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辰只是护着有些害怕的小七,面无表情的样子,任谁都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苏七没作声,她慢慢的收拾着自己的银针跟刀。
还是院判开口回了一句,“太后娘娘,皇上方才的种种迹象表明,他中了一种五奇毒,中毒后全身会变黑,连带着血液也会转黑,若救治得不及时,一刻钟之内便会死亡,但这种毒因为稀少,所以并不常见。”
话音一落,几个太医便将头埋了下去。
太后满脸怒意,“查,给哀家马上查,哀家倒要看看,是谁想要我皇儿的命。”
说完,太后又将视线落到苏七的身上,“苏姑娘,找出下毒之人的事,便要拜托给你了。”
苏七郑重的点点头,“我会尽力的。”
台下有刑部与大理寺的官员,可他们没有一人敢吭声,没人敢从苏七手里接下这桩下毒案。
因为他们深知,这个案子若是处理得不好,他们的官帽不保还好说,很有可能会连累到家人。
同时,如若苏七处理不好这桩案子,他们便更有理由去反对夜景辰成立明镜门。
毕竟,夜景辰之所以要成立明镜门,是因为他身边有苏七。
苏七没管别人怎么想,她先看了小皇帝刚才吃过的东西,与碰过的器皿。
太医院有他们的办法测试是不是有毒,很快,院判就朝她低语道:“姑娘,饭食里有毒。”
话毕,他还把测毒的银针递给苏七看。
苏七的眉头一皱。
太后当即说道:“饭食里怎么可能会有毒用膳之前,宫人明明用银针试过毒的。”
太医一噎,“这……”
苏七注意到太医检查的是汤碗,而小皇帝喝汤的时候,勺子一直都放在汤碗里。
她把勺子拿起来,放在眼前仔细查看。
勺子是王石制成的,顶端有一个十分微小的缺口,不注意看的话,很容易看走眼。
她顿时想到了某种可能,在皇宫里吃饭,一般都会在饭前试毒,可从来没有人对食用餐具试毒,所以,这个勺子的顶部小孔,很有很可能是凶手用来藏毒的。
他应当是事先在勺子顶部钻出一个小孔,而玉石易碎,对方怕是下了不少功夫。
之后,凶手再将五奇毒注入进去,用某种东西将小孔密封,随着小皇帝食用汤羹,密封物会逐渐融化,而毒物也会随之流入汤食中,进而让小皇帝中毒。
思及此,苏七把猜测说给了太后听。
太后立刻让人去把负责准备餐具的人押上来。
很快,好几个内侍与宫女被禁卫押了上来,齐刷刷的跪在大殿中央。
他们大概是事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着紧张与不安,跪下后立刻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着不敢抬头。
“今日是谁准备的餐具”
跪着的几个人没有一个人敢回话。
太后爱子心切,立刻怒道:“好,你们谁都不肯说实话,那便每人先打五十大板。”
一名宫女立刻颤抖着抬起头,指向自己身侧的一名太监,“回……回太后娘娘的话,今日的餐具是小原子准备的。”
被唤作小原子的人立即白了脸,嘭嘭的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太后娘娘饶命啊,奴才只是准备了餐具,奴才什么都没有做啊。”
太后除了会用屈打成招之外,对断案的事压根不在行。
她默了默后看向苏七,“苏姑娘,接下来的事,哀家便交给你了。”
苏七微微颌首,下意识的看了夜景辰一眼后,迈步朝台下走去。
从出事起,夜景辰比任何人都要镇定,一直坐在位置上照料着小七,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苏七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但她知道,只要她把下毒的人揪出来,太后就会全力支持夜景辰成立明镜司。
这是她跟他共同的目标。
终于,她站在了几个宫女太监的面前,刚才被一名宫女指认过的小原子,硬着头皮与苏七对视一眼,而后又垂下头,浑身都在哆嗦。
“姑……姑娘,真不是奴才做的,奴才入宫五年,家中还有老老少少,奴才怎么敢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还请姑娘明察啊,真的不是奴才做的。”
苏七看着他,“既然你说不是你做的,那你倒是说说,除了你经手了皇上的餐具之外,可还有谁碰过餐具”
小原子仔细的回想了起来,很快,他想到了一件事,他眼巴巴的迎上苏七的视线,“奴才想到了,奴才在摆放餐具的时候,小离子曾经来过奴才身边,与奴才话聊了几句,平时他都不怎么与奴才说话的,可那会子却古怪的主动走了过来,会不会是他趁奴才不注意,故意偷换餐具啊”
还没待苏七多问什么,另一个太监便尖着嗓音反驳道:“你胡说八道,我那会子去找你说话,是想向你借些银子,除了你之外,御膳房的其它几个太监公公我都借过了,你家中有老老少少,莫非我家中就没有我又怎么敢去做那种大逆不道之事”
当即,两个太监相互指认了起来。
苏七皱着眉头冷斥了一声,“你们都住嘴。”
两个太监这才噤声,不敢再说话。
苏七的视线在他们两人的脸上扫过,“你们将手伸出来。”
两人立即照做,把手伸出来,掌心朝上。
苏七仔细的看了他们的大拇指与食指一眼,上面干净如初,并没有什么新茧子。
她又让其余几个人把手伸出来,直到看到最后一个太监的手,苏七明亮的眼睛才忽地敛起。
这太监的拇指与食指指腹,有明显的新茧子,而且长茧子的部位十分不同寻常,就像是有人拿着细针一类的东西,长时间的进行着捻动一类的动作,所以茧子是成小片状生成的。
“你叫什么”
太监听到苏七在朝他问话,脸色明显一僵,“奴才是小星子。”
“你碰过皇上的餐具”
小星子又是一怔,很快反应过来,伏在地上回道:“姑娘明察,奴才是负责传膳的,未曾碰过皇上的餐具啊!”
在小星子身侧跪着的宫女也频频点头,为他作证。
苏七沉吟了片刻,重新看向小原子,“你可有看到小星子曾经接触过你负责的餐具”
小原子想了半晌才摇摇头,“奴才未曾发现过。”
苏七正琢磨着是不是要去御膳房看看,一个宫女忽然抬头迎上苏七的视线,“姑……姑娘,我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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