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无同人)(方无)拾情集》分卷阅读8

    “那你愿不愿意随我到小楼,去取另一颗情人泪?”

    ——end

    写在后面:

    ——下雨了,崖余为什么不用燕窝自带的杜雷氏□□避雨呢?

    猜测一:崖余对他亲爹取的这个名字表示无语……

    猜测二:看到侯爷的马车了,有免费的骆驼祥子为啥不用。(小诺语)

    猜测三:也许他也在暗恋着侯爷呢……(被公子拍飞)

    ——停灵的时候,铁手三人怎么没有发现公子已经被偷走了呢?

    猜测一:侯爷会变魔术。

    咳咳,正确答案:侯爷走火入魔清醒过来时灵机一动,既然他们都以为崖余那啥了,不正是好机会嘛,只有他知道有离人心护着心脉,公子还有生还的可能,所以就把公子偷出来了,下棺过程中正处于悲痛状态的师弟自然不会去多看啦,心理误区嘛。

    ——侯爷对公子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答案一:他想杀公子的时候,确实是想杀的。走火入魔只是契机。

    答案二:他想要公子的时候,确实是想要的,参照挑盖头的动作。

    答案三:不管公子在小楼上等着他的是温情还是杀机,他都会去的。

    ☆、翡冷翠

    拾阶而上,踏过的四百六十三级之梯。外间在萦澈如海天际下尤为明丽的红色穹顶,绘制于内的惊恐的、不安的灵魂。成崖余扬首看去悬在头顶的末日审判场景,古老记载中神降罪于世人。光线从窗口投过来,连带着俯瞰的狭窄街道和错落建筑所有光影,倒映在他清透冷冽的黑色瞳眸里。

    梵铃似的教堂吟唱声在翡冷翠的空气里浮动,仿佛指引着来人暂时的栖息之所,求得一时的心思苟安。他垂了垂眼睫,整座城市的孩童都曾在此洗礼过的佛罗伦萨大教堂,也抚不去这个东方容貌的男子心底的褶皱涟漪。

    从这个方位辨去,他能看清楚城市的大小区域,亚诺河畔的米开朗琪罗广场与熙攘人流,交错着的纵横街道盘绕旧宫和老桥,如被钉于蛛网上的芸芸众生。不期然记起一个人的轮廓,那深藏抑制不住的、无可休止的思念便汹涌而来将一切淹没吞并,罂粟般的毒,甘之如饴的渴。

    那样的停留原不过是镜花水月,望得久了,只似将人世剪影执迷成心底永念的一团幻象。他从不认为自己会是个纠缠不放下的人,却偏偏,驻足、停留,邂逅时一个低首、一个微笑的悸动,转眼又成了相隔天涯的怅惘。

    异国的土地上,四月花开成海,裹挟着从腐烂土地上的黑暗里长出的所有灿烂与静谧。无法否认和忘记的,那是两相背离的轨道,偶然的相遇及湮没尽的曾经。近在眼前的,又成了幻象里的虚空。文艺之都的一场艳遇,牵连起来的那些意象,是不是便足可以概括在翡冷翠的这段邂逅。

    长长翻涌的边缘浅金色的一道云彩,久久停伫于萦澈碧蓝的天际不肯消逝。万里之遥的高空,两地分离的恋人——而他,只来得及在见证过无数生死交替悲欢离合的教堂里,末日审判穹顶画的阶下,无声地道出一句。

    别了,方应看。——只当是一个梦,发生过的和幻想着的,记得与记不得已经不再重要。某个诗人曾言在翡冷翠爱人身畔的一个死胜似五百次的投生,可世间多的是芸芸大众,多的是活在眼前的苟且与平淡。

    隔着回忆徐徐望去,某个人的相逢,与离开。留给他的也只有一段不曾磨灭的记忆,和一幅未完成的画作。当初浅笑时的回眸,原已至深刻而隽永。那幅作品主题为《莲》,绘上的部分只一个人的侧影,无法成像的画,争如断裂的不曾完整的感情。研墨,执笔,背面处他题上了几个字,莲子如水。

    那时方应看于身侧,接过他的笔缀上了另外的字,言是所欢。他微笑时含情的桃花眼眸看过来,宛如白莲的气质容貌无辜纯良地像个孩童。成崖余只想,自己邀请他来做这幅画的主人公真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念头一转隐隐又有些懊恼,看上去无辜的人,藏着的却是引人可堪致命的剧毒。

    初遇的米开朗琪罗广场上那人言笑晏晏地用中文问路,只说也是来参加佛罗伦萨双年展。成崖余对于东方面孔的男子起不了太过防备的警惕心,何况方应看天生有的是能让人不自觉卸下心防的无害白莲容貌,成崖余几乎要以为他同样来自美术学院的学生,确定之后才明白不是自己认为的师弟。

    温雅无害的男子略有些谦逊地笑着:“我也只是个商人。”果然饱暖富豪讲风雅,饥馑画人爱银钱,艺术家也得有赞助商的支持。据成崖余观察发现,方应看明显对艺术品有着惊人的独到鉴赏力,在他面前更是谨慎地只谈美和艺术,非常绅士礼貌地很少提及背后的商业价值。

    于是在他提出约全程共游双年展的时候成崖余没有拒绝,一路听这个人独到的鉴赏,审美的碰撞也是种极愉悦的享受。不设主题的背景下会展中心所有展区的展品看尽,方应看却是认真地盯着他:“我想看崖余作画。”

    暧昧柔和的壁灯光线下,会场里展出的纸上类作品用水彩和笔墨将世界投入进另一个诡异扭曲的空间,寥寥留白或精细勾勒全是铺陈开来的沉默、呼喊或呢喃,千钧重地溅洒泼墨。“我相信自己看艺术作品的眼光,也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方应看这样说道。收敛起的纯良气质,柔和和冷清交错的光线下,莲花脸无端地多出来了几分深不可测的冷峻。

    “先帮我完成导师要求的作业?”成崖余只略微怔过很快半是认真地回问。中国元素的主题“莲”,除了眼前的男子,他想不出还有哪一个人或者哪一帧风景更适合,也许看到他的瞬间,他已坚定了将静物图换成人物画的想法。

    “我需要做什么?”深思的模样,微小幅度地侧头,眼前人的表情终于让成崖余道出了那个自己都觉得突兀的邀请,“你愿意跟我回家吗?”方应看勾勾唇笑了,眉眼弯弯猫一样心满意足的味道,“求之不得。”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颜料掺了罂粟油的缘故,画布前成崖余只觉得一阵阵的眩晕,仿佛人世间的色彩都炸裂开来在脑海中盘旋。随着他而来的男子略有些不解地凝过眸来看他,成崖余抬起沉静若晦的眼睛,两个人的视线交汇,方应看什么也没有说,从容利落地解衣,蕴含着力道的身体宛如白莲。

    躺在浴室引来的温泉水里是件再舒服不过的事情,只是要保持完美的侧面,以最精微的力道控制住自然的状态就没那么幸福了。方应看微微含笑地侧过来看他,却见成崖余仿佛比他更僵硬,执着打轮廓的木炭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崖余是一直住在蒙特卡提尼吗?”只好先来打话活络气氛,成崖余终于开始浅浅描着色彩块的轮廓,一边低声回道:“自六岁父母逝世后,世叔就带我来到了这个小镇,好像遇上你的这几天,我才开始说这么多的中文。”

    “我倒是从来不记得自己生父母是什么样子。”方应看浅浅一叹接道,复又沉默下去。谁都有揭不开的伤疤,凝结在外在里的微不可察气质只有相似经历的人才懂得去同病相怜,相对默然,淡淡地带开这个话题不提。

    外人眼里的方应看,却永远是宛如白莲的模样,无辜而美好。剖开隐藏的表里,也许能摸索到的是不堪回望的过往。他如莲,却又不是莲。

    计算好了要用的块面色彩,成崖余拿着薄薄的调色刀匀着颜料,用惯了的作画工具,他却有种每一种颜料的名字都绮丽诡艳起来的不真实感,大块绚烂的色彩展现在眼前,他突然觉得自己该画的是罂粟,而非莲。

    钢刃在亚麻的画布上轻巧而细微地铺上颜色,渐渐地纯白的无垢被大片的色彩所渲染。那人含笑的嘴角和艳丽的侧面,却倏忽停顿。手腕下的画布,□□着肩头匀出羊脂玉色的男人仿佛活了过来,模糊着五官面目,泠泠,冷。

    残卷未成,被罂粟油稀释得淡薄的颜料,终是无法再添上一笔色彩。成崖余手中的画刀顿住,他记起在色彩与线条勾勒描绘包裹下的展厅里,浅浅握住的手。眼前画布打得极薄的暗色调,氤氲成说不清道不明的一团乱麻。

    他低首去看手中的薄钢刃,修长的手指很定,心底却是抑制不住地颤抖。温池中的男子依然以优雅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表情来看着他。方应看微挑唇角,缓缓地站起身来,哗啦——像镜像被破坏般搅乱了一池春水。

    清清晰晰展现在眼前的,被画布隔绝的部分。再也进行不下去的画作,仿若未成的画半途死去,又像以另一种方式召唤复活了藏着的精魅。成崖余视线越过画布去看着方应看,长身玉立的男子,藏在衣下的身体坦诚相对。

    “医者的禁忌是无法去爱上自己柳叶刀下的病人,再美丽的躯体也只是皮囊。”涉水踏上池沿,方应看的神情波澜不起,“你也不会爱上画刀下的我,但是现在……我在你面前。”丝毫不加掩饰的人立于他的眼前,成崖余微微抖了抖长睫,听得他在耳畔又道:“你大可以来做你想做的事情。”

    温烫的水珠在空气里冰冷,裹挟着冷得灼人的温度。轻轻执住交握的十指扣紧,方应看轻轻地俯在他耳边又吐了一口气:“只当是一个梦。”灼热熨烫到心头,剧烈的热里面的一滴冷,如同黑暗里一朵有色彩的云。

    莲子清如水,言是所欢来。只当是一个梦——翌日并肩出现在佛罗伦萨双年展闭幕式上之时,仿佛昨夜的真是一场幻梦。于成崖余而言,回到浪漫艺术之都的这场邂逅,不过是作了一幅未完成的画,睡了一个在最好年华里遇到的人。双年展的开幕与闭合,蔓延得戛然而止的相遇起点与终点。

    能为我……而留下吗?他却是终其一生的骄傲也不允许道出这句话。执手走过布满大大小小店铺的老桥,翡冷翠的人寰间静谧着热闹,扬首望见教堂明丽的红色大穹顶,他记起来末日审判,记起来全城的婴儿都曾在此洗礼。

    ——却是容不下一个漂无皈依的外来者,换不得一瞬的停留与永驻。

    分离的航班尾迹划出长长凝结的一道云彩,成崖余于末日审判的穹顶下,望向碧蓝天际里消逝不见的人及事,某个人宛如白莲的模样,人生里初次的悸动和情生的迷惘,连带着两条不相容注定分离的轨道都成了一个幻象。

    所有灵魂都到了尽头的末日审判,永恒的原罪注定着沉入地狱的判决书。明艳的表象下无论是不是灰白可怖,他想,一切也是甘之如饴的过程。所求的,终会遇到的,不管冥冥中会有多远……吟唱声未停,指引来路与曾经。

    ——只当是一个梦,一个幻想;

    ——只当是前天我们见过的残红,

    ——在风前抖擞,落地,变泥,

    ——变了泥倒干净。

    ☆、他是龙

    半荒置的码头,冷清而寥寥许少人。

    那个裹着白衣的年轻人到来之时,还是在半里外的茶棚,听过风霜满面鬓发白的酒博士的劝,海市微茫,年来少人生还。

    旅人却是极轻微也极坚定的摇摇头,他坐于半旧的桌畔,敝屋残盏,执杯的手骨节有力,拈花拂柳中带有一点病态的苍白。

    他着一袭书生儒衫,也许是太过清瘦,少了几分昳丽风雅的形貌,多了几分伶仃几欲飘摇而去的风骨。宽大的白衣下,那身形似一只孤独的鹤,帷帽遮起他的容颜和发色,他抬手,饮尽了杯中酒,就此别过。

    烟波茫茫,买船的人家帮他收拾好了船上的物件。一步步走上宽阔的木兰船,遮盖的帷帽下,看不清旅人的神情。风帆已被扬起,前来帮忙的老渔夫,终是忍不住地问他:“公子真要下决心出海了么?”

    已经有不下十个人跟他说过这句话了,白衣儒衫的年轻人似是无奈淡淡地笑了笑,说着的是不相干的话:“来之前我走的是渭洛水道,他日如有南下之人寻踪迹而来,今日情形,烦请老丈相告一番。”

    “只是……怕再也不会有人寻此路而来了罢。”

    买舟独行,海风吹起了他的帷帽,一张如冰似玉的脸庞,清瞳犹同长天下的秋水,眼底却是深沉的冷冽。

    一

    出海的旅程已经进行了十多天,楼船上可见苍茫云海间生出来的明月,一轮静静悬于天际,叠作万千波涌间的静谧颜色。

    方应看立于甲板上,被凉风吹出了一点微醺的醉意,方才饮下的烈酒,此时都化作海风和月色涌上心头,他细长的桃花眼里也似有了缱绻的倦,慵慵地看了眼那轮明月,抬步向船舱内走去。

    走下木梯,盛满酒的底层船舱,黑暗的角落里,静静地坐着一个暗淡白衣的影。他想起那是日间在劫掠的船上带回来的俘虏,掀起帷帽窥见丽色的时候,坐于高座上的他随口吩咐了一句,先带下去关着。

    念及此,他挑起轻笑,上前几步去捏起那人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来,那人一言不发地任他打量,明澈的眸子里安静冷淡,无情无绪。

    这样近的距离,白天见过的那张美丽的脸,愈显清丽。

    不动声色地看过,他抽出藏于腰侧的血色小剑,俯身挑断了缚着那人双手的绳索。直起了身体,横行这片海域的匪盗之首,一双全不似他身份的桃花眼眸微微似笑非笑地动了动,深沉似海地看着他。

    无情活动了几下被缚得酸麻的胳臂,逸出的烈酒之意熏得人几欲沉醉,浓烈得像是流淌的血。眼前这个贵介的像是中原簪缨世家公子的年轻海盗,挑起眉眼立于几步外,黑色的眼睛低下来。

    “你的手上有薄茧,而你的模样,实不像是江湖人。”方应看低首道,漫不经心又似胸有成竹,“官府的人?”

    “已经不是了。”无情倦倦清寂地坐于地上,浅淡的衣袂是翻涌起的浪花的颜色,却是完全不同的深寂沉静。他不带警惕防备的神情,犹如一枝只开在驿外无人处的梅花。

    血色的剑芒流转在方应看的手指间,他从容收剑,神色并未多动。

    “你好像对自己太过自信。”无情扶着墙壁站了起来,方应看看清他眼底似秋水潭下掩盖不住的东西,冽冽,烈烈。

    “我从渭洛之地来,途经运河……到得岭南往入海处走,一路上都是你的传说。”无情顿了顿,沉静的眼睛平视,望着他,“勿想到,横行海上的船长大人,竟会是这样年轻。”

    恶龙、白蛟,在沿海一带那些止小儿夜啼的故事里,主人公无一不被描述成凶神恶煞、九头六身的怪物,而真真实实存在着的原型人物,却是莲脸星目,比莲花还要纯白的年轻公子。

    “你还是第一个敢这样说出来的。”年轻的船长微微地笑了一笑,几分轻艳的眼角,这样看起来更为纯良无辜,几像不谙世事的小公子,“你明知如此,为什么还要南下出海?”

    淡如柳色的眉眼轮廓,远来的旅者神情轻轻一黯:“芡嚼鲛人泪,荷凋楚客衣。中原的记载里,蓝田玉、鲛珠……都是价值连城的珍物。我需要鲛珠,去救一个朋友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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