸。

    “确实好久不见了,鲁格先生。”林斯特的微笑,标准得看不出鲁格与暗帝之间的关系,说是熟稔又带着淡淡的疏离,“能在这里相遇,真是意外。”

    “我不过恰好在翡翠市场谋了一份差事,希望我们的服务能让您满意。”鲁格站在门口,等待着包厢主人邀请他尽地主之谊。

    然而,德雷没有说话,拒绝会面似的靠在椅背上。

    鲁格并不在意这样的漠视,将聊天目标转移到了林斯特身上,他说:“希望我没有记错大人的口味,利达拉的菩提诺维斯虽然比不上凯撒星的甘甜,但是醇厚的口感,别有一番风味。”

    “没想到鲁格先生如此有心。”林斯特则是保持着微笑,说道:“可惜,大人不喜欢别人擅作主张。”

    话语里满是不认同,完完全全没有要给鲁格留面子的意思。

    如果不是碍于自己没有脱身,艾尔绝对会笑出声来,那种亲眼看到骗子吃瘪的爽快感,能够快速减少他心里对德雷的讨厌。

    “那真是非常抱歉,大人。”鲁格脸上伪装的受伤神情从语音里完美的展现了出来,可惜,在场没有任何人怜惜他的柔弱,“我会处理好的。”

    他抬起头,看向了在一旁待命的服务生,说道:“请将它拿走。”

    艾尔瞬间找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抱起怀中酒瓶,走到了鲁格身边。即使他非常讨厌这个骗子,但在能够脱身的时候,他不介意暂时利用一下这个人当做逃出包厢的跳板。

    真的要形容他们站在走廊里的场面,那就是他和鲁格都被请了出来。他是欢呼雀跃的开心,而鲁格大概是捶胸顿足般气恼。

    “马奇凯?”鲁格瞥了一眼艾尔身前的胸牌,“把酒送回去。”

    “好的,先生。”说完这话,艾尔转身离开了这里。

    这只是一次普通的碰面,艾尔抱着已经开瓶的酒回到工作间,脸色却沉了下来,虽然看到鲁格向人摇尾乞怜却没有收到应有反应令他很爽快,但他还是压不住想要报复的情绪。

    他叹了一口气,联络了莫斯,第一句话就让现在的局面变得更为混乱,“我遇见了鲁格。”

    那边是一声按捺的骂声,随后莫斯语气粗鲁的掩饰着说道“这个笼子太重了,我们要抬上去吗”,他正在拍卖会后台,作为一名临时工作人员忙碌着。

    艾尔继续说道:“看来翡翠黑市是鲁格的,他又在玩幕后操控的伎俩。也许夜明兽身上也有那些石头。”

    通讯沉默片刻,重新响起了声音。

    “有。”莫斯的回复简短,带着愤怒的喘息,“真是恶心。”

    艾尔明白莫斯的怒火,正如他厌恶鲁格一样从未减少过。他说:“我能烧掉它。”

    即使没有钥匙,艾尔也能解决掉这个东西。

    那边的莫斯听到这样的方法,却没有欢呼,他几乎是压抑着声音,说道:“夜明兽的状态很糟糕,他随时可能化形,当然,这就是鲁格的目的。艾尔,他受不了你的火焰。”

    “石头在哪儿?”艾尔的眉头都皱了起来,他以为,鲁格是将那些辐射着兽类的禁锢石,一如既往的镶嵌在了笼子上,但显然,莫斯的意思,并不是这样。

    “脖子上。”莫斯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即使被他压低还能清晰的传入艾尔耳中,“该死的他把石头做成了项圈勒在了夜明兽的脖子上。”

    禁锢石是一种能够烧灼**的矿物,珍兽五感敏锐,比一般的星际人种更加害怕这样的石头,和禁锢石长时间接触,大部分珍兽会变得虚弱、嗜睡,悄无声息的任人摆布。

    夜明兽脖子上的项圈是普通手段难以切割的,如果不能用艾尔的火焰烧掉它,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到钥匙。

    “艾尔,没有珍兽能够如此近的接触你的火焰,我们需要钥匙。”莫斯的话语变得连贯,他已经从工作人员的视线范围消失,来到了安全的等候地点。

    鲁格的黑市,永远有两把项圈钥匙。一把是属于买主的,还有一把是藏在暗室的。

    “我知道了。”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艾尔还是觉得这些黑市的布置没有任何的长进,也许是掌权者的名字叫做鲁格的原因,艾尔记忆里走过的通道,来到的暗室,总是让他觉得熟悉。

    很多年以前,他就是在这样堆满杂乱的珍宝箱子的室内,听从花迎的祈求,救出了这个据说“可怜又无辜”的好心人。

    熟悉的位置,熟悉的暗室,熟悉得就像是刻意捕捉他的诱饵。艾尔从不害怕所谓的机关和牢笼,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多了一项暴力拆解的工程。

    所以,他放心大胆的掀开放满钥匙的铁盒,就要从里面筛选出属于项圈的那一把时,并没有理会过周围突然的意外。

    艾尔听见了急速合拢的铁笼声,然而,他皱眉只是因为机关牢笼启动的声音吵杂得让他敏锐的听觉饱受折磨。

    暗室里的灯忽然全都亮了起来,整个房间就是一间巨大的铁笼,将艾尔关在了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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