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小君》分卷阅读5

    那天以后,大师兄的身边,就多了一个小师弟。

    大师兄自幼就全家死绝,跟着老帮主长大,打小就习惯伺候别人,再加上门派里跟他年龄相仿的只有比他大了两岁的宋玉师弟,可这个宋玉又是个孤高冷绝从来不假人颜色的狠角色,除了相约比武,尚未跟他套过近乎。

    所以,无论是从程序上,还是从内容上,他还真的不太懂的如何“使唤”别人。

    小师弟刚来那会儿,大师兄说你帮我打点水来。

    小师弟水在哪儿?

    大师兄在湖里。

    小师弟湖在哪儿?

    大师兄在后院往西走那条小路的尽头。

    小师弟后院在哪儿?哪边是西?

    大师兄后院。。。算了,我自己去吧。

    小师弟师兄慢走。

    大师兄小师弟,你帮我劈点柴给师父烧水吧。

    小师弟好啊。

    小师弟挥起斧头,差点劈到自己的脚。

    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惊的大师兄连忙挥手夺斧,并亲自示范了十几次看,是这样劈的,看清楚了吗。

    小师弟嘴上说着看清楚了,拿到斧头挥手一劈,仍是险险劈到自己的脚上去。

    大师兄冷汗都出来了,从此再也没让小师弟干这些劈柴烧水的粗活。

    大师兄善良憨傻,可其他师兄们并不这样。

    二师兄是个30出头的秃头,精于剑术,嗜酒如命,常常顺走小师弟屋内的值钱东西去山下换酒。

    三师兄是个40过半的胖子,精于内功,嗜肉如病,每隔几天就要使唤小师弟去厨房给他煮夜宵吃。

    四师兄是个20来岁的美男子,精于轻功,长于**,常使唤小师弟给他往扇面上和姑娘绢子上写些的诗词歌赋,最多的时候光是一下午就写了27个扇面,30个手绢,累的小师弟手腕直疼。

    五师兄就是那个冷若冰霜的宋玉,他倒是没来找过小师弟的麻烦,但他平日里没事就找大师兄比试,没了大师兄的庇佑,小师弟只有吃苦受累的份儿。

    这五位师兄里面,小师弟就讨厌的就是看上一眼就让人脊背发凉的五师兄,不知为何,每次五师兄宋玉一来,小师弟就有种自己把全帮派的人都当傻子看待的心事被看穿了一样的窘迫感。

    大师兄拙于口舌,但诚恳热情,待人真诚,小师弟舌灿莲花,但心口不一,浮于表面。

    大家都不是瞎子,这门派中,除了大师兄,他人一日更比一日的待小师弟冷淡。

    也就只有大师兄,一日更比一日的娇宠小师弟。

    小师弟的衣,他来洗,小师弟的饭,他来端,小师弟练武练的累了,他连洗脚水都给打好,小师弟受了一点风寒,他专门下山抓了半年份的药,小师弟生病的时候说喜欢看柳树,哪怕是隆冬季节他也要挪一棵光秃秃的柳树种到前院里。小师弟说喜欢后山的定山石,他就赶忙把能看到定山石的主屋收拾好,自己住到偏室里去,后来被老帮主骂了一通才又不情不愿的换回来。

    其他人眼不见心不烦,只有常来的宋玉,偶尔会冷哼那么一两声。

    大师兄偶尔也会埋怨宋玉约架约的太勤。

    宋玉只凉凉的说你若不是有这一身盖世的武功,我还真懒得跟你这种人打交道。

    时年18岁的大师兄愤愤道我这种人怎么了!?

    时年20岁的宋玉依旧是凉凉的,寡言少语道蠢。

    于是,两人约架约的更勤。

    不知不觉间,小师弟也已经年满18,上山5年,他依旧是门派里武功最差的一个,但对付普通的流氓混混已是不在话下。

    一日,老帮主让大师兄和小师弟去锦州送信,两人日夜兼程,三日内就将信件安全送到老帮主指定的镖局。

    镖局是当地最气派的镖局,镖局的大当家亦是十分豪爽。

    大当家当场拆了信封,大笑三声之后问你们俩,谁是杜若英!?

    大师兄拱手晚辈就是。

    大当家挥手进来比试一场。

    大师兄推脱不掉,又一头雾水,秉着不给师门丢脸,也别让师父的朋友太下不来台的原则,大师兄使出了大约7成功力与大当家比试,半刻钟后,大师兄险胜。

    大当家败的很高兴,直说后浪推前浪,英雄出少年!不错,真不错!

    大当家留两人在锦州多玩几日,大师兄推辞,大当家就拿出老帮主的书信,第二页上果然写着,“为兄近日头疼的厉害,让两个娃娃在你那里耍几日”

    大当家给两人准备了最好的房间,最好的伙食,带两人去最好的戏园,甚至还带两人去最棒的风月场所。

    从来没开过荤的大师兄过的心惊胆战,从小就见多识广的小师弟过的心安理得。

    对于小师弟来说,大当家招待的这几日,没什么可不适应的,不过也没什么可新鲜的,只不过是在重复他十三岁以前的世界罢了。

    然而大师兄却事事都觉得新鲜又稀奇,房子还能盖的那么高?集市上还能那么热闹?玉簪子还能那么贵?胡萝卜还能用来雕成牡丹花?姑娘用的胭脂原来这么香?听戏的时候还可以要糕点跟果脯?

    还有。。。还有。。。青楼那种地方的茶水原来那么贵,那里面的姑娘们原来那么爱笑,无论他说什么,里面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们都会咯咯的笑,害他羞的没敢看任何一个姑娘,低着头猛灌自己茶水。

    恰好是逛完青楼那日,小师弟心烦气躁夜不能寐,半夜出来散心恰好听见花园里大当家跟主母谈到大师兄。

    大当家说若英这孩子自小跟着堂兄长大,兄长在信里夸赞这孩子为人朴实,吃苦耐劳。这两日我前前后后观察过了,发现这孩子性情温厚,为人老实,沛儿许配给他定不会受委屈,正好这孩子武功奇高,以后也可以跟着我走镖,真是一举两得!!

    主母道你倒想得好,人家那么好的孩子,家里会愿意让他倒插门么。

    这个你放心大当家拍了拍主母的手这点兄长早就替我们考虑好了,这孩子父母早亡,自幼就是孤儿,能做主的只有堂兄一人,到时候堂兄发话,让他给我们做上门女婿,不怕他不愿意的。

    小师弟站在灌木林后面听了很久,听到浑身凉透了,才像丢了魂儿一样回了房间。

    第二日清早,大师兄就被小师弟摇醒师兄,我突然想起,前几日你给我抓的兔子我下山前忘记添草了,事不宜迟,我们还是早些回山较好。

    大师兄揉揉眼没事,一只野兔,死了师兄再给你抓就是。

    小师弟皱眉不行,我只喜欢那一只,没了那一只,别的我都不要了。

    大师兄终于醒了乏,不解的问你既然那么喜欢,早前怎么把它许给三师弟煮汤?

    小师弟张了张嘴,道那。。。那只是我的玩笑话。

    大师兄穿衣服的手顿了一下,立刻加快了穿衣速度那我们可要尽快回山了,三师弟那贪吃鬼,定不会把你说的当成是玩笑话。

    婉拒了大当家多次并且热情的挽留后,两人日夜兼程回到山上,却还是没能挽救那只灰色杂毛野兔被三师兄煮了喝汤的命运。

    然而小师弟却没有像他说的那样伤心,明明以前丢了喜欢的东西就会郁郁寡欢半个月的,小师弟终于长大了,大师兄欣慰的想。

    然而在这往常不常有的欣慰里,也掺杂了别的东西进去。

    小师弟小的时候就水灵,如今越发的温润如玉,玉树临风,尤其是晚上穿着白色长衣的时候,黑丝如墨,肤若白玉,眉目如画,叫他看呆了好几回。

    情不知何起,令人心乱如麻。

    已然成婚的四师弟被问到为何娶妻时曾说,我心悦许多人,但只有她,无论她在与不在我身旁,我总是心中有些发软,热度不退,如同风寒。

    大师兄有些害怕了,那可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师弟啊,他下这一次山,跟着逛了一次青楼,难道就像厨娘吴婶儿说的那样,退化成禽兽了吗??

    他对不起师父的栽培,对不起整个门派,更对不起对他毫无芥蒂的小师弟。

    大师兄依旧宠着小师弟,只不过给那宠爱的态度,加上了一层敬而远之的外衣。

    两人从锦州回来没多久,镖局大当家点名要大师兄跟镖的书信就到了。

    小师弟恰好在那时崴了脚,又染上了极重的风寒,大师兄本不愿去,可老帮主词严色厉,大师兄不得不从。

    小师弟听了之后,大闹一场,可惜的是,他闹的时候,老帮主应允镖局大当家的回信已经走了半天了。

    大师兄最后还是出发了,小师弟砸光了大师兄屋里那些便宜的陶瓷摆件,又一不小心弄伤了手指,鲜血流出来的时候,小师弟却觉得心痛无比。

    大师兄走了几个月,小师弟就断断续续的病了几个月,重金雇人送出去的信一封接着一封,然而来复命的下人们,没有一个能给小师弟带来大师兄的支字片语。

    如此过了小半年,正是乍暖还寒的三月,一向不来往的五师兄宋玉居然在中午过来了。

    师父让我问你,门派里要给大师兄准备贺礼,你是单独还是一起?

    小师弟面色惨白,放在桌面上的手已经止不住抖为什么要给大师兄准备贺礼。

    一向言简意赅的宋玉道自然是有喜事。

    宋玉把话送到之后半刻也没停留,转身就出了梅林,小师弟只觉得心口猛疼,喉咙腥甜,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手背上已经满是粘稠的鲜血。

    小师弟没等到大师兄回来就被家里人接下山养病,如此一养又是两个月。

    再说大师兄,他跟着镖局的大当家一路向西,去的路上一路顺遂,反倒是回来的路上遇见了落了单的几名江洋大盗,大师兄本以为是普通盗贼,也没在意,三下五除二打趴下之后捆好了交与当地官府。

    官府的县太爷一眼就认出了这伙人正是四省通缉,重金悬赏身负几十桩命案的团伙盗贼中的小中层,把县太爷高兴的,非要给大师兄颁个奖赏个银才让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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