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浓gl》分卷阅读35

    她笑着将吹到眼前的发丝别到耳后,目光在鲜艳的花海中一寸寸凝结。

    花朵停止了绽放,不见人影的花丛中,传来了稀稀落落的声响。

    绿色眼眸的主人一步步从这山花浪漫的海中走出,都说乱花渐欲迷人眼,可她被发丝缭绕,半遮半掩的目光中却颇有勾魂摄魄之态,无不让人魂牵梦绕。

    莲步轻移,环资艳逸,食指轻轻勾住面纱的一角,那层轻纱便随着她滑落的手势而飞舞下来,落在了远方的花田里。

    面纱下的这张容颜,用惊为天人来形容都不足为过,那眉目端正,鼻子较常女为高,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白玉般的手腕脚腕处依然佩戴着那些盈盈夺目的华丽银饰,穿着极为单薄的衣裳,娇媚无骨入艳三分,竟又美得过分空灵。

    不逊色于桑诺曦的美艳,却也平添了几分成熟冷艳。

    那人鲜红色嘴角也难得挂起了和煦的笑容,如数春秋。

    桑诺曦眯起了眼睛,上一次见这女人面纱之后的容颜,记得还是在十年前。

    发生了太久,她已经记不清当初是因为何样的缘故,才见到她真面目的,可知晓的是,她的容颜是除了亲人之外不给外人见的。

    “花决呢,他在哪?”桑诺曦潜意识里不愿记清那些过去,所以就连回忆都是多余的。

    “来都来了也不跟我这个姐姐叙叙旧,倒是这般冰冷,真让人伤心啊。”她故作可怜样,两撇黛眉羞答答皱在一起,欲说还休。

    “你我之间倒没什么好说的。”

    “当真没有想与我说的吗?”桑阑顿步在咫尺,俯身不经意摘下一朵鲜花放到鼻下轻嗅,半抬的目光碧绿幽深,定力不够的人,怕是早就失足,溺在她迷人的眼眸里。

    可就算她生来媚骨,在桑诺曦眼中也不是一具丑陋的傀儡,她冰冷的神色凝望着一切,薄唇微抿“我在问你一次,花决呢。”

    “他就在这,你要有本事,就踏过我的尸体,来把他带走。”桑阑没有温度地笑着,此刻的桑诺曦如废人没有两样,武功尽失,她倒要看看这人如何把心爱的弟弟救走。

    怕就怕赔了夫人又折兵,出师未捷身先死,这人当自己是大英雄救世主么?已经自身难保了,还逞强要去保护着其它人,真是可笑到有些可怜。

    “来之前我已做好打算,就算死,今天我也要将花决从这地狱里带出去。”

    “地狱?我的好妹妹,亏桑家也养了你十几年,今日你却称这里为地狱,可真叫人心寒。”桑阑故做出擦泪的模样,嘴角又浮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况且你当真舍得死吗?你死了可就再也见不到安洛旸了呵。”

    安洛旸三个字,偏偏瞬间触碰到了桑诺曦的底线,她失去弟弟,失去了双亲,如今还剩下的那些珍贵,这些魑魅魍魉也要残忍的再次夺走吗!她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人世间一切的不公平都要处处针对着她!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一个我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牵扯她身边重要的人。

    “花决的出现不过就是为了应付你背叛桑家的这一天而已。”

    “从十年前,这一切就都是一场阴谋对不对?!”

    “不错,十年前江南的动乱,其实那都是我父亲招兵买马鼓动的人心。”她满意的笑着,她就是想要看桑诺曦一点点破碎,亲眼看着她在自己手中狼狈“你以为你父母真是在战乱中死的吗?可怜的小诺曦,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巧合,他们是被我父亲亲手杀死的,为了让你做一条桑家的忠狗,不惜余力斩断了你所有的感情牵绊,亲情在你这种早就被设定好了的命运里生来就是多余的,所以它必然成为**的牺牲品。”

    “也怪我疏忽了安洛旸,我相信过不过了多久,她也会像你父母那样离开你吧。”

    “你给我闭嘴!闭嘴!“桑诺曦红了眼,捂住耳朵不听,脑袋里嗡嗡巨响,遍地花海看起来也空荡荡。

    “我要杀了你,我发誓我要杀光所有桑家人!”

    她的眼睛泛红,失去理智般的挥剑砍出去,每一击都没有任何的杀伤力,桑阑轻轻松松躲过去,几招下来,也是腻极了,眼神转过锋利,用食指与中指轻易折断了她的剑,转手又是一掌,将桑诺曦阵出好远,她重重喘着气,跪倒在地上,过多的虚弱感从体内深处蔓延,胸腔里汹涌的粘稠,一口鲜血从嘴里喷洒出来。

    “你这幅样子,根本毫无胜算。”

    桑阑走过来,睥睨地看着她,这幅可怜的模样,脆弱到连只蚂蚁都不如,又有什么条件能拿来与她抗衡呢?

    眯起眼睛,将脚狠狠踩在她脸上,不留余力,击碎着她的所有尊严。

    桑阑逆光而站,耀眼的日光晃到看不清她面容,只见在无声中,她挥了挥手,远处的花田里慢慢走出了一个人影。

    熟悉的身影与轮廓,慢慢走近后越来越清晰的五官,矗立在眼前的男人,正是桑诺曦苦苦寻找的花决。

    而她苦心寻找的人儿,此时望着她的神色,却是空洞而迷惘的,他就那样如傀儡般站立着,无动于衷目视着这边所发生的一切。

    桑诺曦笑着,想叫叫他的名字,嘴里蔓延的都是血腥味,泪水与血水模糊在一起,喉咙里发出单调的音节,花决。

    “让弟弟亲眼看她姐姐死去,这种方式,用来惩罚你的背叛,你觉得够不够呢?”

    桑阑指尖隐隐露出紫光,一切都该结束了。

    她闭上眼睛,正要送出这致命一击之时,突然一团强大的金光将桑诺曦包裹其中,内力之深,将桑阑的攻击压倒性的覆盖了下去。

    还没看清来者是谁,桑阑的背部就先遭到了重重一击。

    这及其深厚的内力,甚至都在桑臻之上,来者究竟是何人?让她瞬间恐慌。

    周身被温暖的白光环绕着,桑诺曦已经感觉到眼皮越来越沉,那强大的背影,立在她身前,轮廓却没有以往冰冷,可能是被日光与鲜花烘托的才显神色柔和。

    那是一张俊朗的面孔,却也是她此生再也不想看到的面孔。

    那生不如死的伤疤被悄无声息缓缓撕开,血流成河。

    幽冥。

    第32章 冬日惨淡而如睡

    桑诺曦醒来时只感觉全身都蔓延着从未有过的清爽与放松,毫无痛感的知觉让她略微讶异,如果没记错的话,在她意识消散之前是断了肋骨被桑阑踩到脚下的,少了那些肝肠寸断的陪伴她倒有些不安分了。

    记忆里忽然闪过裂痕,她看到了刺眼的光亮,旖旎的花海,还有那男人躲在衣袍下冷漠的神色。

    她惊得骤然坐起身,目光在屋内快速扫视着,最后终于在床边的角落里,看见了那气息粘稠而冰冷的身影。

    “花决呢?”眉目之间的冰川在须臾间凝结,腰身自然开始绷紧。

    角落里的人,从巨大衣袍下抬起了头颅,他沉默了半刻,才用那不符合外表的低沉嗓音说道“我身边唯一的随从,将他带回了昆仑山。”

    “你要对他做什么?”

    “你应该是清楚的,花决中了迷神蛊。”迷神蛊虽然算不得是上乘巫术,但却是最耗人心血的,它的唯一必要条件就是时间,将迷幻景象植入进降蛊人大脑中,日积月累,当迷幻景象多于现实记忆时,那真实的记忆就被会封闭,从而降蛊人只相信脑海中那些飘渺虚无,忘却真实记忆,而从种蛊到成蛊这个过程,往往都很漫长,少则也要三年五载。

    种蛊漫长,想要解蛊,那更是难上加难。

    “昆仑山有一汪泉水,名曰净泉。它可化解尘世中一切迷幻靡靡景象,只有昆仑使徒才能找到这池水的所在,这也是救他的唯一希望,难道你想放弃吗?”

    桑诺曦缄默,她没办法相信幽冥说的一切,但似乎也不能全盘否认,她深知花决种的蛊是顽固的,有一线希望她都会去拼尽全力试一试,怕就怕,这只是将他推向另一个深渊。

    “昆仑山使徒一生不得离开昆仑,别告诉我你的出现是特意为了帮我?想要我信你,就要先给我一个理由。”桑诺曦冷笑,可信吗,连她自己都觉得荒唐,多少个日日夜夜,她恨不得杀了这男人,本以为此生不会再相见,这魔鬼偏偏又为何要再次从地狱里跑出来做起了普度众生的菩萨。

    “是为了你而来,也是为了救你,如果你执意要理由,恐怕我只有一个情字能给你。”要说理由,恐怕这人世间一切荒诞的事物都可以用一个情字来化解。

    而昆仑山使徒,可以离开昆仑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动了真情,从而一生,不得再回昆仑。

    “情?”桑诺曦重复着这个字,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目光中散发着癫狂的妖艳“丧尽天良的禽兽,会有情吗?”

    “你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听着她刺耳的嘲讽,幽冥竟真的难得激动起来,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甚至都遮挡住了窗边那些唯一的仅存光亮。

    “我向来不喜爱与人解释什么,但你对我的耿耿于怀,我今日倒是执意要解释。”

    “你该做何解释?”桑诺曦笑到肝肠寸断,她歪着头,墨黑色的头发如瀑布一样斜斜宣泄下来,美得心旷神怡。

    “我从未真正碰过你。”

    幽冥一字一句,直抵桑诺曦内心,她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光洁的脖颈暴露在微凉空气里,肌肉因为过度僵硬而形成了好看的线条,她就先是静止在那里,然后忽然扭过头,第一次那么毫无逃避的直视着眼前的男人。

    “你再说一遍”她竭力让自己保持着镇定,她想维持那些仅有的优雅,但她还是露出了破绽,她的声音因为极力渴求答案正在疯狂的发抖。

    “我从未真正碰过你,你应该知晓的,这世间有一种奇药叫做守朱砂,你大可以找来试一试,看我是否真的有轻薄过你。”幽冥怕是此生从未用这般真诚的语气说过话了,天下美色人人垂涎,他不是小人却也不已君子自居,他一生身居昆仑山内,山外之事都是从四书五经里得知,男女之情在他眼里也更是乏味庸俗之谈,他读过妹喜与妲己,褒姒与骊姬,在他眼中,美丽的女人也更是妖孽,是祸水,是遗臭千年不该有的存在。

    所以他对桑诺曦针锋相对,试图用尽一切粉碎她的美丽,撕破她的皮囊,但在这摧毁的过程中,他却也见识到了别样的色彩,他第一次活生生的看见了,这世间竟有如此痴心塌地亮丽决绝的女子,她美得如飞蛾,愚蠢而壮烈。

    所以在她昏迷的那一刻,幽冥是已经进入到她体内了的,但他看到这人即使陷入梦中也紧皱的秀眉和眼角的泪水,心里忽然骤疼不已,古人语:不以一眚掩大德。况且她与桑诺曦更是仅有一面之缘,便从书中那些道听途说的丑陋强加于她身上,这与卑贱之人有何分别,以偏概全,昏庸无道。

    所以在最后他才清醒,并没有破坏桑诺曦那层珍贵的膜,他默默退出来,将她身子擦干,为她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派人将她送回了山下。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他们之间命运的绳索被触碰,慢慢转动。

    “如果你肯信任于我,就尽管放心,这支短笛赠与你,日后若有需要,随时都可以吹响它,至于花决何时能回来,那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我不稀罕你的东西。”即使这样,桑诺曦还是态度强烈,她没办法听过草草几句解释就释怀他过去所有的丑陋。

    “如果你不收下,那你就没办法再找到我,而找不到我,就表明你也将再也找不回花决。”他难得掀开了挡住容颜的衣帽,露出精致俊朗的轮廓,唇边弧度还带了些皎洁的笃定。

    他越得意,桑诺曦越是发恨,果然还是一个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人渣!

    返回崆峒的路上,桑诺曦半信半疑去买了一瓶守朱砂,将那些白色的粉末洒在手腕处,果然不出半刻,手腕处就若隐若现出一枚鲜红的圆点,那便是证明,证明她还是清白之身最好的呈现!

    她顿时激动到无以复加,胸膛里的心脏剧烈跳动着似乎都要从她身体里钻了出来,她难掩一脸的开心,她欢快的跳着,旋转着,脸上的笑容从未如此满足过,就连路边的淤泥此刻在她眼中也都是鲜活的,美丽的。

    夜已深,她终于不知疲倦地回来了,刚推开房门,就只见安洛旸正端坐在她的桌前,烛光摇曳,她的身影看起来缱绻温和,屋子似乎都充斥着她独有的清香,桑诺曦很用力地笑着,迫不及待想冲上前将她拥入怀中,告诉她,这一天究竟有多么多么的振奋与疯狂。

    “一整天去哪了?”桌前的人抬起头,看到她凌乱的发梢后,微微有些不悦的皱起了黛眉。

    “怎么?担心我吗?”桑诺曦脸上挂着皎洁的笑容,语气轻柔地差一点都能捏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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