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缨》分卷阅读33

    那窗紧闭,毫不给脸。

    次日榕漾出门,穿街往店里去。他路走一半,忽来个人挡了路,却不是来讹钱的。

    “榕公子?”

    榕漾拉紧领,慌忙退一步,摆手道:“不敢当。”他模糊看见那人衣衫整齐,粗略瞧着也不像坏人。

    钟燮一路问过来,终于等到人了。倒也不唐突,只礼数周到的自表一番,然后问:“上一回得了人助,却一直不知名讳。说来惭愧,今儿赶不及,就来榕公子这问一问。这人叫什么?”

    榕漾记得那玉佩来历,知他是当官的,稍稍放松了,道:“少臻。”又唯恐他还记着少臻是小贼,道:“少臻如今很自省,书也念得很好。”

    “少臻。”钟燮得了名,在心里边过了几遍,“从前诸事我皆不记得了。多谢榕公子,在下赶路,先行告辞。”

    榕漾倒他走了都没看清人长什么样,到了店里少臻正站柜里边理账。榕漾悄悄道:“我方才在路上,遇着那,那个——”他一时记不起名。

    少臻这会儿才学了算盘,拨得啪响,闻言点头,“钟如辰。”

    榕漾意外,本忧心他被人记着,听了这声又放下心来,欢喜道:“你们这般熟。”

    那算珠啪的脆声,少臻心里边的账就乱了。他皱眉,道:“不熟。”榕漾已经往后堂去,少臻不知怎地,又神差鬼使地追了句:“谁跟他熟!”

    第31章 吃味

    年后天更冷,钟攸不再出门,终日都在案前修订书院的章程。这书院仅有他一人,既是山长也是讲书。另外管干、司事、管书、司书、看守、门斗、斋夫等等诸位空缺,幸院小人少,暂时不急,日后可酌情增添。倒是书阁未满,还真需要来人去趟江塘与京都,将他在这两地的藏书携运回来。

    钟攸还有些私银,加之蒙馆照应,长河镇划地,朴家添银,书院花销越不出线,他有底。但日后若要修书印版、盟结讲会,只怕会囊中羞涩。钟攸须再想想法子,虽说日子还早,但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未雨绸缪更安稳些。

    钟攸这整理完思绪,那边时御还未回来。他回了趟石墙院,打扫积雪。钟攸心算时候也差不多了,却还是没见人归。

    那边时御倒没出什么事,只是遇着隔壁的许婆娘,帮手将院墙塌处重理,耽搁了时辰。

    “小六如今打先生那里住?”

    许婆娘虽还有一子,但却是个欺男霸女的混账,一直在镇上赌馆里混迹,少有归家。时御应声,接了许婆娘端来的热水,道了声谢就喝了。

    “相互有个照应,那倒也成。”许婆娘说着就愁道:“庆生这小兔崽子也不着家,如今兰生也跟着大了,我寻思着该许人家了,可这家里也没个人做主,我哪儿找人去?”又道:“这事提起来就顺不了气,我这怕是也撑不了几年。”她约是压久了,这会儿对着时御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全吐出来,“村里边能干的都往镇上去,可我们这孤儿寡母,往镇里去怕人瞧不上我家兰生。可要是随便许个人,我又心疼。”

    她跟时寡妇一个年纪,这会儿已经生了白发与皱纹,人也有些佝偻。拭泪的时候手抹过眼角,看得见手指粗糙,都是经年农活累积的痕迹。

    时御站了会儿,待她将泪都拭尽了,才道:“馆里人多,苏嫂子最知好坏。您开春问问嫂子吧。”

    “那人都来回跑着,也不知定数。我,我委实放心不下。”许婆娘微停顿,待情绪稍褪后,问他,“小六如今也不急么?这成家大事,蒙先生可有催促?”

    那里边有人站着,时御听见了音。他将方才挽起的袖折下来,这袖口贴在手腕,沿口舒服,是钟攸拿回衣裳后重拿针线压的。

    他道:“我不娶亲。”

    那目光太坦直无畏,倒让许婆娘惊了色,还未着急问声,时御就道:“这事改不了,我心下已定,婶子就不必多劝。我回头会与嫂子提一声,您记得去。这天不早了,我就归了。”

    时御颔首,转身就出了门。他一出门,那早在门后的许兰生就匆匆跑出来,问她娘:“御哥可说什么了?”

    许婆娘看她闺女殷殷切切的目光,话头一滞,就噎了嗓子,只掩面啜声:“娘没用。”

    许兰生抓紧帕子,先红了眼眶,偏偏不肯认这个输,提了裙摆就追上去。

    这时起了风,雪也抖飘了几瓣。这正值年华的女子胸腔赤忱,在追逐中乱了发,甚至匆匆掉了最喜爱的篦子。可她都顾不得了,她生性腼腆,从前见时御一次都要羞红脸半日,如今奔跑中,竟像是要用掉自己所有的勇敢。

    时御走得挺快,已经离近溪头,能看见篱笆院里的烛亮。后边忽乱了脚步声,他听着一人喊他。

    “御哥!”

    时御停了步,半回了身。

    许兰生泪都蓄在眼里,却没容它们掉下来。她攥紧帕子,在奔跑中喘息不定,她上前两步,紧紧盯着时御,颤声道:“我、我有话定要同你说一说。”

    时御没动,他那双眼太深刻,其中什么都没有流露,却又像什么都已经道明。

    他道:“天晚了。”

    风夹了雪扑打,许兰生大胆又靠近几步。她头一次离时御这般近,也是头一次,敢望进时御的眼。她并不难看,生得花似的娇嫩,许婆娘自己积劳成枯木,却将姑娘捧在心窝里,长得亭亭玉立。

    但纵然她有千万的娇千万的好。

    时御都没有探究的念头,甚至没有容她再靠近的意思。他如今全身心都系在一人指尖,除了那双潋滟的桃花眸,已经看不进其余的杏花娇柔。

    许兰生颦眉,“御哥,你我相邻,多年总角……”她泪终究滚下来,她道:“我、我……”

    时御偏头望了眼篱笆院,又转回空中雪花,对许兰生道:“相邻是情义。来日你红妆出嫁,许庆生未尽的礼,我来。”他终于看了眼许兰生,道:“担一声哥哥。”

    话已至此,不必再问。

    许兰生得了亲口的答,却应不了时御这样平静地目光。时御没有说恩断义绝的话,却让她觉得比这风还要冷漠。

    他甚至连不娶的理由都不愿意讲给她。

    许兰生垂眸,飞快的擦拭眼,匆匆道了一声谢谢,转身就跑离了原地。

    时御哈了口气,白雾朦散。他正备抬步,就见那院门口模糊地立了个人。

    时御过去,手在钟攸颊面贴了贴,道:“只须叫我一声就回来了,怎站在这里。”

    先生缓缓笑了笑,道:“等一等总会回来的。”时御望他,他倒先回了身往院里去,道:“净手吃饭,再等该凉了。”

    吃饭时先生话也不多,晚上时御收拾完上铺的时候,他都靠里边像是睡着了。时御吹了灯,贴过去,在黑暗里覆握了他的手,小心翼翼道:“先生?”

    钟攸嗯了一声。

    时御沉默,蹭着他后颈,低声道:“许婶……许婶给过我饭吃。”黑暗里时御没有闭眼,他静静道:“时亭舟才死的时候家里边没有米粮,许婶的男人还在,她就常给我些东西吃。后来她男人也死了,许庆生混赌馆欠了银子,她把家里边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却还惦记给我一口饭。”他贴着钟攸后颈,“你生气吗?”

    钟攸也没闭眼。他静了会儿,才翻过身来,将时御脑袋抱进自己颈窝,慢声道:“不生气。我知道。”

    两人这么着就像是耳鬓厮磨,让所有的话都仿佛成了两个人才听得见的悄悄话。这种感觉让时御觉得心安,钟攸手指顺着他蓬松的发,忽地在他耳边道:“早料到六哥这么讨人喜欢。”

    钟攸平时不会喊六哥,他一向都是在快被时御折腾到晕厥时才会喊这话。还都是贴着时御的耳,咬着时御的坚硬,摩挲着时御的后腰,眯着眼呜呜咽咽的喊一声,直教时御腰眼发麻,非得再擒紧那软细的腰让他颤巍巍的多喊几声才肯作罢。

    此刻他这么一喊,气氛就炙烫起来。

    钟攸腿勾上时御的腰胯,脚尖滑过时御后腰到下臀,闷声笑道:“就是听着一声御哥,心想这称呼好,也想跟着叫一叫。六哥。”他贴着人,换了副斯文疏淡的语气,道:“上回让人非得说一句是我的时御,今儿要不要也来一句是我的六哥?”

    时御连句废话也没有,翻身将他欺压在身下。

    后半夜床上被褥一团糟,湿汗淋漓的混乱,钟攸腿被架的高,剧烈颠簸中手腕也被绑捆在床头案柱上。他正汗滑如雨,浑身软爽的时候,突然听着时御问道:“咬了多少口?”

    钟攸身上的痕迹就没消过,这会儿泪都蓄了满眶,声都要被撞散了,哪里还记得住时御咬了多少口。他仰头断断续续地哼声,“记……嗯……记不……”

    他上回元春节可没少用这事撩拨时御,这小子都记着呢。时御猛地抱抬起他腰臀,插得更深。钟攸颤身抖音,想要环人脖颈,手却被捆得结实。但时御早不是起初只会埋头猛干的傻小子,如今吊着自己那股劲,一手抄了案上放的花蜜,长指沾了蜜,尽数抹在钟攸的**上。

    “先生。”眸子半阖,投着暗色,时御冷着调道:“这样不行,我要听数。”

    钟攸喘息,时御俯身,压紧了他的腰臀,撞得又狠又凶。那舌含舔上早就挺立的胸口,像痴迷着甜味,吮舔得用力。钟攸大口大口的喘,可浑身都淹没在酥麻愉悦里,他不知什么时候滑了泪,却不能让这小狼狗占了攻势。

    他一边舔了唇角,一边抽噎道:“数、数啊……我不是、嗯啊我不是也咬了你几口吗。”边说着闭眸一颤,手指紧缩,臀却逃不离时御的手掌,同样抽搐紧缩的穴死死咬住时御,滚着泪吟声道:“这个……这个记得清……”

    时御倏地拍了把那润翘的臀,打得钟攸失声,在这被猛抛浪梢的巨大的快感里,足足失了半响的神。

    时御被咬得发麻,却打定主意今夜不再轻松放过先生。他将瘫成水的钟攸捞抱起来,手从案柱上解下来,却没松开。人翻靠着自己的胸口,从后将钟攸抄臀抱起来,再一次抵入。钟攸微皱眉,下边黏稠的液沫从穴口往时御滴滑,他哈着气,感觉时御就这么抱着人下了床。

    这姿势太羞耻,又无处可藏。钟攸闭了眼,却更清楚时御怎么抵入巷,胀得他微抖。时御抱着人到书桌沿,桌上整齐累着纸页笔墨,时御将人压按在桌上,从后边拉抬了一条腿,插得缓慢。

    黏糊的声响里,他道:“讲书既然已经修好了,在给别人讲之前,先教一教我。”

    钟攸双手肘撑,眼里看不着那页上留的钟白鸥三个字,嘴里却被时御轻撞得气喘吁吁。他俯首,后边露出雪砌似的颈。时御俯身咬吸在上边,在里边开始搅动碾点。钟攸吸气,摇晃的动作随之明显。时御翻开那讲书,在他耳边沉重的哈气。

    “注学修业,潜性正德。注学,先生,要注哪一门的学?”

    钟攸在汗珠滚滑中哽咽道:“经、经世,会典,专、啊……专修。”他捆在一起的手探出去,扒住桌沿。腰线惊心动魄地荡起来,勾的都是时御的命。他回眸,眼里含着泪,舌尖含着啜,“取经之道。”

    时御陡然按压住他肩头,抵在桌上**声盈耳。桌上的笔架晃得厉害,钟攸昏沉的看着笔梢摇晃,却又分不清到底是自己在晃还是笔在晃。他的呜咽混杂在胡乱的软吟里,被时御翻捞回怀里,连汗都给舔尽,竟不许桌子沾一分一毫。

    那劲渐渐涌上来,时御掐着人腰臀的指捏出红印,他吮着钟攸高仰头露出的锁骨,狠声问:“要不要时御?”

    钟攸在疯狂的强占里再一次掉了泪,腿缠在时御腰身,被他撞到大声啜泣起来。

    “要……要时御……要六哥……”

    时御尽数顶进去,终于泻了滚烫。钟攸还在一片空白的颤抖,时御咬含上他半张的唇瓣,气息凌乱。

    钟攸背贴着人,浑身乏力。他眼角通红,只觉得刚清洗完的腿还在抖。手腕被时御轻捏在指尖,给揉着酸痛。钟攸觉得这么下去他嗓子好不了了,这会儿由着时御伺候,人半醒半睡。

    “钟攸。”时御唤人,“攸儿。”他念着这个称呼,反倒像是得了趣,近在钟攸鬓边慵懒地低唤了好几声,道:“这只能我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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