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天,苏七严格按照顾隐之的医嘱,躺在床上休养。
好在有雪芽花,她腰上的伤在三天后便愈合了,小七这才愿意让她下床活动。
她哄着小七去陪大白玩,而后才叫上祝灵,一起去往明镜司。
画舫船失火一事,涉及到了太后,虽然应该归大理寺管,但夜景辰把案子压了下来亲自查,别的人也不敢持反对意见。
而他做为明镜司的成立人,自然会把案子放在明镜司查。
苏七在她的办公间里见到了夜景辰。
他正坐在位置上闭目养神,似乎在沉思着什么,眉头轻轻皱着,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听到声响,他睁开黑眸,“你怎么来了”
苏七走他旁边坐下,“我关心案子的事,当然要过来看一下,再且,我的伤已经长好了,顾隐之说我可以下床活动了。”
夜景辰上下扫了她一眼,确定她的气色的确有好转后,他紧提着的心才松了下去,“画舫船的控制室,有人故意纵火。”
苏七顿时攥紧了拳头,“是往生门的人”
夜景辰微微颌首,“在控制室发现的死者中,有人身上有往生门的令牌。”
苏七站起身,“尸体还在地下室么我去看看。”
夜景辰跟她一起离开办公间,去往地下室。
好几具烧焦的尸体摆放在桌案上,每一个死者的脸部都狰狞可怖,保持着想逃的姿势,皮肤已经炭化。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焦糊味。
苏七带上羊肠手套,穿好罩衣,又掩了口鼻,这才开始尸检。
死者没有其余外伤,在死者的口鼻里,她发现了烟灰炭末,用柳叶刀从喉部划下,打开腹腔后,可以清楚看到死者的呼吸道与肺脏有热灼伤,可见他们都是生前被烧死。
苏七着重看了那具身上有往生门令牌的尸体。
他的烧伤尤其严重,在她验尸的过程中,尽管她的力道很轻,他烧焦的皮肤还是会接连往下掉,露出里面猩红的皮下组织。
夜景辰开口说明,“其他的船夫身份明显,唯有这人,所有的身份材料都是伪造的。”
苏七点点头,从这具尸体的头部开始,一寸寸往下摸。
因为尸体被烧得太彻底,她只能凭借死者的身体特征,进而对他画像,想办法找出他的身份,再接近往生门。
很快,她发现了死者右手有六指,左手却只有四指,另外,死者的右腿腿骨明显病变,可见死者自小便是坡脚,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的左臂可见反复骨折带来的陈旧伤。
仔细查看能分辨出,他的左臂应当是受到过某种伤害,从而形成了碎骨症,只要轻微一动,便能造成骨折。
苏七把死者的这些特征,跟明镜司的所有人说了,让他们去查死者的身份。
另外,她又为其它几名死者找出了身体特征,方便家属收尸。
关于画舫船失火的案子,两人把证据暂时封尘,只对外宣称还在调查。
苏七没跟夜景辰说,有关于她知道了过往的事,两人还保持着以前一样的关系,但因为她不再防备与警惕,两人之间的距离又在无形中,比以前更近了一步。
到了下午的时候,摄政王府的人前来禀报,太后携带着小皇帝来了王府探望。
两人立刻乘马车赶回王府。
太后坐在上首,小皇帝在她身侧,虽然等了一会,但她的脸上没有一丝不悦,反而在看到夜景辰的时候,眼底浮起了一抹欣喜。
小皇帝在夜景辰的面前,一副战战兢兢不敢抬头的模样,苏七让小七带他去找大白玩,他才感激的看了苏七一眼,而后快步与小七离开。
太后看向苏七,说起那天画舫船失火的事,“当时若非有苏姑娘在,恐怕还会多出不少的事。”
船上之人的名节,怕是没那么容易保全。
苏七笑了笑,“我既是明镜司的统领,自然要做一些该做之事。”
太后的视线不由的落到夜景辰的身上,“这几日,哀家知道苏姑娘在养伤,所以未能及时来探望她,也没有机会问问你那日的事,不知查得如何了”
画舫船上的人,几乎人人都看到了有人在湖里追杀苏七。
夜景辰淡漠的回了一句,“还在调查之中,真相大白之后会昭告于众。”
太后没再继续这个问题问下去,又关切的问了几句关于苏七身体的事,而后提到三公主,她默了默才道。
“哀家也是后来才知道,她故意想要绊倒小七,被苏姑娘戳穿后,才会在刺客来时,趁机要苏姑娘跳下湖去送死,她……她也知道错了,哀家出宫之前,太皇太后还派人来与哀家说,会罚她在驸马府中禁闭一个月。”
太后并没有明着替三公主求情,却把开一面。
苏七勾了下唇,垂眸没有说话。
她的心眼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三公主害小七在前,害她在后,那件事如果就这样算了,以后三公主指不定还会怎样的得寸进尺。
夜景辰睨了苏七一眼,不用她说,他便明白了她的心思。
“太皇太后罚三公主禁闭,是她在教自己女儿,与本王会怎么与三公主算帐无关。”
苏七闻言,悄咪咪的抬眸瞅了夜景辰一眼,唇角不自觉往上翘了一下。
果然啊!他是懂她的。
太后自然看到了两人的互动,也感受到了夜景辰不肯让步的态度。
她叹息了一声,“罢了,这事终究是她做的不对,你向来护子心切,小七吃了苦头,你又如何能咽得下那口气”
夜景辰面无表情的补充一句,“不止是小七吃了苦头,苏七也同样。”
太后张了张嘴,眼底不可察觉的划过一抹苦涩,而后才僵硬的扬起一抹笑意,把所有情绪掩盖下去。
一时间,正厅里的三人都没有说话。
彼此抿着茶,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隔了好一会,太后才重新看向夜景辰,“对了,有一事哀家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夜景辰的眉头蹙了一下。
没等他开口,太后又自顾自的说出下文,“顾家的婚约是你向先皇求的,眼下顾清欢的守孝期已过许久,却不见你有要娶她入府的意思,这样拖下去也不是法子,是娶还是不娶,你总要给顾家一个交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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