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浓gl》分卷阅读41

    夜里静悄悄的,即使琐碎的事物已经让安洛旸忙到身心疲惫的地步,却仍然毫无睡意。

    安洛旸坐在书房处理平日那些堆积如山的琐事,

    正巧听到窗外传来脚步声,矫健有力,烛光外印衬的身影高大挺拔,未闻其身便知是何人了。

    所以当柳少凉站到她面前时,她也无动于衷没有抬头,只是淡淡一句“这么晚了,有何事吗?”

    柳少凉没有急着回答,只是借着灯光,将她的轮廓细细打量了一遍,低头侧目的时候,鼻翼要显得比平日还秀丽挺拔,一些暗影磕磕绊绊的穿过光降落在她柔软的睫毛上,一绺秀发怕是累了,软弱无骨的紧贴着她雪白的脖颈,她的皮肤看起来剔透润白,即使不像二十一世纪那些女孩子们那样每晚敷面膜,也分毫不显粗糙。

    她修的好看的眉,轻轻蹙在一起,认真又迷人,即使安安静静坐在一处,那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还是会毫不犹豫毫不做作的彰显出来。

    美丽又平静的,好似一汪湖水。

    感觉到了眼前人半响没有回话,安洛旸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正好就迎上了他还没来及掩饰的,缠绵悱恻的目光。

    柳少凉面孔上不易察觉的有些羞涩,他移开了眼神,有些尴尬的轻咳两声“我来瞧瞧你,怎么还不歇息。”胸腔里那不安分的跳动差点就要呼之欲出。

    安洛旸当然捕捉到了刚刚那微妙的眼神,她脸上表情仍然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是放轻了声音“还有一些事没处理完,你回去睡吧。”意思想叫他不要担心自己了。

    但柳少凉哪是那么轻易就走的人,他思前想后,还是去泡了壶茶拿给她喝,茶有提神的功效,知道让她放下手中事情去歇息也是不可能的,所以还不如让她轻松些。

    他放好茶,也不想在叨扰她了,转身欲走时,安洛旸却突然叫住了他。

    她眉宇间升腾起一股严肃与忧虑,晚风一缕缕顺着窗户飘进来,卷着一些清凉和青草的气息,倒成了这夜色磅礴的解药。

    “关于桑诺曦,我想和你说一说。”她伏在桌案上的右手食指开始微妙的扣紧,好像很用力的样子“你应该清楚我指的是什么吧。”

    看着她这幅认真的表情,柳少凉多少料到八成是跟大家将她绑起来拷问的事情有关,所以便略有迟疑的点了点头。

    “别人也就罢了,倒是你,你怎么能由着他们胡来呢?如果我没有及时出现的话,你们就打算这样不清不白的烧死她吗?”

    柳少凉自知这事情是自己理亏,所以低着头,也不说话了。

    “罢了,这事情我日后自会亲自处理,你先回去歇息吧。”她挥了挥手,不再质问此事,可眉宇间却凝聚起了一片薄冰。

    这话听起来,柳少凉是有些伤心的,他没有想到安洛旸特意叫住他之后,居然就仅仅只是为了谈起桑诺曦的事情。

    可见那女人在她心中的地步,已经越来越重了,重到连安洛旸都不易察觉的地步,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兆头。

    想到这里,柳少凉不禁内心一沉,拳头也下意思地握的更紧了。

    自从安洛旸离开这间房子到现在已经有三天了,这三天内,一切都显得格外平静,期间会有人来准时给她送饭菜,待她吃完后,在一一撤走,而除了送饭的,这间屋子也就再没来过其他人了。

    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但那种被隔绝的冰冷在桑诺曦心中却日益扩大,逐渐形成了堆砌荒凉的一部分。

    今日那送饭的大娘来了后,桑诺曦让她将饭菜放到桌上,便请她出去了。

    她手握毛笔。停留在纸上,却迟迟写不出一个字来。

    脑中的话却是千言万语难诉衷肠,一滴墨水顺着鼻尖向下坠落,晕开在纸上,她懊恼地收回毛笔,却又因为焦急,而将旁边的笔架打翻,她叹气,看着那满地狼藉,又不禁痴笑起来。

    她恍然想起一出《鲁智深醉闹五台山》的戏来,那里有一支叫做《寄生草》的曲子,写的极妙:

    漫揾英雄泪相离处士家

    谢慈悲剃度在莲台下没缘法转眼分离乍

    赤条条来去无牵挂那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

    多好的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呐!她们本来就是无缘无分之人,谁又能永远陪在谁的身边,她这一回要走,将该了结的都了结了,日后也就不必在牵挂了罢!

    桑诺曦本不是悲情之人,她一向坦荡荡不犹豫的爱着安洛旸,为她飞蛾扑火鞍前马后都不觉后悔。

    但这一次,她偏偏悲从中来,忽觉命运变数不定,所以她不要再拖了,最后这一遭,就让她去走走吧!

    收拾好那些残局之后,她转身回屋内,拿出了几件衣服放到包裹里,她从床沿摸到桌角,感受这房间里一切与她留有感情与生命的回忆。

    想起从刚开始,她接近安洛旸的时候,住在这间屋子里,想着心爱的人就是隔壁,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她激动到睡不着觉。

    想起安洛旸睡过她的床,她曾那么近的拥抱过她。

    想起她蛊毒发作后,也是那人,日日悉心陪伴在她身边。

    从咫尺天涯,一步步走到如今,她不知用尽了多少好用和力气,结果到头来,都是忙忙碌碌,空欢喜,最终也没人能逃得过分离的命运。

    “你要去哪里?”

    在她正回忆往事中,却不知房间门已被打开,那人一身素雅的白,静默地站在余光中,短短三天不见,轮廓竟也瘦出了凌厉。

    桑诺曦看着她,不发一语的看着她,自己那本来已经决定了要离开的心,却因为见到这人后又开始不争气的动摇。

    她还想留下来,她此刻有多么眷恋眼前这个人心就有多痛,她唯有睁着满是泪水的双眼站在原地,模糊中,她看着那人一步步靠近自己,她走路的姿势总是笔直,那般从容的有条不紊,她就是爱她这幅模样,爱她所有的模样。

    最后安洛旸顿步,抓住了桑诺曦的手腕,她的指尖很凉,甚至还带着一些颤抖。

    她身上的清香却也是最致命的的□□,令她须臾间溃不成军。

    “你跟我来。”安洛旸抿紧薄唇,说的一字一句,她神色清冽,看起来,就像是十月的江南。

    “我要走了。”

    “走之前也要先跟我来。”她没有问她为什么要走,似乎也不在乎她的去留,就像早有预料一般。

    听到这话,桑诺曦冷笑,无情地甩开了她的手,视线渐渐清晰,第一次狠心对她摊开了绝情,果然,她都说自己要走了,这个人也不曾留她,既然不打算留她,那还牵着手做什么,徒留这错觉的温存做什么?!

    “今日是我父亲的头七,这几日崆峒上上下下都在为他老人家守灵,毕竟他曾经也是你师父,你总要去看看她的罢。”安洛旸语气及轻,是那种异常疲倦的轻柔,似乎再大声一点整个人都会破碎,这几日她累坏了,好像一松懈就会瓦解,她眼里满是哀伤与无奈。

    终究是舍不得,桑诺曦此时装的多绝情,内心就有多痛,她怎么能忍心,看自己心爱的人受伤害呢,她发誓过,再也不让她难过一分一毫,往日的誓言无论在巨大的现实面前彰显到多么渺小,她也要尽自己所能的,给她全部呵护。

    “好,我随你去,但这之后,你我就互不相干,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

    说罢,她扁挺直了脊背,头也不回的走出去了门外冰冷的残阳中。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你们想我了

    第39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桑诺曦没想到,安北平的葬礼,竟是这样单薄而低调的。

    一切都在平静中开始,也在平静中结束。

    人竟然是犹如浮萍般漂泊脆弱,当肉身化作泥土时,眼前的江山与业绩,也不过是一场无法再次重来的梦罢了。

    屋子里很安静,安静的就如同几千人对安北平的告别一样。

    安洛旸仔仔细细地收拾着行囊,桑诺曦笔直地站在她身后,她不说话,那人也不说话,最后还是桑诺曦投降了,开口问道“你要去哪?”

    “怎么?只准你走,我就不可走吗?”

    “你要走?你走之后呢,崆峒怎么办?”

    “自有安排。”

    安洛旸回答的很平静,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起伏的情绪,桑诺曦换了个角度,皱着眉凝视她的轮廓,看着她将衣服一件件叠好,整齐,最后将行囊系了个漂亮的结。

    她明白安洛旸从来拿大事说笑,既然她说要走,就定是做好了一切打算,执意要走了,她不冲动,所以冷静下来的决定,更是没人能劝得住的。

    “你认为柳少凉真的可以打理好一个门派吗?你这一有又想过后果吗?”不费心思就能猜到,她一定是要将治理崆峒的大权放在柳少凉身上,但那个男人真的可以吗?桑诺曦只好话锋一转,将突破点落到了别处。

    “那又与你何干?”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女人好像说过从此要与她形同陌路。

    安洛旸水一样清冷的眼光,不急不缓落在她身上,晚霞的尾巴悄悄跳到她浓密的睫毛上,目光扩大,将桑诺曦一点点包裹其中,她就一次次,不争气的,在这样的波浪中失去自我,困倦其中。

    她倒是甘愿,被困一辈子的。

    “你觉得你一个人,能做什么?”

    “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

    “那你也不必这样自己去找死。”桑诺曦说不听她,情绪难免有些激动了,说的话也重了起来。

    安洛旸黛眉之间紧凑着横起来的锋棱,她的表情上扬起固执的坚韧,也不打算再理桑诺曦,自顾自地向门外走去。

    桑诺曦深知现在留她已经是来不及了,情急之下,只好愤恨地跺了跺脚,冲上前抓住了她的衣袖。

    “好,你要走,正巧我们一起走。”她明白,她要走,也是为了结束这一切的,天下一日不得安宁,众生就要生灵涂炭,今日走的是安北平,还是明日,这天下还将有千千万万的无辜生命卷进残酷的洪荒中,她要了结这一切,就像桑诺曦也想结束这一切一样。

    所以,她们本可以同行的,但桑诺曦一开始,也没打算带上她。

    “难道同你一起走,就多了胜算的把握吗?”安洛旸就如早有预料一般,顿住脚步,不紧不慢地回了个身,饶有兴趣地半靠着门栏,脊背依旧笔直,但那双乌黑的眼睛却出卖了她想要坏笑的情绪,这模样,倒是如同某人越来越像了。

    “你我当然没有把握,只是还有一人,你见过了便知。”

    
猜你喜欢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